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手武者'出手
只不過很快，林雲他的算盤就落空了。
“大小姐，屬下來遲，還請大小姐恕罪！”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酒館之中，便飛出渾身散發著血腥之氣的中年人。
“沒事，只是小事罷了！”元君瑤感受到濃郁的血腥之氣，就知道是誰了。元蒙，元嬰七階，外號千手武者，元氏家族外派到望江酒館的掌柜。
“小小陳氏武館，居然也敢冒犯元家大小姐？簡直找死！”中年人元蒙從半空落到元君瑤身前，正好此時，陳勇的三個護衛，正聯手攻來。
轟地一聲，中年人元蒙身上席捲出狂暴的氣息，下一刻，已經攻向三名護衛。
砰！砰！砰！
一個照面，三名元嬰五階的護衛，已經一命嗚呼地倒在地上，心口處，都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掌印。
都是被震碎心臟而死。
“千手武者元……元蒙！”陳勇見到元蒙，瞳孔猛地一縮，閃過了一道恐懼之色。
元蒙可是元氏家族出了名的劊子手，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不僅外面人對元蒙忌憚無比，就連不少元氏家族的本族人都對他戰戰兢兢。
不過，元蒙雖然殺人無數，卻只為元家殺人，手中沾染的生命，沒有一個是因為他一己私慾而殺的。
“大小姐，你沒事吧？早就聽說你回來了，我雖然想去看你，奈何……有些不便！”元蒙轉過身子看向美的如畫的元君瑤，露出一道苦笑道。
在他的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從左邊額頭一路蜿蜒下來，經過左眼，直到下顎為止。
笑起來的時候，尤為猙獰。
“蒙叔無需介懷，您是長輩，理應由瑤兒來看您。”元君瑤面對元蒙時，沒有半點不自然，甚至還露出了晚輩的姿態。
元蒙臉上的刀疤，是在昔年為元君瑤的父親，擋住一刀而留下的。
因此在元君瑤的心裏，對元蒙異常的尊敬。
元蒙欣慰地點點頭，他面對元君瑤時，雖然一直以下屬自居，但在他心裏，卻一直把元君瑤視為自己的女兒。
“哎，可惜你爹娘，還有星煜，都在一年前失蹤了……”元蒙忽然嘆了一口氣。
“蒙叔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元君瑤說道，她心裏已經知道，他們三人身在玄冥宗。現在不能去找，是因為實力太弱了。但以她恢復修為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動身去找他們了。
“蒙叔，瑤兒晚點再跟你敘舊，眼下，還有一隻討厭的蒼蠅要處理！”她說著，便往陳勇那邊走去。
“元……元君瑤，你要做什麼！”陳勇看着她，心裏有股不安的預感，待元君瑤距離他只剩下三四米的時候，他後背更是一下子涼了下來，殺意，他在元君瑤的身上感覺到了殺意。
“大小姐，先別動手！”元蒙忽然說道，身影一閃，便出現到了元君瑤跟陳勇的旁邊。
“陳勇這樣的小角色，死不死都妨礙不到大小姐，還不如廢物利用，讓陳氏武館出錢買下陳勇這條命。”元蒙看向元君瑤，用詢問的語氣道：“大小姐覺得如何？”
“好，那就依蒙叔的！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聲音還未完全落下，便猛地一掌拍向了陳勇的小腹。
噗地一聲。
陳勇小腹裏面，好似有內臟爆開，頓時，一口淤血從他口中噴出。
“元君瑤，你……你好狠，居然廢了我的靈海！”陳勇又是恐懼，又是怨恨地看向元君瑤。
他小腹裏面爆開的不是內臟，而是修行者用來容納靈力的靈海。
靈海被毀，不僅一身修為盡毀，今後也不能再繼續修鍊。
元君瑤的表哥元冉，就是靈海被人毀掉，喪失修為的同時，也失去了修鍊的能力。
“狠？沒殺你，已經是大小姐法外開恩了！而且，明天之前，陳氏武館如果拿不出十萬兩白銀賠償給大小姐，你連命都不會有！”元蒙冷哼一聲道，一臉的凶神惡煞。
陳德烈，就是陳氏武館的館主。
元蒙報出的十萬兩白銀，也剛好是陳氏武館能拿出的極限。
“麻煩蒙叔了！”元君瑤點點頭道，她現在正需用錢，有了十萬兩白銀，她就能買佈置聚靈陣的材料了。
顧名思義，聚靈陣是可以聚攏天地靈氣的陣法。可以將方圓一定範圍內的天地靈氣，全部聚攏到一塊。
她剛回來的時候，就打算在居住的院子布一個小型的聚靈陣了。
不過聚靈陣所需的材料價格不菲，哪怕小型的聚靈陣，所需要的材料都要五萬兩白銀以上。
……
……
元君瑤告別了元蒙，返回了元氏家族。
次日一早，元君瑤吃過早飯沒多久，元蒙就已經來找她了。
