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大難不死
大難不死,奇迹生還的陳奇,最終成了兩位老怪護法親手認證的幫主。
原幫主的眼睛紅得像兔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可礙於老怪護法的威逼,礙於全體青龍幫眾人的擁護,只能含淚讓出了幫主之位。
陳奇做了十幾次深呼吸,才將剛才的經歷甩到腦後,熱血沸騰地坐到了屬於幫主的位置上。
接下來……
梅三娘開出了解決瘟疫的藥方,其實只要等三天,這所謂的“瘟疫”就能不藥而癒,煙消雲散,她開出的方子,僅僅是加速了這一過程而已。
然後,又把解藥給了護法老怪。
當然不是真正的解藥,其中混在了一勺讓人暫時不能動用內力的藥粉,保證老怪護法們雖然能解毒,卻沒有辦法對梅三娘和馬隆出手。
陳奇一聲令下,青龍幫總壇支起了無數口大鍋,開始熬藥。
一碗苦藥湯下去,患病之人身上的紅疹迅速退去,精神亢奮地睜開了眼睛,藥效堪稱立竿見影。
兩名老怪服下解藥后,也覺得全身舒暢,毒素迅速消退,雖然一時不能動用武功有點兒遺憾,但能保住性命已經是天幸了,對“救駕有功”的陳奇,越看越滿意。
再接下來——
就沒有梅三娘和馬隆的事情了。
馬隆帶着梅三娘,運起輕功,風過竹林般離開了青龍幫,眨眼間就不見人影了。
之所以走得這麼快,當然也有原因,馬隆服用的天心丹,必須提前一下服下,藥效只能維持半天,眼看着午時將盡,藥效快要消失了,後遺症也即將發作。
裴府。
白紗帳,白燈籠,寧安院中一片素白。
小小的棺槨擺在白色的紗幔之下,四面明着安魂的燭火。
有風吹來的時候,長長的紗幔和燭火一起輕輕晃動,看起來有幾分悲涼,幾分陰森。
老管家裴海守在棺槨旁,嘆息連連。
唯一的小少爺已經不在了,因為城中鬧瘟疫,死者又是年少夭折,是不吉之事,就連個像樣的喪禮都沒有,只能停靈在這裏,等着瘟疫一事平息之後,再入土安葬。
本來這裏還應該有做法事的僧人,超度亡魂,但因為家主也病重,老夫人也傷心過度,無心理事,小少爺的身後事冷冷清清的,兩個來哭靈的人都沒有。
抹了把眼淚,老管家看向棺槨中的孩子。
因為棺槨並未加蓋,一眼就能看見死去孩童的模樣。
那男孩平靜地躺在棺木中,唇紅齒白,肌膚紅潤,嘴角還帶着一絲安詳的笑容,依稀能看見生前的乖巧安靜。
許是上天也憐憫這個不幸的孩子,雖然人已經去了兩三天,小少爺的身體卻沒有發生一丁點兒變化。
別說那醜陋的屍殭屍斑了,就連肌膚都溫熱如初!
除了沒有呼吸和心跳,幾乎和活人一模一樣。
以至於冥冥之中,老管家總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不幸的孩子還會醒過來,脆生生喊他一句“海叔叔”。
忽然間,一股涼風掠了進來。
紗幔飄舞,燭火輕晃。
滿濕的檀香氣息稍稍散去,從潮潤潤的空氣涌了進來,原本昏暗的靈堂,忽然亮堂了起來。
裴海驚“咦”一聲,這才發現,窗戶不知何時開了,碎金般的陽光照進了陰暗的房間。
下一刻,眼前一花,兩道鬼魅般的影子閃了進來。
“你們……鬼啊……”
老管家嚇得身子一晃,一頭栽到了地上。
馬隆帶着梅三娘輕巧落地。
梅三娘沒去管裴海,這老傢伙顯然還活着,老人特有的粗重呼吸聲清晰可聞,距離驚悸而死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
她一抬腳跨進了棺木中。
棺木很大,完全能夠容得下她。
扶起呼吸心跳全無的孩童,梅三娘從腰間抽出了銀針,飛快地下針。
不過片刻,她依次拔出了所有的銀針,原本一動不動的男孩,忽然睫毛一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陽光有些刺眼,男孩抬手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梅三娘后,驚喜地笑了起來:“神醫好!”
孩童純真無暇的笑容,彷彿碧玉琉璃一般純粹,梅三娘也溫柔地笑了起來。
她摸了摸男孩的額頭,從腰間摸出了一塊栗子糕,“小雨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吧,先吃一點點,我們一起去見你父親!”
裴雨有點兒狼吞虎咽地吃掉栗子糕時,梅三娘給馬隆使了個眼色,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裴海。
因棺木過高,裴雨看不見外面的景象,梅三娘和馬隆卻能看見。
馬隆點了點頭,扶起裴海,在他背上輕輕一拍,後者便醒了過來,正要大呼小叫,就被馬隆一把捂住了嘴。
梅三娘抱着裴雨走出了棺木。
裴海看着她懷裏那個乖乖巧巧的孩子,險些嚇掉了魂。
“梅神醫,馬大俠,你們……小少爺……”
老管家懷疑自己在做夢。
“你們家主呢?禍害遺千年,裴令章應該還沒這麼容易死,帶我們去見他吧!”梅三娘說,
“啊?哦,好,兩位請隨我來!”老管家渾渾噩噩道。
一行人走出了靈堂,嚇跑了路上碰見的無數下人,終於來到了裴令章居住的文華苑。
又是一片驚呼響起。
有裴海帶路,梅三娘沒理會那些大驚小怪的侍衛,直直闖進了裴令章的卧房,房間雖然寬敞,卻因為沒開窗,如靈堂一般昏暗,濃郁的藥味幾乎凝成了實質,刺激的人鼻子發癢,呼吸不暢。
梅三娘皺起了眉頭,鼻息翕動,分辨空氣里的草藥氣息……
丁香、細辛、半夏、苦丁、天麻……
都是些解毒溫補的藥材,卻和蛇毒沒有半點兒關係,用得多了,還對身體有害。
裴家主半躺在塌上,手中拿着一本賬冊翻開,見梅三娘抱着裴雨闖了進來,驚得直接坐了起來。
“三娘你……小雨……”
梅三娘把孩子送到裴家主懷中,又去開了窗子,散了散藥味,方才覺得鼻子舒服了一些。
裴令章驚喜地接過孩子,眼眶不由一熱,聲音微微沙啞道:“三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