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五故事·決鬥許二柳·外掛很給力
許二柳來到張家大門外,白衣依舊如雪,翩翩風度,瀟洒不群。
君芝連忙奔出院落相迎。在牌坊下面,喜笑顏開道:“表哥,你來啦!”
看見張君芝對許二柳如此親熱,我突然感覺心下特別的不舒服,還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表妹!你可還好!”許二柳見過他表妹,抬頭便看見了我,“原來,先生也在這裏,倒教我好找。”
君芝意外道:“表哥原來與相公是熟識。”
許二柳道:“我與呂先生有過一面之緣,還未深交。上回匆匆,不及與先生暢談,實屬遺憾。不過咱們緣分未盡,才又教今日相逢了。”
上回在芝麻綠豆客棧中,他是想強迫我來的。我很反感沒規矩沒禮貌的小年輕,以為師父是上官驚鴻就拽得很。
我道:“許先生不必多言,令師的一概條件,我呂某人決計不會答應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來意?”許二柳詫異道:“為什麼?”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道:“因為他是上官驚鴻,而你是他的徒弟。我很不喜歡。我討厭與惡徒做交易。”
理由充分!呂先生威武霸氣,點贊!
許二柳的臉色頓時很難看,卻極力的隱忍,道:“呂先生你要明白,與家師合作是強強聯手,江湖前途將是無可限量啊!”
我道:“不稀罕。”
許二柳很失敗,只得回頭與他的君芝表妹說道:“聽說姨父姨母身體違和,沒有什麼大礙吧!”
張君芝道:“連日來,多虧呂先生幫忙,父母才得轉危為安,安心修養。”
許二柳抓住機會故意的疑惑道:“姨父姨母難道就這樣放心一個外人插手家務?表妹難道就不懷疑呂先生的居心叵測。”
我聽得出,許二柳的話里話外都有挑撥離間之意,且還有一股不言而喻的酸味。我知道他已經黔驢技窮了,就想用這個辦法來孤立我,真幼稚。
然而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沒辦法的辦法了。他遊說我不成功,又沒把握與我一戰——就在前幾天,在芝麻綠豆客棧中,我秀了一把世所罕見的槍技,他也親眼目睹了我的暗器的厲害。
我知道,在他的心裏落下的陰影,不是短時間就能消散的。
君芝聞言害羞,“小妹根本不知道,呂相公原來是這樣的居心。”她以為許二柳說的是‘別有居心’的一種意思。
結果歪打正着,許二柳心下醋意暴長,還夾帶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圖謀他姨父的百萬家產,就害怕落入外人衣兜里。
“呂先生,我要與你決鬥。”許二柳突然向我挑戰,這在我的意料之外。
君芝心下一驚,“什麼?表哥,不可以。”
許二柳極力控制自己的心虛,推開君芝,努力裝出男子漢的樣子,道:“表妹,這是我們男人的事,就請你不要摻和了。”
我看看君芝,回頭看看對我擠眉弄眼的小婕,頓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張君芝又套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我想做個縮頭烏龜都不能夠了。
我們真要為一個女人而決鬥?
許二柳為了他表妹而勇敢挑戰我,值得點贊!
我真拒絕了他的挑戰,就得認慫。要干出這麼丟面子的事,我自己都不答應。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越是有人挑戰,就越要表現我的英雄氣概。
這是張家莊的後山,也是青城山裏的一個峽谷。
峽谷幽幽,說它是一處世外桃源也不為過,難怪青城派會在這裏開宗立派,長久不願意離去了。
許二柳在一處岩石上站穩,但見衣衫飄飄,瀟洒不群。如果忽略他作惡多端的行徑,公平的論,他的確是帥哥一個。他看着我一步步的攀上山來,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譏誚道:“呂先生,在下快要被太陽嗮幹了,你怎麼這會才到啊。”
我氣喘吁吁,一邊揩汗水一邊道:“我不像許先生腿腳靈便,飛毛腿似的,在下望塵莫及,實在是慚愧啊!”
看我這不爭氣的慫樣,許二柳心中的勇氣更生,堅決要打敗我了,口中卻淡淡的道:“呂先生過謙了。呂涼山的功夫可是江湖一絕,我是佩服的!”心下卻想:呂先生除了暗器犀利外,其他的功夫也不過如此啊。綠豆也真把戲,就愛小題大做。待我打敗他,就收繳了他的暗器回去,耀武揚威一番,看誰還敢不服我!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與許二柳平齊的一處岩石上,距離約百米遠,抬眼向他看過去,“這裏不會驚動別人吧!”
許二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我害怕敗了丟臉,不以為然的道:“這裏雖是青城派地頭,但是離道觀卻是還有幾里距離,不會打擾道爺們的清修。”
我淡淡笑道:“我不怕會打擾他們,而是怕他們看見你許帥哥敗在我的手裏,出去傳揚江湖,一不小心就把你的名聲搞臭了,有損你師父的威名!”