“大小姐，這是陳德烈賠償的十萬兩白銀！”元蒙從身上，拿出了一疊銀票，每一張銀票的面額都是五千兩。
“辛苦蒙叔了！”她點點頭道，但卻沒有接過銀票，而是開口道：“蒙叔，你回來輔助我吧！”
如今的元氏家族，元君瑤能完全相信的人不多，除了大伯跟表哥，就是眼前的元蒙了。
至於老管家唐楓林，現階段還不足以讓她完全信任他。
“大小姐，我也想留下來輔助你，但五大長老那邊，只怕不會同意……”元蒙苦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失落。
千手武者的凶名在外，臉上又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導致他看起來猙獰無比，凶神惡煞，因此就算是元氏家族的人，大多都對他敬而遠之。
“由不得他們不同意！”元君瑤眼中，猛地閃過一道冷芒，多年下來，元蒙一直是元氏家族手裏的一把利劍，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由元蒙暗中處理。
“五大長老身居高位太久，一個個都快要忘乎所以，是時候清理了。”元君瑤低聲說道，眼中閃過凜冽的寒光。
“大小姐，你……”元蒙震驚地看着她，這番話，就算是元君瑤父親當年都不曾說過。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族長之位是世襲，五大長老之位同樣是世襲。
正常情況下，族長之位，只能有族長直系後人擔任。五大長老之位，也同樣只能由五大長老的直系後人擔任。
元君瑤的這一番話，明顯是要打破這個規矩，打破元氏家族存在以來就存在的規矩。
“蒙叔，你就老實告訴我，你心裏對家族是否有怨言！”她說話的時候，目光靜靜看着元蒙。
“要說沒有，那是假的！”元蒙想都不想道，眼中全是落寞，“我一直都在為家族盡忠職守，立下無數大小功勞，但家族這些年又是怎麼對我的？大小姐，我不瞞你說，我不僅有怨言，甚至還有怨恨……”
說到這裏，元蒙話鋒又猛地一轉，“但我從來沒有後悔，因為任何一個家族，都需要有人在背後默默付出！”
其實何止是家族，國家也是如此，一群人在享受光鮮生活的同時，背後還有一群人在默默付出，在冒着生命危險保家衛國。
元君瑤滿意地點點頭。
元蒙是她的長輩，但也是她的下屬，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元蒙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足以讓元君瑤為之動容。
“蒙叔，多餘的煽情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元君瑤可以向你保證，從這一刻開始，家族將不會再負你！”她看着元蒙，一臉鄭重地說道。
“大小姐……”元蒙猙獰的臉上，控制不住地溢出了淚水。在她眼中，元君瑤這個堂堂元家大小姐足以代表元氏家族，有元君瑤的這番話，他就是為家族死又何妨。
不過元蒙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會這麼激動，除了因為元君瑤的承諾，還因為她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上位者的氣息感染到了他。
這是她成為仙帝以後，培養出來的真正的上位者的氣息，連仙界的真仙，都會不由自主地被這股氣息感染而對元君瑤麻木信服，更何況還是凡人的元蒙。
“蒙叔，有件事我要馬上交給你去辦。”元君瑤說道。
“請大小姐吩咐！”元蒙臉上不自覺浮現鞠躬盡瘁的神情。
“你現在就去坊市，採購這些東西……”元君瑤一口氣，報出了十九種佈置聚靈陣所需的材料。
元君瑤頓了頓，又說道：“若是還有剩餘的銀子，就全部用來購買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恩，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元蒙走後，她就回到閨房中盤膝吐納，並換回了如火長裙。
元君瑤昨天一口氣修鍊了三十多種人級上品的功法，身體現在吸收靈氣的速度，比剛回到羽靈大陸時，至少快上了一倍有餘。
不過身體吸收雖然變快了，但充斥在天地間的靈氣卻不夠她吸收。
這就好像一個成年人，口渴的情況下，喝水的速度肯定很快，一杯水只需要幾秒鐘就能喝完，但再想喝，就只能續杯了。
可是續杯需要時間啊！
如果把水杯換成水瓢，裝的水是不是更多了？又或者，連水瓢都不用，直接一頭栽進井裏喝。
所以，元君瑤想到了聚靈陣。
聚靈陣可以將方圓數千米甚至數萬米內的靈氣，全部聚集到一塊，這樣元君瑤就能一次性吸收到足夠量的靈氣。
