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拙劣的局
第6章好拙劣的局
當先一人王冠龍袍,目光深沉,透着幾分冷厲,更是當朝天子墨遠江。跟在後面的是剛剛被解救出來的洛瓔璃,以及丞相洛恆川。
一揮袍袖落座,墨遠江首先看向墨蒼雲,目光深沉:“蒼雲,凌雪舞,左明軒說你二人勾結,陷害洛瓔璃,你可承認?”
“不承認。”墨蒼雲笑笑,看向凌雪舞,“你呢?”
凌雪舞淡淡地笑笑:“先讓原告說說看。”
墨遠江哼了一聲,把目光轉了過來:“來人!把左明軒帶上來……呃……你……”
他突然愣了一下:這是凌雪舞?一個人的氣質,怎會在幾天之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五花大綁的左明軒被帶了進來,隨後的兩名侍衛將一個大箱子放在了一旁。
“皇上饒命!”左明軒砰砰地磕着響頭,“這一切都是滄海王讓草民做的,草民不敢不聽啊!”
墨遠江看了墨蒼雲一眼:“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左明軒又磕了個頭,戰戰兢兢地說著,“滄海王不想娶表妹為妻,就逼草民在大婚之日將表妹迷昏藏起來,之後佔了……佔了表妹的身子,過一陣子再假裝派人把表妹救出來,這樣婚事自然就取消了!草民要是不聽,他就把草民連同丞相府所有人都殺光!”
墨遠江咬牙:“可事情一旦公開,你豈非還是難逃罪責?”
左明軒顯然已想好說辭,反倒鎮定了些:“草民當初也是這麼說的,可滄海王說,家醜不可外揚,到時候姨父只能將此事壓下,成全草民和表妹……”
凌雪舞聽得很認真,但並不妨礙她敏銳地捕捉到,左明軒分明一邊說,一邊不時偷偷瞄着滿臉陰沉惱恨的洛瓔璃。
墨遠江看一眼墨蒼雲,倒是不曾忙着表態:“那你為何又說蒼雲與凌雪舞勾結?”
左明軒低垂的眼睛裏藏着一抹狡詐:“這個是、是表妹告訴草民嫁進滄海王府的是凌雪舞,那自然是他們勾結。至於如何勾結、為何勾結,草民便不、不清楚了。”
“滄海王,你太過分了!”洛恆川一聲怒喝,雙眼赤紅,“你不願娶可以直說,何必……”
墨蒼雲眨了眨眼:“我直說了呀,從一開始我就直說不願娶了。”
……
洛恆川差點被他噎死,好一會兒之後才緩過一口氣:“所以你就與凌雪舞勾結,把瓔璃害成這個樣子?”
墨蒼雲笑得很無辜:“那倒沒有,我跟凌雪舞不熟,哪好意思一上來就請她幫這麼大的忙?再說我這個人生性多疑,沒那麼容易相信一個外人。”
凌雪舞撓了撓眉心,掩藏着眼裏的笑意:好你個滄海王,氣死人不償命。
墨遠江目光閃爍,帶着幾分陰沉:“蒼雲,朕不會相信左明軒一面之詞,可你不願娶洛瓔璃也是真的。所以,你能證明你是無辜的嗎?”
墨蒼雲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笑眯眯地看着凌雪舞:“你怎麼說?”
“故事很精彩,曲折離奇,跌宕起伏。”凌雪舞微笑,絲毫不吝讚美之詞,“可皇上也說了,這些都是一面之詞,沒有證據啊!”
“我有!”彷彿等的就是這句話,左明軒迫不及待地指向了那個箱子,“大婚當天滄海王派人送了這箱珠寶給我,裏面還有一封信,讓我看后立即銷毀!我就是防着這一天,偷偷把信藏了起來!”
侍衛上前打開了箱子,滿滿一箱珠寶呈現在眼前,箱子的一側放着一封信。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侍衛才拿起來呈了上去。
墨遠江抽出信紙看了一眼,上面寫着幾行瀟洒俊逸的字:“今晚亥時動手,一切小心!事情若是辦砸了,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什麼也沒說,他命侍衛將這封信拿給了墨蒼雲。墨蒼雲笑得眉眼彎彎:“這字跡模仿的還挺像,高手。”
洛瓔璃突然深吸一口氣,冷靜地開口:“滄海王,既然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如果你有心彌補,我可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墨蒼雲眨了眨眼:“怎麼彌補?”
“不錯。”洛瓔璃陰沉沉地看着他,“只要我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再擇吉日重新舉行大婚儀式,但凌雪舞必須得死!你看如何?”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看矇著面紗的凌雪舞不順眼,對她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敵意。
墨蒼雲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略帶諷刺的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喜歡替人背黑鍋的?”
洛瓔璃大怒:“你……”
凌雪舞上前圍着箱子轉了一圈,然後來到了墨蒼雲面前:“信給我看一下。”
片刻后,她突然轉身看着左明軒,笑得那叫一個愜意:“多謝你的證據,證明了我和滄海王的清白。”
左明軒一愣:“什麼?”
凌雪舞依然在笑,只不過笑容已清冷:“這些字乍一看是滄海王所寫,細看筆跡卻仍有很大的不同。滄海王的字蒼勁有力,間架結構穩如泰山,一筆一劃力透紙背。這些字卻發虛發飄,結構鬆散,形似而神不似,分明是在匆忙之中潦草而成。”
左明軒的額頭已經見汗,卻依然嘴硬:“這、這都是你一家之言……”
“好。”凌雪舞冷笑,“這種紙是京城專供,為了顯得更風雅,迎光時會看到一些暗紋或圖案。這種暗紋是兩天前才出的新紋樣,滄海王大婚卻已是五天前的事!何況這還是滄海王在大婚前一日寫給你的,你覺得可能嗎?”
左明軒變了臉色,冷汗刷的流了下來:“這……我……”
墨蒼雲微笑,一臉讚許:“我光看字了,沒看紙,你厲害。”
凌雪舞回眸一笑,接着開口:“你說這是滄海王給你的酬勞,那我就不明白了:滄海王跑到洛丞相家拿了個箱子,再回去裝上珠寶送給你?”
左明軒一呆:“什麼?”
凌雪舞指着箱蓋微笑:“這裏原本貼着一對剪紙鴛鴦,應該是你們在炮製證據的時候撕掉了。但因為貼在上面的時間太長,已經留下了痕迹。這箱子,分明是洛夫人當年的陪嫁箱!”
洛瓔璃臉色一變,本能地尖叫:“就、就算是陪嫁箱,那也是滄海王的母親……”
“不可能。”凌雪舞笑得很優雅,“洛夫人的母親是有名的巧手,她剪的鴛鴦獨具一格,而且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在剪紙上留下她的姓氏:方。”
“那又怎麼樣?”洛瓔璃冷笑,居然迅速鎮定了下來,“剪紙很多人都會,誰說這一定是我外婆剪的?”
“不見棺材不掉淚?”凌雪舞點了點頭,“你動過這個箱子嗎?”
“廢話!”洛瓔璃越發冷笑連連,“這是滄海王之物,我怎會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