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子拜師
鮮卑最後還是離開了,劉太守並未深追,畢竟比騎兵數量要差很遠,步兵弓兵追不上,尤其是得到消息,遼東太守公孫琙從戍防烏桓的邊軍點兵六千圍剿鮮卑,索性撤退。
程普並沒有和劉太守回遼西郡,而是回了自己所在的右北平。雖然他不是縣尉,但他是城門令,因為不滿縣尉的怯戰不前,和縣令大人申請,帶了城衛的兄弟們就和劉太守奮勇抗敵。
剛剛回來,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縣尉的那副表情還是讓程普心中煩躁,果斷棄官,帶着夫人兒子投奔劉太守而去。
程田氏雖然震驚程普出去作戰居然帶回了一個孩子,但是見夫君的臉色也沒多問,接過來看孩子嘴唇泛白,深知這是又冷又餓,急忙餵奶給他吃。
高允感動的熱淚盈眶,心中想到,一定好好報答這對夫妻!
旁邊的小程咨在一旁睡得安穩,絲毫不知道本來他一個人享用的母乳憑空分了一半給別人。
“夫君,看着孩子吮吸的多安詳啊,也不咬,比小程咨要溫柔多了。也不知他叫什麼名字啊?”
程普扯嘴笑了一下,既然吮吸的很棒,那便叫允。
程允,承運,也不錯。
程田氏溫柔一笑,“這孩子也是命苦之人,不知他姓什麼,隨我們也好。以後我們就把他當親生的來養。”
程普愣了一下,翻了翻之前裹高允的布巾,翻出那個戒指,看了看,“孩子帶了這個戒指,截止內環有字,不過是篆書,我是不識的,等到遼東郡城我們問問劉太守。”
和城門衛的執勤兄弟們一一作別,程普便騎着馬,管家架着車,前往了遼東。
劉瞻聽到程普要來的消息他非常開心,之前的並肩作戰,讓他意識到程普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將。自他被貶到幽州以來,多次查訪本地人才,雖然此地民風剽悍,但對應的是多數人謀略不足,不足以獨當一面。
他需要有一個像程普這樣的人才。
他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所以才會在洛陽得罪別人,也正是這樣,他出城迎接讓程普感到十分的驚愕,也讓程普十分感念劉太守的知遇之恩。
沒有太多多餘的話,劉太守幫程普安排了住處,雖然地方不大,總歸是有了新家;也認命他為騎兵都尉,負責訓練將士。
已過兩日,程普親去請劉太守赴宴,既是慶祝喬遷,又是慶祝高升,時間還正好是小程咨的大滿月,三喜臨門。
劉太守笑呵呵的答應了,允諾必準時到達,吩咐下人準備禮品,卻親自去書房,翻來翻去,找到一整套的四書五經,送去賀喜。雖然是他自己的謄抄版,但在這個書本有價無市的年代,這絕對是一份厚禮。
此次前來的除了劉太守之外,還有程田氏的的娘家人。程田氏是漁陽雍奴人,不是什麼名門大戶,但和父母雙亡的程普程家相比,還是很不錯的。
程田氏的父親很開明,他看得到程普非中人之姿,必能有一日出人頭地,所以也不猶豫,任由兩人成家。
程田氏還有一個胞兄,身體一直不好,搬來遼東治病,但是仍在去年病故了,留有一妻一子,田大嫂這次也帶着兩個孩子的表哥小田豫過來了。
劉太守雖有一女,但膝下無子,對三個小童甚是喜愛,酒過三巡,便向程普提議:“德謀英勇善戰,統謀兼備,此三子有你親自教導,自然是極好的;但這三子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我欲親自教導文政,不知可否啊?”
程普哪兒有不應之理,非常高興地就讓田豫先行拜師,程咨和程允還小,便等一周之時再拜過。
一周歲之時,正好抓周,也能看出孩子們的一個大致培養方向。
田大嫂也非常感激劉太守,不過為了方便,還是住在了程普家,田大嫂女紅與園藝都是一把好手,正好程田氏兩個同齡孩子也有些忙不過來,也不用再請奶娘,直接田大嫂兼任了。
眾人以後安排的很是明朗,所以其樂融融,期間程普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從懷裏掏出那個被串成項鏈的戒指,給劉太守看。
“這是允兒當時身上帶的一個戒指,裏面有字,我對古語不是很精通,還請您幫看看?”
