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打牆
因為文娜、許悠悠和我三個人着急離開這鬼地方,再搭上拿着濕布遮擋着口鼻處,呼吸都有些困難,更不可能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只能順着腳步一直走,結果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還是沒有看到之前營地的影子,再加上我的腳鑽心的痛,必須停下來休息休息。
三個人之中,除了許悠悠和沒事兒人一樣,文娜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停下來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叉腰前後觀察着,看着看着眼睛突然睜的比牛都大,驚呼一聲:“不好!”
我一愣:“你說啥?”
許悠悠也不解的望向她。
“你們仔細看!”
“什麼事兒,你就快說吧!”
文娜緊張兮兮地指着地上的腳印,許悠悠卻展現出了一臉懵逼的樣子,蹲在地上看。此刻,我也發現了不對勁,倒不是文娜指的腳印,而是我發現在一塊石頭上,有一雙破損的白襪子以及不遠處的一條被屍首兩分的大蛇!
這,這不就是我們中毒的地方嗎?怎麼沒有離開!我心中感到十分驚訝。
“你發現了?”
“恩。”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
我和文娜都看出了問題,明白我們一直在轉圈圈。可許悠悠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一個勁兒揉弄自己那一頭炸開的金毛,楚楚可憐地看着我。
“哎,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就懂得動手,咋就不知道用用腦子呢?”我輕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又揪着她兩根金毛說:“你看看、你看看,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不用腦子頭髮都成金的了。”
“你討厭!”許悠悠一把把我的手打開。
不知道何時起我們的關係居然好到如此地步,連一臉嚴肅的文娜都忍俊不禁。不過一瞬間她的表情又變得凝重起來,抱怨:“還是別鬧了,我們得趕緊想法子。”
許悠悠還是特執着地問:“不是,到底什麼事兒呀?”
“咱們遇見了鬼打牆。”文娜十分肯定,她的回答給人一種處變不驚的感覺,緊接着文娜又為我們,從傳統文化到科學解釋的角度,普及一下“鬼打牆”的知識。
按照文娜的說法,所謂的鬼打牆,歷來對它的解釋有很多種。有人說是一些怨氣重的鬼魂迷了路人眼睛,讓過路人分不清方向。這種鬼打牆一般不會有太大危險,只要冷靜下來待一會就行。但也有例外,有的鬼魂戾氣實在太重,能夠把人活活困死在裏面,這種鬼打牆一般只要有黑狗血或者童子尿基本就能破掉;還有人說,山裡遇見鬼打牆多半是山中的的山精野怪所謂。是披毛戴角的妖精修鍊到了一定境界,釋放出來的一種結界,為的是保護自身安全與修行之地的安寧。這種鬼打牆與道家的八卦陣有異曲同工之處,雖說可能比較複雜,但除非被困之人與施術者有深仇大怨,會在結界裏設下什麼貓膩,否則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也就是把人困在裏面走不出來。這種鬼打牆有所謂的陣眼,通俗一點就是關鍵點,只要找到了它破壞掉也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即便沒有什麼危險,被困久了也是能出人命的。當然,還有更加科學的解釋,那就是遇見鬼打牆,其實是被困之人的自我感知模糊分不清方向,因此會在原地打轉。就是說生物運動的本質是圓周運動。如果失去了目標,任何生物的本能運動就是圓周運動,而科學界給出的解決方式也無非以下幾點:集中精神、不要慌張、睜大雙眼,迷路的話要找人問一問,夜間行路用手電筒,同時要根據北極星的位置來辨認方向。
這最後一點,我們顯然是不具備的,因為眼前是白天根本看不到北斗星,我們又不可能等到晚上。而我帶着手錶,確實想過用手錶來辨別方位,但這有個先決條件就是需要有太陽。如果有太陽的話,可以將類似火柴的長條狀東西豎在指針手錶上,讓陽光投下的影子與時針重合,與12點刻度的夾角中間就是北方,另一邊對應的就是南方。但眼前的天空陰雲密佈,哪有什麼陽光?所以這招也行不通;至於用黑狗血或者童子尿,這一點也不現實。首先我們手上並沒有現成的黑狗血,即便是有,我們三個也沒有膽子敢動手傷狗取血,畢竟連一隻雞、一條魚都沒殺過,怎麼可能傷狗,這可能就是屠狗輩們認為的百無一用是書生的理由吧?而童子尿這一點,三人之中也就我滿足了先天性條件,可問題是客觀條件沒有滿足呀,經歷過這麼長時間我們除了早前用山牙子滴下來的露水潤了潤唇外,滴水滴米沒有沾過,上哪去弄童子尿?即便是有,在兩個女生面前……
哎,難以啟齒,難以啟齒!何況這一招對付怨鬼戾氣幻化的“鬼打牆”比較有用,倘若是山精野怪設下的結界,那力量就弱了許多。所以,我們眼前唯一能做,也是最保險的就是去尋找陣眼,可這荒山野嶺之中,我們又沒有太多的野外求生知識,去找所謂的“陣眼”談何容易?
