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波能人
牛犇是老支書的孫子，瞧見這小子直接被陸亦軒拐着上了山，其他村民們相顧無言，紛紛轉身回家。
只是，過不片刻，這村莊四野，時不時就看到那麼一個兩個，手拎背簍，或者口袋的村民。
大家心照不宣，都盯上了這進山採摘山柿的生意。
陸亦冬很焦躁，看到這麼多村民都摸上山來搶生意，心裏那叫一個急啊！
偏偏大哥陸亦軒依舊不緊不慢，非但沒說加快速度，多圈定一些山柿樹，瞧見其他村民們后，還很認真在跟別人交流攬山柿時的一些細節，提醒別人，採摘回去的山柿，都必須注意到哪些事項，才能讓攬熟的山柿口感最好。
“我的傻大哥哎，你把秘訣都傳授給別人家了，咱們回頭進城再售賣時，還能有什麼競爭力……”
陸亦冬十萬個想不明白。
這些情況，陸亦軒都默默看在眼裏，他沒去解釋什麼，對於二弟的一些小動作提醒，更是直接無視了般。
有了牛犇這小子的加入，帶來的口袋等物，很快就裝滿當。
“走吧！咱們下山回家！”陸亦軒招呼着牛犇和兩個弟弟。
“哥，天黑還早着呢，咱們再摘一些吧！沒口袋裝，可以先在空地上擺着，回頭咱們送一趟下山，跟着再回來呀……”二弟陸亦冬見大哥居然就要回去，急得快哭了起來。
三弟在旁也道：“大哥，我在山上守着等你們……”
牛犇也給出主意，乾脆在柿樹上做記號，提前宣佈柿樹所有權。
陸亦軒笑笑：“聽我的准沒錯，回家，一口吃不了大胖子，該咱們的，誰也搶不走，不該咱們的，強行佔住有什麼用。”
到了家，將摘回的山柿洗乾淨再攬入大水缸內，忙碌完這些，已經是傍晚時分。
留牛犇在家吃過晚飯，陸亦軒在院裏扯了一根電線，吊了一盞25瓦的燈泡，然後回屋取來一套小人書《岳飛傳》，“來，牛犇，答應讓你看的小人書《岳飛傳》，今天讓你一口氣看個飽。”
大妹、二弟、三弟，包括老妹在內，陸亦軒每人都給分了一套小人書。
上輩子，陸亦軒可是一度當過近十五年的鄉村老師，看着這幾個小傢伙坐在電燈泡底下，人手一本小人書，津津有味閱讀的樣子，這讓他生出一種恍惚，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當年教書育人的時光之中。
說句良心話。
儘管上一輩子，教書十五年，一直也都是一名，沒能得到國家教育部門承認的民辦教師，不入公職，沒有工齡保障等等一系列福利待遇，可是身為鄉村教師那些年，他真算是嘔心瀝血，全副身心，都撲在了教育事業上面。
那是真的將當老師，當成了一輩子的事業在干。
那十五年，生活儘管清苦、艱辛，卻也是他人生當中，最充實、最踏實，每天晚上都能很安心一覺到天亮的日子。
反而是，
後來南下闖人生，當了創業老闆，有了億萬身家，嬌妻幼子相伴，物質極大豐富，反而日子總覺過得沒那麼踏實。
總也感覺，骨子裏少了點什麼一樣。
陸亦軒也坐在燈下，腳邊是厚厚一沓的《數理化自學叢書》教材。
如今已經是九月中旬。
眼看着，國家對外正式公佈冬季高考的消息就要到來，有過十五年初中教育經驗的陸亦軒，自信參加冬季高考，取得讀大學機會，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但人總是得有點更高理想不是。
重生十八歲，又恰好遇到1977這樣一個新時代開啟的重大轉折時期。
不折騰出來更大點的名堂，為自己今後這四十年的未來，提早一步打好基石，豈不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這重活一回的機會。
“我，陸亦軒，再活這一世，不求多麼轟轟烈烈，但求未來四十年，舉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喲，你們這些孩，幾時都變得這麼好學啦！”有村民來串門了。
陸亦軒看了眼，白天時上山採摘山柿最積極的一位，上輩子記憶中，對這位就有很深刻印象。
村民許二和，八十年代，村裡冒出來的第一位萬元戶。
記憶中，許二和是八三年，在省城跟人做工，認識了一位南方老闆，別人介紹他入行賣電子手錶，整天穿一軍大衣，大衣內襟一亮，兩側整整齊齊全掛滿電子手錶。
這位就是只靠着走街串巷賣電子錶，發了大財，率先第一家，在村裡蓋起了紅磚大瓦房，還娶了一個，漂亮得像電影名星的城裏女人。
許二和發財之後，對同村人到是頗多提攜，後來帶了好些位村民，也一起外出賣電子手錶等物。
這些人b陸續也都發了些小財。
那個年頭的人，藉著國家開放的第一波春風，只要膽子夠大，敢出門拼打，似乎隨便搞點什麼買賣來回倒騰一番，都能發財，比在老家守着農田當老農，好上百倍，成為讓人艷羨的能人。
只是，或許宿命使然。
許二和這大能人，跟其他那些，同時代的‘能人’們，最終的下場，都好不哪兒去。
人有了錢，就容易飄，忘記自己斤量。
許二和後來再有消息傳回村裡時，已經是87年，因為非法盜賣國家礦產，涉嫌組織領導黑澀會團伙，被抓捕槍斃。
當時這事情，在玉山縣很是轟動。
與許二和一起被槍斃的，還有村裏的另外幾個‘能人’，都是當初跟着許二和外出闖世界的主，結果這些人直接被一窩端。
發覺自己有些走神了，回憶有點太過投入，陸亦軒收回心思。
放下手中書本，正要跟李二和聊聊，這時院門口一陣腳步聲響，又有一波村民，前後腳地，也都來了家中。
不出意外，來地這批人，都是白天時上山採摘山柿的。
陸亦軒打量眾人一番，有意思了，上輩子村裡那一波‘能人’，繼李二和之後，此刻赫然都出現在了自家院子裏。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看來，這一波‘能人’，只所以上輩子能呼風喚雨，自是有人家的獨到之處呀！
最起碼地，李二和這些人，對於賺錢的渴望，就要遠超過村裡其他人太多太多，而且最最重要地一點，這些人的年齡並不大，都是二十三四齣頭，未曾成家，生產隊裏大鍋飯沒心思吃，靜極思動，這麼一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