第三十九章 啞巴
風水至寶?!
我愣了一下,打更人剛給了我一張牛皮地圖,龐方就把東西給我找來了。
這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呢……
我苦笑着將龐方手裏的小麻袋接過,然後打開看向裏面的寶貝。
只見袋子裏裝着的是一顆巴掌大小,銅色的龍首!
這龍首有兩隻角,皮膚是密密麻麻的鱗片,眼睛裏鑲着一顆滾動的黑色珠子,活靈活現的。
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風水至寶?
我抓在手裏放眼前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玩意雖然是賣相挺奇特,但看着它沒有任何讓我感到震懾和起雞皮疙瘩的衝動,還不如張結巴那張符籙。
那張符籙現在還帶在身上,我取出來放手掌心上,頓時感覺冰涼冰涼的,好像渾身被撫摸了一遍一樣。
對比一下另一隻手上端着的龍首,簡直一個是神物,一個是凡物。
“這不會是一個假的風水至寶吧……還是說,越看起來普通越代表它牛逼?”
我小心翼翼的將龍首放回血淋淋的小麻袋裏,然後四處張望,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將麻袋放了進去。
“這東西太大,帶身上不安全,就藏在這吧。”我用抹布擦乾淨手,然後走到了床邊,繼續給龐方療傷。
一邊給他上膏藥,我一邊好奇的想,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渾身是傷腫,幾乎每一寸皮膚都傷痕纍纍,而且不像被人打的,人為肯定打不了這麼均勻,倒像是機器將他渾身上下機打了一遍。
我有些好奇的看向龐方的胯下,這個地方不會也挨打了吧?
只是看了一眼,我馬上收回眼神,然後正經的給他繼續上藥膏。
等我給他安頓好后,也累得不行了,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
我沒敢睡太久,因為今天是我母親的頭七之日。
到傍晚的時候我就起床了,然後出到了房間外,看了一眼昏暗欲黑的天色。
又一次夜晚即將降臨。
天色徹底大暗下來之後,我出門離開龐方家,前往母親家中。
來到母親家,就見到裏面院子燈火通明,但是安靜得出奇,我雙腿受傷,翻不了牆,只能鬼鬼祟祟來到門口,然後推了推門。
門沒關,一推就開了。
我探出眼睛往裏面看去,只見院子裏的景象十分古怪,擺着一張張四方桌子,桌上擺着熱騰騰的菜肴,米飯,但是座旁無人,只有一炷炷插在地上的佛香,佛香燃出來的煙氣一縷縷竄上天,整個院內都是白煙飄蕩的奇異場景。
“這是開飯了,可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我疑惑無比。
這麼多美味的食物,居然沒有一個人在這裏享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就在我的肚子咕咕響起來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哭泣聲,一邊哭一邊往我這邊走來。
我馬上挨着牆邊躲了起來。
很快的,一個憔悴的人影從遠處走來,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往我母親家門口走來。
當他來到門口時,我就看清楚了這人的面貌,正是張四斤!
這個傢伙,哭哭啼啼的走來這裏幹嘛?
只見,張四斤哭着走進了我母親家的院子裏,直接往一張桌子邊上一坐,然後端起碗筷,邊吃,邊哭着說:“吃了死人飯,從此陰陽伴……爺爺奶奶,我想你們了,你們來帶我走吧……”
我皺了皺眉,啥玩意吃了死人飯,從此陰陽伴?
“小子,你在這裏幹什麼!連長輩的飯你也敢偷吃,不要命啦!”突然院內傳來一個大嗓門,沒多久今天我見到的那兩個村民之一走了出來,拎着一根打狗棍,凶神惡煞的。
張四斤看到那人,立馬像瘋了一樣大口大口扒飯吃菜,生怕別人不讓他吃似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那持着打狗棍的村民發飆的衝到了張四斤身旁,一棍子敲向了後者的後腦勺。
“砰”的一下,張四斤突然整個人一震,然後臉趴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緊接着過了一會兒,張四斤的後腦勺慢慢的溢出鮮紅色的液體……
我急得快炸了,本來以為那個村民不會下手這麼狠,沒想到這是個狠人,一悶棍手不留情的就敲向了張四斤的腦袋。
要知道張四斤之前撞牆自殺未遂,但是頭部也受了重傷,現在傷還沒好幾天呢,又挨這麼一棍,這一棍下去看得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現在看到鮮血流出來,我是徹底的傻眼了,不會鬧出人命來吧!
