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

V第九章

陸千奇氣得怪叫,「這個混蛋淪為階下囚,還敢威脅咱們。」

陸千里一掌抽在謝驁臉上,「你這賣國賊害了十萬將士,多少母親因為你失去兒子,妻子因為你失去丈夫,你竟還有臉提及無辜百姓。」

謝驁笑聲磔磔,「你們罵來罵去,就是不敢殺我,你們怕影響兩國和談……」

陸姳驀然打斷他,「殺了你為什麼要影響兩國和談?胡國新君巴不得你死了。」

揚景澄道:「姬華堂一心想要立功,只要大周不當著他的面殺了你,他便會裝作不知道,和談繼續。此時此刻若我們一劍殺了你,易如反掌。」

陸千奇跟着大哥學,也是一掌抽在謝驁臉上,「老實點!再不老實,神不知鬼不覺一劍了結你,你那胡國公主就算想為你報仇,連屍首都找不着。」

謝驁被連抽兩掌,嘴角流血,兩頰高高鼓起,還在冷笑,「對,你們是能一劍殺了我,可你們為什麼不殺?哈哈哈哈哈。」謝驁放肆的狂笑。

陸廣沉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謝驁面前。

陸廣沉雙眸之中,怒火熊熊。

謝驁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現出畏懼之色,「陸廣沉,你被我連累了,我是知道的,你冷靜些,一定要冷靜些,千萬不要像年輕人似的那麼衝動……」

陸千里兜頭一掌,陸千奇又是一掌,陸廣沉要是再接着打他,他這張臉得變豬頭吧?

陸廣沉聲音低沉悲憤,「皋蘭一戰,因為你叛國降敵,我大週摺十萬精兵,我岳父英名受損,虞王殿下喪身疆場。你害了這麼多人,良心安寧么?晚上都不會做惡夢么?」

謝驁臉色灰敗,「我是個人,又不是畜生,良心自然不安。不瞞你說,投降胡國的頭幾年,我夜夜喝醉了才能入睡,無數次睡夢中有人向我索命……我也很難過的……」

陸姳抬頭看看,見揚景澄就在身邊,謙虛請教,「澄表哥,我想切掉這廝一隻胳膊,怎麼切最乾脆利落,最不費功夫?」

揚景澄柔聲道:「若是要切他的胳膊,劍不大好使,不如給你換把刀?」

「好啊。換把輕點的刀,太重的我拿不動。」陸姳欣然同意。

「切完這隻切那隻,切完胳膊再切腿,刀刃卷了換新刀。」揚景澄體貼入微。

謝驁聽着這兩人用隨意又親呢的語氣商量着如何切他的四肢,魂飛魄散,「這位美麗的小姑娘便是我奕清妹子的小女兒了吧?孩子,我是你舅舅啊。」

陸姳呸了一聲,「呸,你算我哪門子的舅舅。我外祖父留有遺書,不許族人為他老人家立嗣。」

陸姳忽然有了靈感,「不用刀,用我外祖父留下來的玄鐵戰斧好不好?」

「甚好。」揚景澄率先表示支持,「玄鐵戰斧很重,表妹應該拿不動,我幫你一起拿。」

「不用。」陸千里和陸千奇異口同聲,「有我們這親哥哥在,哪能勞動二公子這位表哥。」

揚景澄道:「我不止是表哥。」

揚景澄的意思,自然是他和陸姳指腹為婚,是陸姳的未婚夫。

陸千里和陸千奇倒沒怎樣,平遠侯怒氣沖沖瞪他,「我老人家可沒承認!」

什麼指腹為婚,以為就敬王不承認么,平遠侯府的當家人也沒承認呢。

陸姳偷笑。

她想起來方才祖父諷刺挖苦敬王的情形了,看來祖父對敬王很不滿啊,一口氣憋在心裏不知多久了,好容易逮着機會,恨不得把敬王往死里踩。

也對,敬王是太討厭了。

當柱國大將軍留下的玄鐵戰斧被抬進來的時候,謝驁嚇得面無人色,「我姓謝,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我雖不是柱國大將軍承認的嗣子,好歹和他同族啊……」陸千里、陸千奇和揚景澄共同握着斧柄放在他胳膊上,「呦呦,你來切。」陸姳像看獵物似的打量了謝驁一眼,「這戰斧很鋒利,不過我手藝不行,可能不會切太快。你不用這麼緊張,你這隻胳膊不會很乾脆利落便被切下來的。」

謝驁崩潰了,「為什麼只會對付我?那幕後主使之人位高權重,怎麼不見你們找他算賬?」

「哦,什麼幕後主使之人啊。」陸姳漫不經心的問。

她一邊問,一邊還在和哥哥們商量,「我用多大力氣合適?三分力還是五分力?」

謝驁魂都讓她給嚇沒了,「別用力,一分力氣也別用。外甥女,你是聰明姑娘,你想一想,大周的十萬大軍,怎麼可能葬送在我一個人手裏?我不過是個先鋒,我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啊。」

陸姳「哦」了一聲,「也對,你沒那個力。」

謝驁見她抬手作了阻止的動作,心裏一松,但見陸千里、陸千奇和揚景澄三人悻悻然站在面前,斧頭抬得高高的,隨時有可能落下,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你們都是聰明伶俐的年輕人,道理一想便通。我謝驁雖貪生怕死降了敵,但我不是主犯,我就是個倒霉背黑鍋的。那些在皋蘭之戰中死裏逃生的人,那些在皋蘭之戰後升官發財的人,那此因為皋蘭之戰獲利的人,才是你們真正不該放過的。」

陸姳若有所思。

平遠侯等人也臉色凝重。

謝驁雖可惡,但他的話不無道理。皋蘭之戰慘敗,不是謝驁這個先鋒官一個人能造成的。

謝驁慘笑,「皋蘭之戰時,軍需官是慶陽侯肖玻。那個老賊已經伏法,大周處決這老賊時劣跡足足寫了十張紙,昭告天下,誰人不知。肖玻的劣跡你們也知道得不少,可肖玻的罪狀之中,卻根本沒有提到這場慘敗。你們也不想想,原因是什麼。」

「當時軍糧久久不至,皋蘭河被胡軍佔據,統師不能奪回皋蘭河,命令將士門挖井,可挖井數尺也不見水,將士們饑渴難耐,軍心渙散,這仗還怎麼打?嘿嘿,我謝驁是卑鄙無恥降敵了,可我若不降敵,不是渴死餓死,就是被胡軍打死,總之是活不成。生而為人,誰不想活下去?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仁人志士能慷慨就義從容赴死,我只是不想死,拚命想活下去,我有錯么?」

陸姳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謝驁臉上,謝驁怔住了。

他臉頰被抽腫,影響視線,模糊中只見一名妙齡少女容顏如花,杏眼圓睜,訓斥他道:「我外祖父出自寒門,入伍數年,不過是位名不見經傳的校尉。涼石之戰,他以五百人對胡軍數萬人,血戰到最後,怕死了么?你自己沒出息沒骨氣,休想拖全天下人一起下水。」

謝驁呆了許久,方艱澀說道:「我如何能和柱國大將軍相比?他是英雄,我是狗熊。」

陸姳和陸千里、陸千奇一樣都很氣憤,「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有臉自稱是我外祖父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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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貴女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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