劉太守點了點頭,接過來,“這是戰國末的大篆,因為不規範,所以秦時一統了文字,這個就被廢除了。”
他仔細斟酌,“如果這個戒指是從燕國時傳過來的,那麼按照燕國大篆的寫法,這個字,應該念‘高’。”
劉太守又解釋道:“高氏起源於春秋齊國,之後因封地、戰亂等因素,多北遷至幽州,所以應該是高沒錯。”
程普點了點頭,“那這樣的話,孩子就叫高允?”
高允和程咨因為過於年幼,所以是由程田氏和程普分別抱着的,聽到程普說到高允這個名字,高允哭笑不得,合著我名字這麼來的啊!
不過畢竟是一個幼兒的身體,高允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這一聲果斷的把劉太守驚訝到了。
“難道果然是叫高允嗎?”劉太守拿着戒指在高允面前晃了晃,被高允小手一合抱在了胸前,絲毫不怕劉太守,讓劉太守連連點頭,這孩子不錯!
“再看看吧。”劉太守安慰程普:“德謀啊,如果要是允兒機敏異於常人,告訴他他叫高允亦無不可,但是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叫他程允,這才是非常好的。”
“畢竟高允和程允有着不同的意義,他要是足夠承擔自己這份高氏一族的責任,就告訴他,如果他不能承受,那麼我想你,還是可以幫助他脫離這份痛苦的,不是嗎?”
程普嗯了一聲,“太守大人此言極是,那便先叫着程允,允兒吧,等孩子大了,再做議定。”
賓主盡歡,程普一家把劉太守送上回家的馬車,也就回去收拾洗涮,這一夜,有多少人做夢都會笑呢?
時間一晃,半年時間就過去了。
鮮卑的草谷部隊與戍邊戰士的戰鬥沒有什麼好說的,這麼多年的知根知底,讓雙方的損失控制在了可接受範圍內,隨着冬天過去萬物復蘇,鮮卑人繼續過上了游牧的生活。
韓當從失去父親的陰影中恢復了過來,雖然還是在守孝期,但是由於母親哀傷過度,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果斷承擔起了家庭的重任,家裏的中田打理的中規中矩,還能上山樵採,在郡城裏面出售換錢買葯。
雖然加重窮苦,但自從劉太守上任以來,便不曾苛捐重稅,所以還是勉強溫飽,外加辛苦的勞作,韓當身體愈發壯實。
程普這邊上任也已大半年了,每日去軍營裏面練兵,無論是威望還是身手,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家裏小田豫已經能夠隨意行走了,不過還是不能把話說的很通順,所以還是在家並沒有送到太守府,程咨因為年齡關係,會爬了,但還站不穩,說話只能發發音,不能吐字;反觀小程允,雖然也是走不利索,但是說話通暢得都超越了田豫,讓人咋舌。
這大半年,終於讓高允意識到,現在他的身份是程允,也只能是程允,即使是有一天他姓高了,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他了。
程咨的一周歲快要滿了,因為太守時時問起,所以程普準備的也很周到,讓管家把該請到的人都一一送了請柬。
在東漢末年,抓周禮還不是很流行,尤其是在中原大地,多信儒學。
只有不信儒家人家,家中孩童欲擇師,才會舉辦,不過很難有孩子可以在一周時候被多個老師看中,或者說只有大戶人家才能讓孩子在一周時候就找一個好老師。
正好,雖然劉瞻是漢室宗親,但思想很是前衛,也受家中教育影響,相信百家各有千秋,正如他自己就是兵儒法並學。
抓周的時候,需要準備的抓取之物,有這不同的意義。
寶劍,寓意精於武藝。
弓箭,寓意戍衛邊疆。
兵符,寓意精於軍略。
四書,寓意精於政略。
六經,寓意精於文學。
算盤,寓意精於商學,有呂(不韋)范(蠡)之風。
書帖,必成書法大家。
畫作,必成繪畫大師。
胡笳,必成音律名家。
龜甲,寓意精於占卜。
酒樽,寓意精通外交。
尺子,寓意精通律法。
印璽,寓意官運亨通。
魯班斗,寓意精於技巧。
拂塵,寓意與世無爭。
串鈴,寓意精於醫學。
金鎖,寓意子孫滿堂。
酒令籌筒,寓意交友廣泛,善於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