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買一贈一

掌柜的姓於，於言才。

不得不說，別看人家棋風不怎麼地，可是鋪子裏的東西還真夠全的，聽完何家安的描述之後，雖然不太理解他的要求，不過還是把他帶到了後院的倉庫裏面，指着倉庫牆角一堆老料說道：“只有這些老料沒有去過樹皮，不過兄台可真的想好了，我們這裏還有其它的料的。”

何家安在那些舊料前蹲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看心裏倒是很滿意，只是臉上卻流露出一絲遺憾，搖了搖頭道：“這些料實在太細了些，根本就用不上。”

於言才噗嗤一笑，解釋道：“兄台說的真對，要是再粗那麼幾分，我也不會把這些一直擱在這裏了，來來來，我那裏還有其它的料，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就憑咱們的交情，價格好說。”

何家安知道，套交情不過是人家的一種營銷手段而已，就是讓你抹不開面，最後在這裏挑木料罷了。

這些舊料估計也不值幾個錢，最關鍵的還是自己裝備用來打造桌面的大料，這才是價值比較高的木料，默不作聲地跟在於言才身後看了很久，心裏漸漸有了一個譜。

看到何家安久久沒有出現，於言才也有些摸不透他心裏想些什麼，自己倉庫里的料人家都看了一個遍，可是除了在那堆沒有人要的舊料前說了幾句話，其餘的根本就沒開口過，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着什麼。

“我說兄台，這料你都看過了，怎麼著，有沒有你相中的？”兩個人又回到倉庫門口，於言才先忍不住地開了口。

“有。”何家安點了點頭，接着用手一指那堆破爛的老料說道：“那些老料我都要了。”

“啊？”於言才開始還以為何家安在開玩笑，可是看到他臉上認真的表情時，他這才意識到何家安並沒有跟自己說假話，他是真的要買那堆老料。

這……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那堆老料任誰看，都是一堆沒有人要的東西，要不是最近比較懶，說不定自己就把它們給搬到屋子劈了燒火了，可是人家開口了，自己又不能說不賣，可是賣吧，這又賣不上價，到是讓於言才一陣的為難。

“兄台莫非是開玩笑？那些老料都已經快爛掉了，就算買回去也做不了什麼，要不咱們在看看別的？”於言才試圖把何家安的注意引到其它的料子上。

何家安搖了搖頭，一臉肯定道：“我就要這些。”

得，這還是個死心眼，也不知道他拿這些老料有什麼用，不過於言才眼珠一轉，立刻又想起一計。

“既然兄台相中了那些老料，在下自然沒理由不賣，只是……”話風一轉，於言才笑道：“只是這些料子實在放得太久些，要價高了，怕兄台你不高興，可是要賣得低了，我又覺得不太合適，要不這樣，兄台在買些別的料子，然後這些老料就算當兄弟的給你賠罪送給你了，你說怎麼樣？”

這回何家安聽明白了，應該是這小子覺得賣自己那麼一堆破爛不賺錢，非要自己在買點別的，然後順手把那些破料送給自己，還美其名曰還自己一個人情。

不過既然他這麼想，自己自然也可以順勢而為。

想到這裏，何家安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目光在倉庫又掃了一圈，有些為難道：“於掌柜這買賣做的真是夠精的，看樣子我今天是非得買些別的料子了。”

“呵呵，哪裏哪裏。”於言才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眼角里的得意，眼睛緊盯着何家安的目光，倒要仔細看看他會相中哪一塊料子。

“這……”何家安的目光繞了好幾個圈，最後終於落在一處，緩步走了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一番之後，像是隨意地問道：“於掌柜，這塊料子賣多少？”

於言才打小就在這木料坊里長大，見過買木料的人多了去了，可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何家安這樣的客人，那些打磨完的好料子他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先是相中了一堆破爛，這回更好，又挑中了一顆剛運來不久的料子，粗是粗了些，可是這種料子也是不值錢的貨，所以自己才一直沒有動手。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話，於言才就有抽自己一巴掌的衝動，只是話都已經說出口，既然人家真想要，猶豫了一下，於是才伸出一巴掌道：“五兩銀子。”

“五兩？”何家安猶豫了一下，重新比量了一下這顆樹，按這個粗細，這個長度，想來做十幾個大板的桌面應該不成問題，可是這價錢，真是讓自己肉疼，自己手裏一共就一百兩銀子，現在只是做了幾個桌子就要花去五兩，剩下的還有那麼多花銷處，自己的錢好像有些不夠用呀。

看到何家安臉上的表情，於言才就篤定他肯定是想買這塊料子，可是又嫌棄這塊料子太貴，連忙接着勸道：“兄台你看，這麼粗的料子不過才要你五兩銀子，你到哪裏也找不到這麼便宜的又這麼好的料子，相當的划算。”

“是挺便宜，可是這價錢……”頓了頓，何家安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我身上真的沒那麼多銀錢，所以這塊料還是算了吧，告辭。”

說完，何家安拱拱手便要往外走，於言才這下傻了，這位怎麼凈不走尋常路呢，俗話說得好‘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我這剛要了價，你連還都不還就要走，這是哪門子的事呢。

“兄台，等等，等等。”一個不注意，到是讓何家安出了倉庫的門，於言才連忙追了上去，笑着說道：“兄台這就見外了不是，咱倆是啥關係，說句實在的，我也算是你半個媒人呢，這價錢還是可以降一些的。”

“能降多少？”何家安沒動，直接問了一句。

“四兩。”於言才咬了咬牙，直接降了一兩。

“告辭。”又是一拱手。

“哎，你看你這人，性子怎麼這麼急，這樣，三兩，三兩總可以了吧。”虛頭都抹掉了，現在真的到了成本價，要不是這些料子不好賣，於言才才不會出這麼低的價格呢。

“三兩。”何家安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

“又怎麼了？”

“價格到是可以了，可是這麼粗的木頭，我也拿不回去呀。”何家安實話實說道。

“那好吧，我今日就豁出去了，兄台你說個地方，我派人把料子送過去，這回總可以了吧。”

“那就多謝於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