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生生撕碎
契羅丹心底湧進一股酸楚，他所奢望的平靜，就這樣被生生撕扯碎了，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了，宮辰的心裏，現在根本沒他的位置，他只是一個在她身邊照顧了她的人，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而他契羅丹，時至今日竟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攔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契羅丹：好，我和東方陪你去找竹染。
圖蘭妁：東方，你確定竹染已經將殺姐姐送去蠻荒了嗎？
稽巒：異朽閣的消息，一向是最靈通的，不信你問宮良。我就是擔心你知道了，會下山找竹染，才特意過來看看的，沒想到你已經發覺了。
圖蘭妁：東方，有什麼辦法把我送到蠻荒去，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契羅丹：宮辰，不要。
圖蘭妁：我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再勸我了。
契羅丹朝東方使了使眼色，讓東方不要幫她。
東方點點頭：骨頭，不是我不幫你，蠻荒不是誰想去就去的，那是天地之極，混沌之初，上次你身藏洪荒之力，又有殺阡陌給你做外應，才能走出來，這一次，去了，就很難再回來。
圖蘭妁的腦袋嗡的一下，蠻荒的鏡頭飛快的閃，看着東方，往事如電閃一般重現，關於東方的記憶瞬間復蘇，那個在蠻荒里出現的瘦長身影，那個用命去蠻荒把自己尋回來的稽巒，竟然就這樣活脫脫的站在面前，宮辰一下子撲上來，抱着東方，放聲大哭。
圖蘭妁：東方，東方，是你嗎？你真的是東方嗎？你又活了是不是？
稽巒沒料到宮辰此時記起自己來，一時又驚又喜，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稽巒：我，我，骨頭，骨頭別哭，別哭，我在，我在，我一直在。
圖蘭妁：東方，答應我，再也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以後，我和你，和宮良，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宮良高興的手舞足蹈：好啊，好啊，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契羅丹愣在當場，腳下一軟，坐在地上。
宮辰記得東方，也一定能想起他吧，契羅丹最害怕的一刻終於來臨了，可現在，宮辰是他不能失去的人，他如何能承受再失去宮辰一次呢！宮辰是他的，稽巒上一世不能和宮辰在一起，這一世，也不能，他契羅丹這一生，只為宮辰活着，他不能沒有宮辰，宮辰是他的。
契羅丹站起來，走到宮辰身後，一把將圖蘭妁從稽巒懷裏拽出來。
契羅丹：宮辰，跟我回去，你認錯人了。
稽巒這下也惱了。
稽巒：契羅丹，上一世，骨頭只愛你一個人，你沒有珍惜！這一世，我們公平競爭！
東方說完，拽着了宮辰另一隻手，宮良看看東方，看看契羅丹，又看看一臉茫然的圖蘭妁，哇地一聲大哭。
宮良：哇哇哇哇
圖蘭妁用力甩開兩人的手，輕輕哄着宮良。
圖蘭妁：宮良不哭！娘親要去找我的殺姐姐，你跟東方爹爹回去可好，蠻荒太苦，沒有青菜吃，宮良會餓肚子的。
宮良繼續大哭：嗚嗚嗚嗚……
畫骨峰下，契羅丹與圖蘭妁面對面站着，宮良還在玩命的嚎啕大哭！
圖蘭妁：畫哥哥，殺姐姐拿命救我！護我！宮辰不是無情無義的人，絕不可能看姐姐受苦不管的，我救不了他，至少，我可以陪着他受苦，不讓他一個人孤單。
契羅丹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喜悅，暗想：看來，宮辰還是沒記起我。
這樣的情形，讓契羅丹稍稍安心一點。
稽巒無奈的看了契羅丹一眼：契羅丹，事已至此！我們阻攔不了的。骨頭決定的事，就讓她去做吧。
契羅丹：我不同意，蠻荒那麼苦，不能再讓宮辰去那種地方。
宮良翻了尊上一個大白眼：是啊，蠻荒那麼苦，不知道當初又是誰硬要阻止我娘親回來。
契羅丹低頭無語。
稽巒：骨頭，你先回山上準備一下，我這就回異朽閣把事情打理打理，過幾日，我跟你一起去蠻荒。
圖蘭妁聽到東方願意幫自己，很開心：好，東方，一言為定，我在畫骨峰等你，三天後，你送我去蠻荒找殺姐姐，你就不用陪我去了，照顧好宮良，我就放心了。
東方：骨頭，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受苦的。不用說了，三天後，我們出發去蠻荒。
契羅丹再次看向稽巒，驀地，他懂了！東方對宮辰的愛，是如此無私的付出，比起東方對宮辰的義無反顧，他契羅丹實在不敢說愛宮辰，因為他太理智，從來不肯去做沒道理、不理性的事。習慣性的去權衡，權衡事情的利弊得失，兩害相交取其輕，兩利相衡取其重。權衡蠻荒的苦，權衡也許去了這一生再也走不出蠻荒。而無論是稽巒，還是曾經為了救他不怕死的圖蘭妁，就連身為魔君的殺阡陌，做起事來，護起一個人來，都從情的角度出發，而不是把利害先擺到前頭，他契羅丹的愛，比起這些人來，總是有太多保留與顧忌。
宮良：我也去！
圖蘭妁：你不怕被餓死。
宮良：娘親和爹爹都去，寶寶就去，餓死也去。
稽巒捏了捏宮良的小腦袋：爹爹可捨不得你餓死，爹爹一定會照顧好你和娘親的，乖乖的，在山上和娘親等我。
契羅丹向山上走去，那背影寂寥而悲愴，圖蘭妁望着契羅丹的背影，恍惚記得，又模糊不清，怔怔的愣了一會兒神。
東方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暗暗想：“骨頭，希望你永遠不要記得他，那樣，你還能活得快活一點。”東方的嘴角閃過一絲苦笑，默默向山下走去。
圖蘭妁帶着宮良，滿臉焦急的望向遠方。
圖蘭妁：姐姐，別怕，小不點會去陪你的。
契羅丹回頭看圖蘭妁，心底有種被掏空的感覺，雖然宮辰到現在也沒想起他來，可不代表以後想不起來他，很明顯，宮辰的記憶在復蘇，她記得宮良、記得殺阡陌，現在，她連對於東方的記憶也復蘇了，如今的宮辰雖然也親近他，可已經不再向從前那樣依戀他，隔世之後，她成了他心頭的硃砂，而他又是她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