“什麼?你……你……”許二柳果然是個心浮氣燥之人,已經被我的激將法,氣語無倫次了,“看打。”一個跳躍,金環在手,一招‘大鵬展翅’撲向我來。
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雖然有欠君子,但是行走這險惡重重的江湖,對付財狼一樣的敵人,在我沒什麼武功傍身的情況下,這樣算計他也無可厚非。
孫子兵法有云:上兵發謀!用智計打敗敵人,也是本事。況且,我並不想與他多做無謂的糾纏,破壞了我的使命。
他越是沉不住氣,戰況對我越是有利。“看槍!”只聽得‘碰’的一聲響,子彈呼嘯而出,直奔飛躍在半空的許二柳的膝蓋。
“啊!”許二柳慘叫一聲之後,‘啪嗒’一響,他就如一沓稀泥似的墜落在岩石上,然後向我大呼小叫什麼,“你犯……規,你犯規啦!哎喲!哎喲……”
這麼幼稚,都不明白他這壞人是怎麼當的,沒被人整死算是奇迹了。
我詫異道:“我怎麼犯規啦?我們早先可並沒有聲明不許用暗器的呀!”
許二柳在岩石上懊惱道:“晦氣,哎喲!晦氣也!我怎麼就……哎喲……忘了他這一手呢?”
我哈哈大笑道:“許大先生,你慢慢在這裏晦氣罷!我還有事忙,這就失陪了,拜拜!”
許二柳急忙向我告饒道:“喂喂……你可不要……哎喲……扔下我不管啊!喂喂……哎……喲……天快黑了,山裏有豺狼虎豹啊,我好害怕啊!”
“我低頭,向山溝,隨着流去的歲月……”我哼着現代歌曲,下山去了!
回到張員外家門口,張家的人已經迎接在廣場上的牌坊底下。
尤其是君芝特別關心我,“怎麼樣?沒有傷着罷!”抬頭向後看去,“我表哥呢?他怎麼了?”
我道:“他……哦,他么?他打算在山上乘涼,休息夠了才能夠下來。不過……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去幫他一個忙,我怕他不好意思自己回來,賴在道爺的清修之地,一個想不通,就出家做道士去了。”
君芝道:“怎麼會這樣呢?”
“哈哈……”小婕在一邊好笑。
我也笑着呵責,“小丫頭,笑什麼?”
小婕道:“夫君打敗了那傲慢的傢伙,回到家裏,覺得愧對人家張小姐,又不好意思對人家明說,這般大繞圈子,倒也有趣得緊。又使人覺得風趣,不覺得是累贅,又顧全別人的面子,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惱火道:“怎麼辦到的?哼哼!給你這麼一瞎分析,害得我的說辭頓時潰不成軍了,你好得意去罷!”回頭對君芝嚅嚅道:“君芝……我……”
張君芝頭轉一邊去,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哀,心情很複雜,嚅嚅道:“我……我去看我表哥。”然後匆匆走出了牌坊去。
小婕白了我一眼,“看看,人家張大小姐不領你的情呢!”
張君芝聞言又不動了,回頭看着我我,“我……我表哥真的沒什麼大礙?”
我連忙道:“當然!”
張君芝立即招呼家丁,“張騾子,你帶領幾個人手上山去接表少爺回來。”
“遵命!”張騾子回頭道:“小子們,跟我走。”帶領四個年輕人蜂擁而去了。
許二柳在山上痛苦的叫喚,走又走不得,爬也爬不動,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情壞透了。“別讓我逮住機會,否則定要呂先生不得好死。”
這時,他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是上官驚鴻。
許二柳驚着了,愧疚的低頭道:“師父!”
上官驚鴻還是昔年那個上官驚鴻,所改變的是他更見陰沉,更見狡詐,“怎麼?一出師門就吃苦頭了不是!”
許二柳痛苦的悔恨道:“徒兒知道錯了,徒兒下不為例。”
上官驚鴻過來給許二柳推宮過穴,花了喝一盞茶的工夫,噗!子彈衝出許二柳的膝蓋,一股血箭激射,染紅了岩石方寸。他拾起子彈頭,驚嘆道:“好霸道的暗器!看來這年輕人已經能與李勛寰並駕齊驅了。以後遇見他,你小心些。”
“徒兒明白。”許二柳連忙點穴止血,上好金瘡葯!“多謝師父!”
“表少爺……表少爺……”張騾子帶領人終於來了。
“你好自為之!”上官驚鴻躍下山崖走了。
許二柳向下伸頭道:“我在這裏。”
張騾子歡喜道:“可找到你老人家了。”
許二柳失望道:“你們小姐呢?她怎麼不來接我?”
張騾子道:“表少爺,你聽了可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是划不着的。”
許二柳大號道:“可是與那小子在一起?”