至於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它們都是劇毒之葯，一小片花瓣，毒性就足以毒死五十個以上的成年人。
但很少人知道，將這兩隻毒花打磨成粉末，融合一塊，泡在燒開的熱水裏面，會變成藥浴用的藥液。
藥液跟煉丹不同。
煉丹只有煉丹師才可以煉製，但藥液，只要知道詳細的配方，隨便一個人就能調配。
……
元蒙辦事效率很高，當天中午，就已經買到了元君瑤交代的東西。
“大小姐，這是清單，請您過目。”元蒙說話的時候，把一張單子遞給了元君瑤。
“不必了，我相信蒙叔！”元君瑤說著掌中凝化一縷丹火，將清單焚為了灰燼。
元蒙眼中閃過感動，十萬兩的東西，她看都不看就燒掉，可見元君瑤有多信任他了。
不過感動之後，就是震驚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元君瑤掌中的火焰是丹火！能衍化出丹火，也就是說元君瑤是一名尊貴的煉丹師！
“怪不得大小姐會讓我買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元蒙心裏嘀咕了一聲，這兩種花都是劇毒之物，普通修行者很少用得到，但煉丹師就不一樣了。
至於聚靈陣用的材料，以元蒙的見識就看不出了。
其實不止是他，整個元靈城，估計也不會有人認得出來。陣法大師，那可是比煉丹師還要尊貴，還要稀少的職業。
“蒙叔，你先退出去，接下來我要煉製一些東西，你就守在房外為我護法！”元君瑤說道。
“遵命，大小姐！”元蒙領命道，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激動，大小姐這席話更加說明，她就是煉丹師！
……
佈置聚靈陣的材料有，星黃旗、盤龍箋、桃木符、夜明玉……
這些材料，還需要經過單獨的祭煉，尤其是星黃旗，作為陣眼，還需要融一滴元君瑤的精血。
元君瑤先從盤龍箋開始祭煉，足足耗費三個多小時，才輪到星黃旗。
佈置聚靈陣的十九種材料裏面，星黃旗的價格就佔據了一半。單獨使用的情況下，星黃旗還相當於一件人級下品的法寶。
元君瑤的手掌一揚，幽白的火焰便冒了出來。
剝剝剝……
火焰燃燒的聲音，充斥了靜謐的房間。
哧地一聲，一滴血液，從她的手指溢出，滴到了星黃旗身上。
隨即，在丹火的烘烤下，這一滴鮮血逐漸與星黃旗逐漸融為了一體。
完成這些后，元君瑤的神識，已經跟星黃旗建立了聯繫。只要她願意，就能用神識驅使星黃旗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比如，用神識驅使它移動。
房間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元蒙就像一尊凶神惡煞的門神，動也不動地站在元君瑤閨房外。
元君瑤的神識，覆蓋了整座院子，把每一個需要佈陣的地方都記了下來。
接着，元君瑤帶着祭煉好的材料走出了房門。
元君瑤讓元蒙留在原地，自己則施展凌空術，在院子裏躍來躍去。
她的每一次躍身，都在一處地方插上佈陣所需的材料。
沒有暴動的聲音，甚至是潤物細無聲般沒有半點動靜，但以這座院子為中心，方圓八千米內的天地靈氣，忽然瘋狂地往院子急劇匯聚而來。
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院子內的靈氣，已經比至少濃郁了兩倍以上。
元君瑤站在屋頂之上，做了一個手印捏決的動作。頓時，近乎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呼呼呼……被元君瑤吸入了體內。
元蒙此時就在院子裏，也感覺到了院子裏靈氣的增多。
他先是疑惑，對靈氣變多表示模糊，但很快，這個迷糊就變成了震驚。
兩倍！院子內的靈氣，至少比之前濃郁了兩倍以上！
元蒙不是傻子，馬上就聯想到，院子裏多出來的靈氣是大小姐搗鼓出來的，只是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大小姐究竟是怎麼做到，讓院子內的靈氣比外面多出了整整一倍以上！
“真沒勁，方圓八千米的靈氣匯聚一塊，居然才只增加了一倍靈氣……”元君瑤略帶不滿的聲音傳來，緊隨着，元君瑤就從屋頂飛了下來。
“什麼，方圓八千米……”元蒙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院子內的靈氣增加了一倍，原來是大小姐聚集了方圓八千米內的所有靈氣！”
“大小姐，你……你能告訴屬下，你是如何做到的嗎？”元蒙抽了一口冷氣問道。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只是在院子裏佈下了聚靈陣。”她隨即說道。