文娜仔細觀察着四周,蛾眉倒蹙的樣子讓我看的發獃。正當我遐想之時,許悠悠卻沒眼力價的把那雙白嫩的手擋在我的面前來回晃蕩:“你沒事兒吧?”文娜也被許悠悠的動作吸引住,向我這邊看來。
為避免尷尬,我忙轉頭過來假模假樣地觀看地上的腳印,結果還真讓我發現了一些玄機:“咦,這腳印有點問題。”
“你看出啥來了?”許悠悠又是一臉不解的問,然後和我一起查看腳印。
此時的文娜也蹲下身來,一邊捂着口鼻一邊仔細觀察,片刻后眉頭舒展說:“原來是這樣呀。”
“不是,你又看出什麼了?”許悠悠着急的問。
看她的樣子,我是於心不忍了便打算坐下來和她講,但想到毒蘑菇還是蹲着比較好,因此俯下身子指着我們三個人的腳印說:“你看,這些腳印是不是咱們三個踩出來的?”
“嗯嗯。”許悠悠點點頭。
“你再仔細看,腳印里好像並不完全是咱們三個人的。”
許悠悠低着頭看去,果然看到在我們三個人的腳印之中,好像還有一個其他動物的腳印,但比較小也比較淺,若不仔細看真就看不出來。看着看着,許悠悠好像發現幾根黃毛,拿起來左看右看的。
“哎,你現在還有時間看自己的頭髮呀?”我無奈地問。
許悠悠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講:“瞎扯淡。這哪是我的頭髮?你仔細看看,這是什麼動物的毛吧?”說著把那幾根黃毛拿到了我和文娜的眼前。
我倒是看不出來是什麼,不過文娜似乎見多識廣掃了一眼就說:“黃鼠狼的毛。”
“黃鼠狼?”我和許悠悠齊聲問道。
“嗯,看來我們是被黃鼠狼給迷了眼。你看這毛和狼毫毛筆上的筆頭一模一樣。”文娜接過許悠悠手中的金毛,又指着那些小腳印說:“只要把這裏面的黃鼠狼腳印給抹掉,我想就沒問題了。”
聽文娜講的頭頭是道,我和許悠悠只有點頭的份兒,不得不佩服文娜的學習成績這麼好,簡直比度娘還是強大。於是我們按計劃邊走邊破壞腳印。說是破壞,就是每走一步便用腳在前面的腳印上橫劃一道,就這樣一邊走一邊划,一邊劃一邊走,沒多久我們就走出來了。頓時,三個人興奮不已高興地跳起來,許悠悠先是和我、和文娜分別擁抱了一下,緊接着我也和文娜也擁抱在了一起,但是只在剎那間兩個人都覺得不對勁,趕忙分開了,可我們的臉還是不好意思燙起來,彼此都看向了別處,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候,許悠悠突然說話了:“唉?你們看,那邊好像坐着個人?”說著她的手指就指向了前方一個岔路口上的石頭上。
順着許悠悠的手指看去,果然在我們前方不遠處有一塊巨大紅石,將前行的路一分為二。一條指向山上,一條則是繼續向前。而巨石上居然坐着一個人,離我們還有點距離,我的眼鏡之前摔花了看人有些不清楚就想往前走走,卻被文娜拉住。
她仍是皺着眉頭,小聲跟我說:“這人有點奇怪。”
“是不是想多了?”我悄悄地回答。
可我們卻忘了有一個天老大她老二的許悠悠,這大姐只要有一眼沒看到準是能夠把天捅漏了,像她之前那樣流淚的時間簡直是少之又少。就在我和文娜商量期間,這大姐居然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了。等我和文娜發現時為時已晚,她已經走到那人的前面,沒法子我和文娜只能快走幾步跟上去。
等我走近之後仔仔細細打量一下坐在石頭上的人,他的穿着也忒奇怪了點。
雖說山林里比較冷,但畢竟是盛夏穿件略厚一點的長袖衣服也就可以了,可這人穿的與《三俠劍》裏的“大賊魔”歐陽天佐有的一拼,他頭戴一頂狗皮帽子,上身披着件黃色翻毛皮襖,腿上穿着條黃色燈籠褲,腳上還蹬着一雙黃皮靴。
這個人的長相也是無與倫比了。個頭不高,甚至可以用矬來形容,大尖腦袋跟漏洞一樣,黃眉毛耷拉着,黃眼珠子嘰里咕嚕地亂轉說不出的精明,有點朝天鼻,嘴上的山羊鬍也和眉毛一樣的金黃色,嘴裏正叼着個長桿兒煙袋“吧嗒吧嗒”抽着。他看到我們三個人走過來,抬頭看了看似乎沒發現我們一樣又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我和文娜、許悠悠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應該唐突的問眼前這人。這時候,許悠悠又顯現出了她那猶如黑夜中明燈的特性,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問:“這位大爺,請問我們想去寶峰寺的方嚮應該怎麼走?”
怪人一聽許悠悠叫他,也是一愣:“你在和我說話?”顯得不可思議。
“是呀。這除了我們三個,不就是您了?我們三個剛剛迷路了,所以想和您打聽一下往寶峰寺的方向在哪邊?”許悠悠不置可否,怕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沒想到那人聽到許悠悠的回答后,“騰”地竄起來蹲在了石頭上,把煙袋抓在手裏,興奮而又緊張地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