張騾子道:“正是。”
許二柳蹬腳道:“表妹,你好……”心下卻另有計較,不足為外人道。
張騾子不知道許二柳的狼子野心,還很同情這個表少爺,都義氣憤憤的為他抱不平。
小婕看着我,也看緊了君芝。
張君芝只看緊了我,不理睬小婕。
我無處可逃,只好一五一十的說了戰鬥的始末。
張君芝像大難臨頭似的道:“我知道我表哥的為人,他是有怨必報,相公這回開罪了他,以後日子恐怕不大好過。”
小婕道:“是你表哥先挑起的事端,他怎麼能夠這樣蠻橫?”
我看看小婕、君芝,“我知道,不知小姐有何良策?”
君芝道:“從今以後,你不得離開張家莊了。”
我道:“寸步都不能離開?”
君芝道:“是!”
小婕冷笑道:“明白了,你原來是這般的挽留他。不知道可有我小婕的陪席?”
張君芝若無其事道:“只要呂先生有的,自然不會少了你。”
張騾子等人抬着許二柳回來了,路過我與小婕面前,一個個都哼哼,一臉不屑神色。
張君芝看見了害怕,向我背後稍稍躲避。
我安慰自己也安慰小婕、君芝,“不要怕,有我在,這傢伙成不了氣候。”
晚上,我及時抱佛腳,在房間裏修習小婕傳授的功夫,就是‘十二式判官筆’。突然,有人從窗門閃過。顯然有人在外偷看我修鍊功夫,“什麼人?”我追了出來,四顧下去,早不見人蹤影了。跑得真快!
我心情沉重的回了卧房裏,只見小婕已經在等候我了。
小婕道:“有敵人來過了?”
我點頭道:“可惜沒有追到。”
小婕神色顧慮道:“你小心點,提防許二柳報復。”
我道:“知道。”
小婕無不深慮道:“但是,我最害怕的倒不是許二柳。”
我連忙道:“那是誰?”
小婕斜了我一眼,幽怨道:“張君芝啊!”
我頓時無語了,當然知道她為什麼害怕。
小婕道:“我始終覺得張君芝這個人神秘兮兮,不似大小姐,倒是江湖走老的綠林人物。還有張大善人,看他眼光明銳,功夫一定不在我爹爹之下,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偽裝,還要裝模樣懼怕業古誠。”
我道:“張家的確很詭異,我們小心點便是了。”
小婕聞言突然歡快道:“你還知道小心啊!我還以為你已經給人家迷糊的不知姓甚名誰了呢?”
我笑道:“哪有的事,我這一生只有被你迷糊啦,不會再被別人影響了。”
小婕臉一紅,害羞的低頭,在我胸脯上捶打,“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嬉笑道:“怎麼會是假的?當然是假的了。”
張君芝在自己的閨房裏大大生氣,“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一個靚妝丫鬟道:“我親耳所聞,決不會有假,小姐,這何必呢!”
“豈有此理!”張君芝把花瓶摔在地上,跌的粉碎。“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原來,是張君芝派去探察我的丫鬟,她畢竟還是不放心我。這個丫鬟這會正在添油加醬的說我的壞話,而且不堪入耳,也難怪張君芝要生氣了。
丫鬟道:“他們還說,要小心什麼人的,奴婢不敢說。”
張君芝道:“說!”
丫鬟惶恐道:“他們說:‘要提防許二柳,也要小心小姐,恐怕小姐顧念親情,不會與我們善罷甘休。’那婆娘還說:‘小姐居心叵測,想謀奪我們的好東西。’又說:‘小姐手段果然了得,居然拋棄了女人的羞恥對她相公施展‘美人計’,嘿嘿,那知道我的呂先生是個獃頭鵝,不解小姐的風情。’”
“哈哈哈……”張君芝忽然發笑起來,
丫鬟被小姐笑的莫名其妙,一頭霧水道:“小姐,你怎麼了?”
張君芝突然回頭道:“小利,你說,你得了許二柳多少好處?”
丫鬟小利大吃一驚,“我……小姐,冤枉啊!”
張君芝步步逼近,“還想欺騙你家小姐,我什麼都知道了。”
小利駭慘了,喃喃自語,“什麼都知道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張君芝笑道:“你這小妮子好不糊塗,撒個謊也不練好了來,看來你苯得還可以挽救。自己仔細聞聞你身上的味道,一股丁香花味道,這不是剛才從許二柳房裏帶來的么?你一向粗心大意,不知道現在的山莊裏,這香味除了許二柳,見過誰有嗎?”
小利無話說。
張君芝突然在她衣兜里一掏,嘩啦嘩啦的滾落幾錠金子在地。“你還有何話說?”香味原來在銀子上附帶着。
小利駭然跪地,“小姐,饒命啊!”
張君芝道:“你有幾分話是真的?老實交代吧!再隱瞞,誰也救不了你了。”
小利渾身顫抖,“前面……前面是真的,后……後面就是許二柳唆使的。”
張君芝嘆氣揮手道:“你去吧!你要感激你小姐的恩德啊!不要再讓你小姐我失望了!”
小利垂頭道:“謝小姐恩典。”從此,這丫鬟果然對張君芝忠貞不二,跟着落得可悲下場,這是后話,表過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