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倒數
孟荷川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看着房間號和門上小小的貓眼，調整了一下自己呼吸的頻率。她帶來了一條比較成熟的連衣裙，坎肩掛脖的領型，一席黑色裙擺垂地，裙擺搭在她不算太正式的綁帶涼鞋上。裙子的開叉開到大腿上，後背的大鏤空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孟荷川覺得單調，在手腕上又搭上了幾根皮草、流蘇編織的手鏈。
兩聲敲門聲，李楠房間裏安靜了將近十秒才打開門，他拿好了一個紙袋和隨身的奢侈品手袋，他穿着近乎緊身的襯衫和西裝短褲，頭髮也特意抓了個造型，看起來不再像二十多歲的學生。他開門打量了一眼孟荷川的臉，睫毛卷翹，眼皮上閃着裸粉色的光澤，嘴唇也塗上了新鮮草莓一般的顏色。
“真難看，你這裙子……去買菜嗎？”李楠故意刁難。
“走吧。”孟荷川沒有還嘴，直接轉身朝酒店大堂走去，這一個轉身直接驚艷到了後面站着的他。兩個人穿過大堂的時候，那股他們前行着的交錯而又神秘的氣場吸引了客人和服務員們的目光，男子富貴女子年輕可能是第一標籤，隨後細看孟荷川的容貌也並非是貪戀錢財的俗物。
站在酒店的下客區，李楠沒有帶孟荷川去停車場。“不開車嗎？”孟荷川沒話找話了一句，對於一會的場面自己一點也勾勒不出來。
“咱們租的那小車不行，而且一會兒喝酒，我叫了網約車。”李楠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過來一會一個西裝革履的司機謙卑的詢問是不是李先生，李楠看了一眼孟荷川，自己先進去了後排。
孟荷川坐在高檔的轎車裏，沒有局促和緊張，就是單純的好奇着。今天在里島度過的一天，彷彿劇目的並沒有到來，王小陸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十來分鐘車程就到了，類似模樣的門童又一次為後排的兩個人打開車門。孟荷川一下車，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更為豪華的酒店。
穿過仿水晶地板的大廳，仿水晶的朗台，看到走廊一側的禮堂外豎立着木頭指引牌“littlerose”。孟荷川不解的看了一眼李楠，表示詢問的眼神，李楠沒有解釋的意思，很快會場內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一百來坪的小禮堂，除了一個帶着酒保的簡易吧枱，會場內有小舞台和幾張只能站立飲酒的高桌，側面還連接着一個開放的陽台……會場內都是面容成熟的二十五六歲女子和三四名穿着新潮的男子。
隨着李楠帶着孟荷川入場，他們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高桌站定，周圍沒什麼人。孟荷川感覺很遠處的桌子投來了打量和不懷好意的議論，環視了一周，並沒有王小陸，除此之外幾名女性都穿着優雅的蕾絲裙裝和高跟鞋，看上去就像是littlerose的發佈會。孟荷川腦海里暢想着，如果自己身邊的人是張乙潼，那麼一定無比登對。
“李先生？好久不見……”一個大概三十來歲的西服男端着一杯香檳走近李楠攀談，李楠也客氣的搭了話。說了三句不到，他就看到了干杵着的孟荷川，很快叫服務員又端過來一杯香檳。
孟荷川應景的也點頭微笑，舉起酒杯只抿着嘴喝不到半口，始終緘言其口。李楠很理解她的年齡根本不適應這樣的社交，交談中都沒有給對方和孟荷川搭話的機會。西服男剛離開兩分鐘，兩個風姿綽約的紅唇女子又湊到了他們倆的桌旁，其中一個女子還曖昧的搭了一下李楠的肩頭。
“好久不見……”主動的女子洋溢着熱情的微笑。
孟荷川雖然看不出她們的年齡，但是看到她們故作扭捏的姿勢也猜得到都是社交場合的老手，和“如站針氈”一樣站着的自己定然不同。