“喂,小子,你裝什麼死?……日你老木啊,你可別嚇我啊,你不會……不會死了吧?”
那個持着打狗棍的村民一開始還挺淡定,但見張四斤半天不動,後腦勺還流血了,頓時就慌張了起了。
他腳步有些打顫的走到了張四斤身旁,然後伸手去檢查了一下後者的呼吸。
突然其慘叫一聲,扔掉打狗棍就往院門口跑了出去。
我大腦一震,有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產生,張四斤……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該死!”
我馬上跑進了院子裏,到張四斤身邊,伸手去檢查他的呼吸。
這一檢查嚇了一跳,他的呼吸沒了!
“……”
我大腦空白了一下,而後又去檢查了一下心跳,發現他還有心跳!
沒死,人還沒死!要趕緊搶救!
我馬上背起張四斤往門口外沖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啊,救命!死人了!大夫,大夫在哪?!”
張老告訴過我,村裏有一個“大夫”,也就是醫生,不過卻只是個民醫,不是專業的。
但民醫也是個醫,大病小病都會治!
現在要死人了,就算是獸醫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在我在街上鬧哄了沒多久,漸漸出現了幾個村民,他們看着我指指點點。
我懇求他們去將村裏的大夫請來,他們都沉默不語,眼神里甚至帶着懷疑的目光。
我絕望了。
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嗎?
就在我孤立無助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婦人出現,滿臉驚訝的奪過我背上背着的張四斤,然後扛起他往一個方向艱難走去。
我馬上跟着這個女婦人,着急的催促道:“拜託,請你速度把她送到大夫那裏去,他的呼吸停止了,但是心跳還在!”
這個女婦人其實我認識,當時我剛回到坐牛村時,就是她來給我送張四斤寫的信,還有吃的。
她應該是張四斤的親人。
女婦人似乎比我還着急,眉頭緊促,力氣也非常的大,居然扛着張四斤走起路來也是風風火火,像個健碩的成年男人一樣。
在眾村民的議論聲和怪異目光下,我跟着女婦人來到了一戶門前貼着“醫”字的人家門口。
女婦人重重敲門,卻是一聲不吭,只是一個勁的用拳頭對着門敲。
“來了來了,是誰啊,怎麼敲門不說話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內響起,沒多久,一個穿着灰大褂的胖中年人開了門。
胖中年人看到門外的我之後,雙目黯淡無光,可再看到女婦人後,他眼睛眯成一條縫,然後睜開眼,目光瞬間一亮:“哎呀,阿芳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別在外面着涼了!咦,四斤他這又是出了啥子事了?”
叫阿芳的女婦人將昏迷的張四斤推送到胖中年人身旁,然後用手勢對着空氣比劃,滿臉凝重之色。
胖中年人只是用手探查了一下張四斤的鼻息,就馬上說:“放心,他沒死,只是因為大腦出血,短暫性昏迷了而已,我去給他治療,保證明天就能生龍活虎!嘿嘿,阿芳,到時你可得好好的感謝感謝我!”
阿芳馬上連連點頭,着急的晃動雙手,示意胖中年人趕緊去給張四斤治療。
“你們明天再來吧。”胖中年人接過了張四斤,然後把門關上了。
女婦人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不少,它輕輕拍着胸口,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就匆匆的轉身走掉了。
我這才搞明白,那個女婦人是一個啞巴,不會說話!
她到底是張四斤的什麼親人?我從未聽張四斤提起過這個女人的事情。
想不明白,我就不想了,離開原地,打算回母親家,找母親。
可走到半路,村長張富水帶着一幫人突然沖了出來,將我死死的堵住。
人群中,那個之前用打狗棍打暈張四斤的村民站上前一步,指着我,惡狠狠的告狀道:“村長,就是他,他把張四斤那孩子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