“聚靈陣？”元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陣法，“等等，大小姐，你....你剛才說聚靈陣……莫非大小姐會佈置陣法？”
元君瑤點點頭，沒有否認。
呼！
元蒙呼吸瞬間變得喘重，看向元君瑤的目光，駭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陣……陣法大師，大小姐居然是陣法大師！”
“陣法大師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一臉不在意道。身為仙帝，煉丹、煉器、佈陣……她不僅樣樣都會，而且樣樣精通，樣樣頂尖。
“陣法大師還不值得大驚小怪？”元蒙傻眼了，腦袋都出現短路，陣法大師可是比煉丹師都要尊貴，都要罕見的職業……
“對了……”元蒙似乎想起什麼，猛地一個激靈道：“大小姐你除了是陣法大師，還……還會煉丹？”
“會吧，不過礙於修為限制，眼下還只能……”元君瑤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天哪！大小姐你....你到底是人還是妖孽？不，就算是妖孽，都沒大小姐這麼變態！大小姐，你……你不是人！”
“呸呸呸，大小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小姐不是……”元蒙一個着急，差點又脫口而出‘大小姐不是人’，明明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一張臉，此時居然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
見到元蒙這個樣子，元君瑤心裏不由覺得好笑。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眼界，比如在元君瑤的眼中，會煉丹，會佈陣……不過是很尋常的東西，就好像一個廚師除了會做糖醋魚，還會做紅燒肉，清炒蝦仁……等等。
但在元蒙的眼中，煉丹師就已經是很高貴的存在，陣法大師則是比煉丹師還要高貴的存在。
而既會煉丹，又會佈陣的元君瑤，在元蒙眼中……儼然變成一個比妖孽更加妖孽的妖孽。
“蒙叔，你修為桎梏在元嬰七階少說也有五年了吧？”元君瑤轉移話題道。
“大小姐，這你都看得出來？”元蒙忍不住又要瞪大眼睛，但馬上就被她打斷。
“蒙叔，先別急着震驚，聽我把話說完！”元君瑤有些無語，隨即正色道：“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短時間內突破到元嬰八階，就是過程異常痛苦，不知道蒙叔要不要嘗試。”
“恩，蒙叔只要告訴我要不要嘗試就可以了！”末了，元君瑤又補充道。她是怕元蒙又忍不住一驚一乍的。
“要！”元蒙呼吸變重，但卻想都不想就說道。對修行者來說，沒有什麼能比突破修為更加重要了。
元君瑤微微點了點頭，元蒙的心性讓她很滿意。
她說的辦法，不是別的，正是葯浴！
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打磨成粉末，融合一塊，泡在燒開的熱水裏面，會變成藥浴用的‘八寶淬體液’。
八寶淬體液，就算在仙界，都算是珍貴的藥液。
只不過在仙界，配製八寶淬體液，使用的都是年份萬年以上的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
當然，她讓元蒙購買的曼陀羅花跟金線銀花，大多數都只有二三十年的年份。
不是元君瑤不想買年份高的，除了因為貴，還因為就算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在羽靈大陸，百年年份的靈藥，就已經價值連城。
像千年、萬年這個級別的，完全是可遇不可求，偶爾出現了，也沒幾個人願意拿出來賣。
……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
“蒙叔，配製的步驟，都記住了嗎？”元君瑤看向一臉激動的元蒙道。
“記……記住了！”元蒙激動地說道，隨即，忽然跪在了地上，感激涕零道：“多謝大小姐對屬下的信任！”
也難怪元蒙這麼激動，她當著他的面，親自配製了一遍八寶淬體液。
“蒙叔，你畢竟是我長輩，以後就不要再向我下跪了！”元君瑤將元蒙扶了起來，隨即說道：“以後八寶淬體液的配製工作就交給蒙叔了，另外，除非得到我的允許，否則，不得將八寶淬體液的配方傳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