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異種

第9章 異種

陳弘剛落地,阿乙肩上的觸手就飛速朝他刺射過來。

阿乙轉過身來看他。陳弘發現阿乙的瞳孔已經滲入有一種奇異的淡藍色,阿乙看着他,彷彿根本不認識他一般。

陳弘躲過刺來的觸手,疑惑不解。作為死水的配製與試驗者,他實在不知道死水還能有這種作用。難道局部對皮膚組織、肌肉器官的固定會引起人體內部的某些反應?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機理變化能使得阿乙的眼睛變藍,而且看這樣子……像是受到控制一般。

彌賽亞一直站在旁邊,舉起她裝有三根炮管的黑色的機械手臂。她的眼睛中沒有任何異樣情緒,眉毛微皺——她一直這樣,那是因為呼吸的痛苦所引起的。陳弘努力躲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這樣在彌賽亞看來他就是暫時安全的,就不會再繼續開炮……

“該死。”陳弘嘀咕。今天這件事後,有關他的報道必然會出現在各大新聞網站上,如果引起轟動,不知道多少人會知道他,如果被那些人看到……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在阿乙出了這種問題的時候,他又不能不管不顧。好在這類事件不是第一次了,陳弘從他的渠道看到很多類似的事件,大多消息是在短暫見光后被抹去痕迹,想必是zf或者一些大的利益集團所做的。只是有關這些異種和超能力的事還需要隱瞞多久呢?從他出生的那個時代開始就已經有無數活躍的異種群體了,甚至可以推測異種自古存在,至今不為普通人類所知,自然有zf維護穩定與和平的目的,但想必那些異種本身,也不願過多暴露在公眾視線之下吧。

對於異種而言,活在黑暗之下或許是一件比較好的事情。沒人喜歡過着被人整天關注的生活,那些需要整天被人關注才能達到的目的,比如金錢,異種人自然有自己的解決方式。陳弘所認識的異種之中,有半數在作為殺手為利益集團服務。異種所擁有的超能力是常人難以比擬的,所以可以免於普通的雇傭關係,干一票是一票,拿了錢就逍遙自在,這樣的生活倒也不是特別令人不滿意。

在成為異種之後,陳弘倒也幻想過這樣的生活。只是他不能。肩負着父母的仇恨,陳弘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自己就那樣幹着殺人的勾當,拿着不明來歷的錢渾渾噩噩地過完一生。或者說得具體一點,陳弘只想報仇。儘管父母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在他的身上做了實驗,他恨父母,但他更恨教唆以及殺害他父母的那個人。再恨父母,又能恨到什麼程度呢?父母終究是父母。

而父母所給予他的痛苦,正是他用以復仇最根本的武器。

阿乙的觸手動作越來越快,在李局長看來陳弘已經難以抵擋。他已經叫身邊的警察都回家去了,那些年輕人一個個定在原地沒敢走,是李局長一個個拍他們的頭把他們喚回來的。李局長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這些年輕人非走不可,如果事後有人要抹除痕迹的話……至於他自己這把老骨頭,妻子早逝,女兒也在國外成了家,他也沒什麼值得牽挂和被挂念的了。

陳弘再次雙手捉住阿乙的觸手。阿乙朝他跑過來,淡藍色的瞳孔沒有神情看向前方,陳弘沒有覺得他在看自己,反而覺得他透過自己在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是死水……”陳弘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阿乙這十年應該遇到了其他人……其他異種。”

有綠色的霧氣從他的雙手冒出,與阿乙的觸角接觸,發出呲啦呲啦的腐蝕聲。霧氣並非新鮮草木的綠色,而是介於綠色與褐色之間的,類似於枯萎的顏色。阿乙停住腳步,跪坐在地,綠氣的腐蝕對他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觸手被炸斷時毫無反應,卻在受到我的毒氣腐蝕后……”陳弘思索着。也許可以解釋為,觸手本身並不包含神經組織,但是內部有血管以及一些傳輸組織,能夠將毒氣傳輸到阿乙身上。也就是說,觸手並非從阿乙的身體內部長出,而是類似於一種寄生物,寄生在宿主身上,通過某種方式控制宿主的行動。這或許也可以解釋為何阿乙的瞳孔會泛有淡藍色。

只是……在對一切毫無頭緒的情況下,怎麼將阿乙解救出來?即使猜想正確,也很難搞清楚寄生物是什麼,如何將寄生物趕出宿主身體,以及背後的控制人……陳弘不想殺死阿乙,畢竟當年救出阿乙后,阿乙還曾為他工作過一段時間。那種感覺就像……陳弘真的很缺朋友。

只是這種情況下,拖延越久於他而言便越是不利。這場異動可能會嚇走普通人,但是對於那些做媒體的記者而言,可是拚死也是要趕到現場記錄一番……更何況如果出現一些新的異種,場面就更加無法控制了。

“媽的。”陳弘暗罵一句,這事善後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和錢,而善後本身就是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只是有些時候不得不做。陳弘餘光瞥到李局長,後者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神情還算清醒,盯着他散發著綠氣的手大張着嘴巴。

“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插手這件事。”陳弘懊悔。如果一開始就和那小子和她媽媽一樣直接撤了,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他就可以繼續以酒店為幌做他的實驗準備他的計劃……那小子或許是一個可造之才,陳弘之所以和他說那麼多,還帶他參觀地下的基地便是想取得他的信任,至於風險,十五歲的孩子發生了那種事之後,連最好的朋友都不願意告訴,會把這種事抖出去讓公眾和zf知道嗎?陳弘只記得自己十八歲被父母實驗改造后的心情,所以他信任那個叫王崇的孩子。為王崇準備的死水是目前最新的研究成果,在王崇未醒之前陳弘曾用剪刀試驗過,用剪刀刺向那孩子的手臂,逐漸增加力量,最後換上機器衝擊,剪刀的刀刃都彎曲了,王崇的手臂毫髮無損。

王崇的父親是陳弘來到中國之後第一份工作的同事,王崇還記得男人笑呵呵地永遠沒有脾氣。那時父母剛為人所殺,陳弘製造假死從蘇聯逃回來,或者說逃到中國——他雖然是中國人,卻在蘇聯出生,從未踏上過中國國土——情緒上每天都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正是王崇的父親的態度慢慢感染他,讓他慢慢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後來他從單位辭職,干過一些任務積累錢財,秘密建立基地,表面上到大學找了份教職,開始了復仇的計劃。

陳弘很感激王崇的父親,所以在王崇的生死一線之間,他選擇了用上最新的死水。就如他對阿乙所說的那樣,“無論怎樣活着,活着總比死了好”,即使這會完全改變王崇的生活,陳弘也會認為他應該活着。所有人一開始都會不理解,但是只要活下去,就會慢慢了解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其實被死水改造,誰又能說清楚利弊呢?拋開“活下去”這一點不談,死水對皮膚以及身體組織的改造也讓王崇實實在在地成為了一名“異種”,有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能力,或者像自己這樣……復仇的能力。

一旦成為異種,就再也回不去普通人的生活了。所以陳弘相信王崇會再次來找他,而他將會將王崇打造成自己復仇計劃最鋒利的武器。

和彌賽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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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中國英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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