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不服
“會盟?”
看着手裏的木牘,涿縣的豪強有些發愣。
廣陽鬧黃巾、郡守招兵他們是知道的。
可涿郡還風平浪靜,幹嘛要舞刀弄槍?
“既然玄德、翼德相召,那就去看一下。”
不管怎麼說,劉大是盧植的弟子,張飛又是涿縣有名的豪強。
抬頭不見低頭見,去會一面也沒什麼。
“幾位來了,裏面請。”
迎客的是一個年輕人,相貌頗為俊朗。
但在此之前,並沒有人見過。
找人詢問,才知道叫凌飛字子昂。
“諸位。”
看賓客來得差不多了,劉大站起來。
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身上,他的嗓子眼有些發乾。
但想到義兵的前途,劉大定了定神,從容說道:
“諸位,廣陽郡黃巾作亂,已擁眾十數萬人。
廣陽郡兵一敗再敗,如今已被圍在幽州城內,。”
這個消息是剛剛收到的,劉大都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黃巾起事的才一個多月,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
“什麼?”
屋內一片驚訝,人們紛紛交頭接耳。
劉大接著說道:“諸位,幽州城內有廣陽郡兵、朝廷征討烏桓調發的北軍,人數兩倍於涿郡。
連他們都無力抵抗,涿郡更是無法自保。
郡城到底有城牆保護,不會那麼快被攻破。
但在座各位的塢堡單薄,恐怕只能任他們宰割了。”
幽州地處邊陲,早些年還有匈奴襲擾。
各地豪強紛紛修築塢堡,以保全自己的家產。
但黃巾不是搶了就跑的匈奴,他們有的時間攻打。
眾人思考一番,都覺得無計可施,異口同聲道:“玄德公有話請講。”
局勢已經到這個地步,無非是舉家逃亡。
涿郡挨着冀州,大不了在那裏重新來過。
劉大說道:“各位,我還有一個消息,冀州黃巾聚兵數十萬,正與我老師子干先生對峙於廣宗。
可惜朝廷只有曲曲5萬人馬,如今也是疲於應付。”
能打探到這些消息,全是凌飛斥候隊的功勞,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劉大看了一眼凌飛,眼中滿是慶幸,但又有些悻悻。
凌飛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同卧起,這還怎麼交心?
“啊!”
豪強們全都愣住。
冀州一亂,幽州的後路可就斷了。
再被他們兩線夾擊……
“玄德公,可要救救我們。”七、八個老者跳起來,躬身說道。
劉大剛要答應,有人忽然插話道:“劉備,你一個破落戶,仗着張飛的幾個臭錢,就想把持涿郡嗎?”
“趙左,你幾次三番與我作對,今天是要找死嗎?”
張飛就站在劉大背後,雙眼一瞪就要動手。
“翼德。”劉大低喝一聲,拱手對趙左說道:“伯升,不知有何高見?”
這人是司空袁逢的弟子,原本已被推薦為孝廉。
只是父親病亡,不得不丁憂在家。
趙左冷笑一聲說道:“劉備,你一個擺攤賣草鞋的,也配問我的意見?
還不從上面滾下來,到角落裏老老實實等着。”
他來的目地就是攪局,但看那些豪強群龍無首,立刻改了主意。
兵權在手,再打出剿賊的旗號,就能達到起複的目地。
趙左當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尋的機會。
“你是誰?”就在他躊躇滿志時,凌飛忽然問道。
“涿縣趙伯升,司空袁逢的弟子,已被舉薦為孝廉。”趙左傲然說道。
這一長串資歷,就是郡守呂虔都不敢輕視。
哪怕是登門拜訪,他都得到門外迎接。
凌飛不屑道:“是那個混蛋箕坐,把這忘八露出來了?”
這年月可沒有褲子,誰要是張腿坐着,那畫面就辣眼睛了。
“你……”
趙左氣得臉色赤紅。
凌飛逼近一步,喝道:“今天請各位賢良聚集在此,是商討如何對付黃巾。
你擺出那些資歷,是能嚇退黃巾,還是想讓他們封你個官?
如果是前者,我凌子昂送你一匹快馬。
立刻趕往廣陽,勒令黃巾偃旗息鼓。
如果是後者……”
凌飛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厲聲喝道:“那就問問這把刀答不答應。”
這年月的士人就沒幾個慫的,一言不合往往拔劍相向。
不像挫宋那些文人,頂多來一句“有辱斯文。”
“就你有刀嗎?”
趙左也帶了幾名“遊俠兒”。
他們立即拔刀在手,紛紛怒視凌飛。
“咚!”
忽然,門口處傳來一聲悶響。
眾人連忙回頭,只見一名大漢站在那兒。
他比常人要高出許多,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
右手緊握一柄青綠的大刀,左手按在腰間的環首刀上。
雖然不發一言,但那種威壓已讓人不敢動彈。
“關雲長!”
趙左的保鏢嚇了一跳,趕緊把刀放在地上。
開玩笑。
關雲長是誰?
一人就除掉惡霸好漢。
跟這樣的義士叫板,是會被所有“遊俠兒”追殺的。
“你……你要幹什麼?”
看保鏢放下武器,趙左顫聲問道。
凌飛上前一步,冷冷問道:“我還想問問你,這麼處心積慮的破壞會盟,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收了黃巾的好處,給他們做內應不成?”
“啊!”
屋裏的豪強驚呼一聲,連忙從趙左身邊散開。
“我也是涿縣豪強,怎麼可能幹出這種禽獸之行。”趙左憤怒道。
作為一名儒生,這點操守還是有的。
而且,他需要的,黃巾根本給不了。
凌飛冷笑道:“張角也是豪強,之前還四處求學,妄圖舉孝廉。
你與他的經歷相似,難說會幹出喪心病狂的事。”
他已經走到趙左面前,順手把刀架在對方的脖頸上。
“說,有沒有和黃巾勾結?”凌飛喝問道。
“咔咔咔。”
趙左上下牙直打架,半天才哆嗦道:
“絕……絕沒有此事。”
這時,劉大插口道:
“子昂,我可以作保,伯升絕不會勾結黃巾。”
好人啊!
趙左淚都來了,忙不迭的答應道:“對對對,玄德說的對。”
凌飛這才收迴環首刀,嗤笑道:“我也知道他不會,只是想試試這廝的膽色。
刀才架在脖子上,連尿都嚇出來了。
就你這水準,還能帶兵打仗?
還是滾回家,好好抱孩子吧!”
趙左的攻勢雖被化解,但人望還在。
必須讓他威信掃地,才能防止沉渣泛起。
“哈哈哈。”
周圍的豪強開懷大笑起來。
趙左仗着自己的身份,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現在吃了這麼個大虧,他們當然樂見其成。
“我還以為伯升頂天立地,沒想到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還好子昂揭穿,不然我等所託非人,以後還怎麼面見祖宗。”
“一把刀就嚇成這樣,面對千軍萬馬,那豈不是屎尿橫流。”
趙左哪敢反駁,只能一臉尬笑,心裏卻咆哮道:
“我根本沒嚇出尿來,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