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打的就是你的臉
天亮了，陽光刺破黑暗，帶來溫暖。
但籠罩在龍門居外門弟子心頭的寒意，卻並未消散。
這一夜，無人入睡，所有人都待在原地，望着盤膝而坐的蕭長風，神色畏懼。
誰也不敢保證，這一劍斬殺楚師兄的惡魔，會不會凶性大發，持劍殺來。
楚山河的屍體，也這樣晾了一夜，無人敢去為他收屍，只有那柄斷了的太古劍，如同墓碑，豎在屍前。
蕭長風不動，無人敢動。
“當！當！當！”
鐘聲長鳴，徐徐回蕩，這是召集外門弟子的鐘聲。
鐘聲起，意味着演武會考，即將開始。
若是按照往常，此刻外門十萬弟子，都會向著中心廣場而去，為了演武會考和內門名額而努力奮鬥着。
但今日，卻是無人敢動。
橫在龍門居外的那一道白線，格外的刺眼，雖然不蘊含神威，但卻好似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一人一劍，一道白線。
生死兩茫茫！
哪怕是演武會考，哪怕是內門名額，但相較於性命，所有人都是選擇了後者。
君不見楚師兄的屍體還倒在血泊中。
前車之鑒，無人敢去挑釁那柄殺人的劍。
陽光灑落，蕭長風睜開眼眸，身體微震，將灰衫上的露水震落。
旋即起身，握着寒龍法劍，背向眾人，向著中心廣場走去。
清瘦的身影，染血的劍，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那個惡魔走了，師兄，召集鐘聲已經響起，我們是不是該去中心廣場了！”
一名少女望着蕭長風逐漸遠去的背影，怯怯開口，抓着衣角，有些猶豫。
“師妹，你沒聽到他說呢，過此線者，殺無赦，雖然我也很想去參加演武會考，但我更怕死啊！”
被少女詢問的青年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眼神躲閃，心中的信念，已經被擊破，失去了鬥志。
不止這名青年，哪怕是君無雙、寧非塵，亦或者是躲在角落中雁雲天，都是咽了口唾沫，不敢跨越那道白線。
昨夜一戰，已經讓所有人都嚇破了膽。
外門十萬弟子，此刻被一道白線，困在龍門居，他們畏懼的不是這道白線，而是畫線之人。
……
中心廣場，九根雕龍石柱矗立，很快平台顯化，三道身影出現其中。
赫然是公孫明、林若雨和大皇子。
林若雨經過蕭長風的治療，病好了一半，此時周身有靈氣波動，強橫無比，讓公孫明和大皇子都是側目。
“恭喜師妹突破瓶頸！”
大皇子溫文爾雅，面帶柔和微笑，向林若雨道喜，想要拉近和林若雨的關係。
林若雨的來頭極大，大到連他都需要巴結，因此他一直對林若雨表達親近之意，只可惜對方性格太冷，讓他一直沒有進展。
“多謝師兄！”
林若雨依然面色清冷，如同一輪寒月。
“聽聞師妹與九弟去了一趟萬妖山脈，看來師妹收穫不小，不過九弟一向無心武道，希望沒有給師妹造成麻煩！”
大皇子話音一轉，面帶微笑，卻是言語試探。
可惜林若雨本就性子冷淡，根本無法被他試探出什麼。
“已經過了九點，怎麼到現在一個人都沒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公孫明眉頭緊皺，望着空空蕩蕩的中心廣場，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雖然他是武道堂的堂主，但畢竟做不到目視千里，自然也是看不到龍門居的情況。
“嗯？外門十萬弟子，按理說早就應該有人到了！”
聽得公孫明的提醒，大皇子也是眉頭一皺，心中疑惑。
演武會考，本就是大事，更何況這次還有十個內門名額，怎麼可能無人參加呢。
而且這次會考，外門的楚山河早已被他預定。
他收攏楚山河，賜予玄階武技，為的便是這演武會考。
哪怕別人不出現，楚山河也必定會提前到場，但如今，廣場之中空無一人。
“咦，有人來了！”
忽然公孫明看到了一道身影。
只見遠處有一道身影，沐浴着陽光，緩緩走來。
“怎麼只有一個人？”
這道身影之後，依然空空蕩蕩，讓公孫明的眉頭再次緊皺。
“九弟！”
走得近了，大皇子看清來人，剎那雙眼眯起，冷意頓生。
一步一步！
蕭長風踏入中心廣場。
“其他人呢？”
公孫明不怒自威，厲喝質問，目光落在蕭長風身上，充滿了威壓。
然而這威壓對於蕭長風而言，卻是毫無作用，他的目光在林若雨身上掃過，露出微笑，旋即望向大皇子和公孫明。
“他們今日都來不了，這場演武會考，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便是第一！”
蕭長風淡淡的聲音響起，卻是讓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來不了是什麼意思？你做了什麼？楚山河呢？君無雙呢？”
公孫明神色一怔，渾身氣勢恢弘，宛若山嶽，向著蕭長風籠罩而去，然而蕭長風卻是神色不變。
“楚山河以下犯上，謀殺當朝皇子，按罪當誅，所以他死了！至於君無雙和其他人，他們自感罪孽深重，在龍門居內閉門思過！”
蕭長風盯着大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今日來參加演武會考，便是來打臉的。
打的是大皇子的臉！
你不是要驅逐我嗎？
你不是派人來對付我嗎？
你不是要我的性命嗎？
但我還活着，活着很滋潤，我還要當著你的面，拿走第一名。
你，又能如何？
“你竟敢違背學宮規定，殘害同門！”
公孫明陡然犀利起來，殺意凜然。
“我乃當朝九皇子，楚山河欲謀殺我，藐視我皇族，大哥，你說，我殺的是對？是錯？”
蕭長風目光不移，盯着大皇子，看到大皇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憤怒，心中十分暢快。
“殺的好，這種不尊我皇室血脈的人，死了便死了！”
大皇子怒火升騰，垂在袖子裏的雙手緊握，恨不得暴起殺人，但他最終將怒火壓下，露出溫和的笑容，贊同蕭長風的話。
不管如何，蕭長風是九皇子，擁有皇室血脈，而他，作為大皇子，哪怕心中恨得千刀萬剮，表面上還是要保持兄謙弟恭。
這是皇子之道，是做給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看的。
“既然如此，那請大哥宣佈會考結果吧，我對那柄紫陽劍，可是期待的很！”
蕭長風繼續開口，每一句字，都好似一隻無形的手掌，啪啪的打在大皇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