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那個女人
愉快的午餐過後,姐弟倆吃飽喝足,許漾搶先收拾好了餐桌,“姐,你休息,碗筷我來洗。”
她這弟弟生完病後,似乎變得更貼心了,許沁微微一笑,“好吧,那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
許漾端着碗筷去廚房,見許沁站到旁邊,他用手肘壓了下她的腦袋,“感謝仙女姐姐給機會。”
“誒,你別弄亂我頭髮。”許沁無奈地抬頭,又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想當初他們年紀還小,仗着身高優勢,都是她壓他的頭,誰知道,他後來噌噌蹭地就長高了,現在他們是風水輪流轉了,自己事被壓頭的那位。
許漾似乎知道自家姐姐內心所想,他笑嘻嘻地看着許沁,“姐,沒事多抬頭看我,這樣有利於頸椎鍛煉。”
“是嘛?”許沁挑眉,然後踮起腳尖,伸手去捏許漾的耳朵,笑道,“比你矮又怎麼樣,但是我身份比你高啊。”
“哎呀,疼,疼……”許漾連連慘叫,臉都快皺成一團,他求饒,“我錯了還不行吧,您永遠高高在上。”
“這還差不多。”許沁心滿意足,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許漾,“誒,少放點洗潔精,碗邊上要多擦擦。”
許漾頓了下,表情很委屈,還好不凄慘地控訴,“沒人性啊,可憐我,剛生病回家,就被姐姐欺負奴役。”
“行啦。”許沁噗呲笑出了聲,“你說你這副模樣,怎麼就被大家認為是高冷學霸呢?應該逗比才對呀。”
“……”被親姐吐槽的許漾表示很傷心,他用海綿洗着碗,“姐,你別取笑我,我真的是又高又冷!”
“呵呵噠。”許沁無情地笑了笑,懶得再聽他胡謅了,“乖乖洗碗吧,等會兒記得吃藥。”
按照醫生的叮囑,飯後確實要吃藥,但許漾覺得,他姐是故意的,這個吃藥絕不是他認為的吃藥。
許漾洗乾淨碗,拿干布擦了擦手,正要去客廳,忽然聽見廚房裏手機震動的聲音,他轉頭看去,在醬料後面找到了手機,他本來打算給姐姐許沁,但是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整個臉變得陰陰沉沉的。
許漾皺着眉頭按了接聽鍵,在聽到對方說的話后,他盡量壓低嗓音,但也難壓住自己的憤怒,“又想讓姐給你錢賭博?姐每天辛苦工作賺錢,你卻只知道賭博敗家,你配當人的父親嗎?”
對方沉默了會兒,又說了些什麼,許漾咬了咬唇,“你要賭博自己賺錢賭去,最好一直在外面賭,永遠別回家,這樣也不會拖累我們,我們姐弟倆就當沒你這個父親!”
面對沉迷賭博的父親許山,許漾早已失去任何耐性,如果可以,他寧願現在是姐弟倆相依為命,於是,在說完那段話后,許漾直接掛斷了電話,並且刪除了通話記錄。
在客廳掃地的許沁對此一無所知,她打掃乾淨客廳后,見弟弟許沁從廚房走了出來,他臉上笑意很濃,拿着她的手機搖晃,“我親愛的姐姐,你手機又亂放了,要不是我剛好發現,你等會兒是不是又要把家裏翻個底朝天。”
許沁有點窘,她這人離不開手機,但有時候確實大意,找不到的時候就會很煩躁,然後就是大動干戈一番,直到找到手機才罷休。
但是,面對嘲笑自己的弟弟,許沁打算維持下自己的形象,她輕輕咳了下,“我知道在廚房的,你別瞎操心。”
許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故作可憐地道,“好吧,怪我多事,我回房間了,不礙你眼。”
“唔,很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許沁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許漾離開客廳不久后,許沁也回了自己的卧室,她打算記錄下這個月的開支以及所剩的餘額。
在多次統計了銀行卡和支付寶的餘額后,許沁愁眉苦臉地倒在了床上,生活太艱難,攢錢是聚山成塔,花錢是如流水。
距離下次發工資還有段時間,許沁咬了咬牙,這段時間必須要省吃儉用,否則真的只能吃土了!
由於操心生計問題,許沁晚上愁得都睡不着覺,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之後,還是太煩悶,許沁披了件外套,悄悄去了客廳,打算喝點冷水消消愁。
房門外突然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許沁看了下時間,然後輕輕打開了房門,出現在她面前的身影,果然是父親許山,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臉色通紅一片,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看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在地下。
許沁怔怔地看着醉醺醺的父親,眼底微微泛酸,她呆愣幾秒,還是扶上了父親許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攙扶他回家。
許山醉得很嚴重,嘴裏還在嘀咕什麼,這樣的畫面許沁見過太多次,這些年來,父親許山經常在外面賭博,白天黑夜不回家是家常便飯,而但凡回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酒氣衝天的模樣,許沁對此只能是無可奈何。
最初的時候,許沁試圖找父親談心,希望能喚醒他作為父親的責任,可是他根本不聽,就算當時舉手發誓,表示自己不會再醉酒賭博,可最後他的表現,還是會讓姐弟倆失望,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下,許沁和許漾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她想放任不管,但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許沁做不到,她扶着許山去他的卧室,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後脫下鞋子。
許沁擦着額頭的汗,又盯着床上的頹廢的人,嘴角勾着苦笑,眉眼間流露出脆弱,她說,“爸,你什麼時候能振作起來?”
醉生夢死中的男人抱着枕頭,他閉着眼睛,聲音難得有幾分繾綣,他說,“沅沅,我今天又輸了,下次一定贏錢。”
“有什麼好留戀的?”許沁聲音不覺提高了幾分,有點恨鐵不成鋼,“那個女人已經不要這個家了,你還想着她?”
將父親許山整頓好,許沁回到了卧室,她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將腦袋靠在枕頭上,卻始終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