“這位是……”兩個女子輪番打量着孟荷川，看她身上連一件像樣的首飾也沒有，立刻露出刻薄的竊笑。除了年輕的嬌嫩皮膚，和比較立體的五官，似乎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
李楠陪笑着牽了牽主動女子，主要是想挪開搭在他肩膀的手，另一隻手假意的摟着孟荷川的側腰，但是皮膚之間還隔着一兩厘米的距離，兩個女子看起來他的動作就是回答了剛才的問題……至少是他帶來的女伴。
“哎，你看這個妹妹的眼睛……是混血嗎兒？”桌旁的三個人包括李楠在內都下意識的回看了一眼孟荷川，沒有穿高跟鞋的她顯得非常小隻，有點楚楚可憐的站在旁邊，好像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那雙眼睛卻淡定而又妖冶，一半是溫柔的琥珀色，一半凄涼如冬夜。
“她是不是聽不懂我們說話啊……”另一名女子唏噓。
“哈哈，小妹妹，那我們借走一下他哦……一會兒還給你……”孟荷川聽懂了，卻面無表情，那一張臉就好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一樣，毫無波瀾。李楠悄悄的瞪了她一眼，就被主動女子攙着胳膊拽走了。
孟荷川一個人尷尬的站在高桌前，雖然沒有恐懼，卻心裏埋怨王小陸賣的關子太大把自己扔在了完全不熟悉的場合。環顧了周圍的一切，她心中推理今天的活動應該是和littlerose息息相關的，幾個女子的蕾絲裙子都是littlerose一貫的設計風格，卻好像比市面的貨品更加精美和新潮，或許只是個內部活動，可是很詭異的事實是李楠一個大學老師卻和這群人十分熟識。
幾個服務員從隱蔽的小門相繼而出，隨手推出的小推車上放着英式下午茶的塔架，上面擺滿了精緻的西點。孟荷川看到還沒有人去拿，所以自己也只是安靜的站着，一臉冷靜，內心卻有點焦灼。
“hello…你一個人來的嗎？”一個胖胖的，臉上泛着油光的男子在孟荷川對面和她打了招呼。孟荷川沒有任何雅興的回了一個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看向李楠那桌，李楠已經開始喝第二杯香檳了。
“他們都叫我大?洌????沂?ittlerose的面料負責人。”他用圓滾滾的手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孟荷川更加尷尬了。
雖然孟荷川猜對了這是littlerose的內部活動，可是她快被這些被動的社交壓的喘不過氣，學校的聯誼會一次也沒有去過的性格，讓她根本不願意和陌生人結識。她禮貌的收起了名片，輕輕的揚起了下巴給自己助威，然後又是一個沉默而又牽強的微笑。
“等着急了吧……”一隻手環住了孟荷川的側腰，這次皮膚之間終於相碰，那手指帶着香檳杯清涼的溫度，也觸到了她裙子鏤空所露出的肌膚。孟荷川心中長出一口氣，雖然她懵懵懂懂的看了一眼李楠，但是還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哦哦……哈哈，冒犯了，冒犯了……”大?浯蟮?劬擔?布浜孟褡約鶴齟砹聳慮欏
“沒事，哈哈，內向不愛說話。”歪頭看了一眼孟荷川，李楠的社交面孔又出現了，和他在學校里和那些老師、領導打趣時沒有兩樣。大?潯煥鉍?推?只襖鎘謝暗難雜銼仆肆耍?伊爍隼磧衫肟?耍?兆?懟
孟荷川剛要拿手撥開李楠的手，只感覺他在她腰上輕輕的擰了一把，雖然不疼但是特別討厭。孟荷川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在她耳邊俯身說，“你真夠胖的……”
“啪”地一身，會場裏所有的燈光熄滅。只有陽台隱約射進來的月光，影影倬倬。正前方的投影儀亮了起來，倒計時開始……21，20，19，18……孟荷川和在場的人都心頭不解，為什麼倒數從21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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