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V第五章

封將軍手忙腳亂將披風裹在身上,登時也能站起來了,也能直起腰了,「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刺客,總之我一定要搜!」

「好啊,搜。」陸千奇笑着替他系帶子,「如果搜不着刺客,侯吉利有眼無珠,一雙眼睛別要了。你呢,糊塗成這樣,只聽侯吉利的話,你的耳朵也沒啥用,割了吧。」

封將軍一個啰嗦,下意識的摸摸耳朵。

不不不,耳朵還是長在腦袋上比較好,割了會很疼的。

陸千奇向陸姳站立的方向看了看。

陸姳含笑點頭。

陸千奇心裏踏實了,昂頭挺胸,口中嚷嚷,「怎麼樣?要搜趕緊搜,搜完了該挖眼的挖眼,該割耳朵的割耳朵,誰也別想耍賴。」

揚景澄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陸姳身邊。

「呦呦表妹,人藏好了?」揚景澄低聲問。

「藏好了。」陸姳嘻嘻笑,「雖然人藏好了,不過繼續鬧騰吧,我想看看還能引出來誰。」

揚景澄很好說話,「呦呦表妹計議深遠,那便繼續鬧騰。」

揚景澄又道:「不會吵到你么?」

陸姳嫣然,「不會,我很喜歡看熱鬧的。」

揚景澄瞭然。

她喜歡看熱鬧,那便再鬧大些好了。

揚景澄叫過阿朝吩咐了幾句話,阿朝立即出門上馬辦差事去了。

「搜,必須搜!」封將軍叫囂。

「搜不出來割耳朵。」陸千奇威脅。

封將軍身上有了披風,一下子勇敢起來了,「你說割就割啊,我偏不。」

陸千奇翻了個大白眼,「方才你還嫌和風逾比丟人呢。其實吧,你根本不配跟風逾比,風逾是最出色的獵犬,你就是只賴皮狗。」

揚景澄柔聲道:「呦呦表妹,你暫時到房裏坐一會兒,好不好?就一小會兒。」

陸姳笑道:「是有什麼我不方便看的場景么?好吧,我先躲一躲。」牽着獵犬回去了。

這房子建得很漂亮,窗戶有一部分是玻璃的,陸姳進屋之後立即到了玻璃窗前。

陸千奇伸手向封將軍討要披風,「衣裳還我,你還光着吧。」

封將軍忙不迭的把披風裹緊,「不行!這披風我死也不還!」

「二表哥請讓開。」揚景澄聲音清越。

陸千奇果然讓開了,「二公子你要親自教訓這個賴皮狗對不對?也好,讓這賴皮狗見識見識敬王府的厲害。」

陸千奇跑到揚景澄身邊,「你想怎麼教訓他啊,讓我開開眼。」

揚景澄身姿挺撥如青松,如碧竹,夜風吹動他的衣袍,淵岳其心,麟鳳其采,陸千奇是個男人也看得呆了,只覺此人不可褻瀆,腳步不知不覺后移。

「姨父,兩位表哥,我新近了練了一種碎披風劍法,想驗證一下好不好使。」揚景澄微笑。

陸廣沉和陸千里、陸千奇忍俊不禁。

這世上哪有劍法會叫碎披風的,揚景澄這麼說,分明是在拿封將軍開玩笑。

「碎披風劍法,好啊。」敬王府的人都拍掌叫好,並自覺地把封將軍推上去,「快去領教我們二公子的奇妙劍法。這劍法我們都還沒見過,便宜你了。」

唐紹棠笑道:「二公子這碎披風劍法想必有趣極了。真的能碎披風么?」

揚景澄道:「練到最上乘,確實只能碎披風。我練得不到家,或許不僅披風,別的衣裳也一起碎裂。不過也僅此而已,應該不會傷及內臟。」

「好功夫!」唐紹棠還沒見到揚景澄出手,已經開始大力讚美。

平遠侯等人見揚景澄胡話說得這般好,好像世上真有碎披風劍法這樣的功夫,不禁粲然。

揚景澄手中出現一把澄如秋水冷氣浸人的寶劍。

寶劍的劍柄上鐫有古篆「春登」二字。

揚景澄是男子中的絕色,這柄春登劍是劍中的極品,一人一劍,相映成輝。

揚景澄劍尖微顫,指向封將軍,溫文爾雅的道:「得罪了,在下新學一套劍法,要在你身上練練。」

封將軍這時裹着披風,根本不敢亂動,急得大叫,「你要練劍法為什麼要找着我啊。」

揚景澄淡聲道:「你要搜刺客,不也無緣無故找到陸家了么。你一個小小使臣,都能在平遠侯府這樣的貴族人家不講理,我乃攝政王之子,高興拿你練劍便練了,又有何不可。」

「你,你,你……」封將軍惶急之下,整話都不會說了。

侯吉利早沒了剛才的氣焰,想走沒走成,被阿暮攔下了,哭喪着臉蹲在牆角發抖。

本來想今天發筆橫財的,可時運不濟,這筆財不好發啊……

封將軍一張臉成了豬肝般難看的黑紅色,想大聲呼救,但還沒等他喊出口便被森森劍氣籠罩了,眼前寒光閃閃,精芒奪目,嚇得他一動不敢動,恐懼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一片一片碎衣,自他身上飛落。

「好劍法!」「世上果然有碎披風劍法,今天算是開眼界了!」「果然是只碎披風,不見血,這姓封的一滴血沒留啊。」四周響起如雷般的叫好聲、讚美聲。

陸姳貼在窗戶上向外張望,快活的笑出了聲。

怪不得澄表哥讓她暫時進屋,敢情他要使壞捉弄那個封將軍啊。

「澄表哥舞劍好仙。」陸姳眉眼彎彎。

衣袂飄飄,劍氣縱橫,再加上那漫天飛舞的碎錦片,這幅畫面實在太好看了呀。

離得遠遠的是這種感覺,若離得很近呢,估計能看到不雅的一幕了,外面的兵士怪叫連連。

不知是誰吼了一句「看不出來,這姓封的皮肉挺白啊」,話音沒落,便被阿暮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你活膩歪了?別院有女眷,誰許你亂說話的?」那兵士縮縮脖子,不敢再叫喚了。

兵士們安靜了片刻,阿暮吩咐,「怪叫、起鬨可以,湊熱鬧可以,不許說女眷不能聽的話。」兵士們又沸騰了,有吹口哨的,有怪叫起鬨的,有諷刺挖苦的,不過沒人敢說葷話了。

「澄表哥功夫真好。」陸姳看得津津有味。

卻有人從背後伸出手,把帘子給拉上了,「呦呦,大哥忽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和你商量。」

是陸千里。

陸千奇緊跟着也進來了,「大哥,妹妹,我本來還覺得我這功夫練得已經很不錯了,今天一見二公子舞劍,我這個下氣啊。他是天潢貴胄,生得又那般清雅俊美,劍術為啥練得這麼好。」

陸千奇唉聲嘆氣。

陸姳不由的笑了,「二哥,恭喜你。」

陸千奇摸不着頭腦,「喜從何來?」

陸姳笑道:「知恥近乎勇。知恥和不知恥,區別可大啦。孟子曾經曰過‘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意思是人不可以沒有羞恥,不知羞恥的那種羞恥,真是不知羞恥。二哥你知恥了,知道和別人的差距大,知道不好意思,以後便會更用功了,對不對?」」

陸千奇小聲嘟囔,「逮着機會就挖苦我。你是我親妹妹,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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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貴女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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