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侵攻

第十章 侵攻

錢明在高架路的燈光下,驚詫的看着范偉逐漸轉涼的屍體,血液蔓延開來,一朵盛開的鮮花,呈現一種病態的美感。

這不是錢明第一次看到死屍,甚至也不是第二次,他進入武警系統不過半年的時間,至少觀摩了三次死刑,親手執行了一次,當時,白花花的腦漿飛濺,行刑前吃的豆腐腦,被一口全吐了出來,同期的所有學員,基本都吐得是七葷八素。

“現在吐的是爽快了!吐的好啊!下次開槍擊斃犯罪者,別讓老子發現你們吐一口,唾沫也不行!”教官的話語似乎在耳邊迴響。

可三四次死刑,都是別人,與自己無關的人在死亡,從第二次開始,也習慣了,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教官看着他們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們安然結業。

他不明白,為什麼范偉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死的是那樣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不過想想也不錯,因為錢明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去陪范偉了,面對未知,他放棄了生的希望,沒有希望,死亡來臨時,就不會絕望。

通臂又扔出一張紙片,紙片飛動,蝴蝶一般靈巧,特殊纖維編織的武警軍裝,被輕鬆劃開,刀切奶油蛋糕式的輕鬆,臂膀的血肉被切開,受力面積細小務必,0.1mm厚度,肌肉分離,靜脈切裂,臂骨上留下淺淺的痕,露出骨質。

無疑,痛苦傳遍了張超凡的每一個細胞,腦中一片空白,就一個感覺,疼痛,透骨的疼痛他想大聲叫喊,卻硬生生的忍住,牙齒咬得緊緊絞合在一起,絕不能讓隊友有任何注意力的分散。

面前穿黑衣的男人,距離我們三十米,扔出的紙片都能輕鬆切開軍裝,如果直接切在皮膚上,後果不堪設想,這已經由地上挺屍的范偉驗證過了,他絕對不想再做第二個。

“兄弟們,繳槍不殺,我只要屍體。”通臂面露微笑,釋放善意,但是,在三人看來,是魔鬼的微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可能安好心,“直接擊斃!不要跟他廢話了!咱們都少了一個兄弟了。”

“三發點射,開火!”槍口冒出火焰,撞針撞上底火,爆炸推動子彈衝鋒向前,空氣被螺旋帶動,通臂的眼睛睜大,看着子彈飛來,身形扭動,和王安明一樣的方式,只不過更加嫻熟,蹦迪般的姿勢,輕鬆扭過一小波彈雨。

手臂一抖,三個橢圓形黑色物體落在手中,雙指夾住,手腕推動,“咻,咻,咻”物體精確的貼上了張超凡、錢明和王陵的身上,他們剛想看清楚是什麼,藍色的電火花從每個人的身上冒出。

王陵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麻木收縮了,牙齒髮酸,酸的厲害,雙臂僵硬,兩腿也動彈不得,十指無法蜷曲,嘴巴張大,雙眼像是盈滿淚水,卻哭不出來,口水控制不住的外流,眼淚、鼻涕四溢。

他想發問,下頜肌肉不聽使喚,身體也發不上力,全身都是酸痛無比,腦子一片空白,慢慢的恢復意識過後,他不經想到:“我要死了嘛??”

不過死亡並沒有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樣到來,“微型電極的放電量還可以吧?各位在這裏好好休息,我走咯!”通臂依舊是那副欠揍的嘴臉,微笑,對,微笑。

三人眼睜睜的看着通臂走向季衛國他們的方向,“啊!呃!”他們竭力想要告知隊友,敵人來了,肌肉卻一點面子都不賣給眾人,他們只能無力的趴在水泥地面上,不遠處,范偉的血液流幹了,地面上好大一灘血泊。

通臂走路帶勁兒,一步三跳,整個人都在自嗨,手中握着剛才使用的微型電極,電火花從他身上冒出,一路火花帶閃電,十分的有型,“哎,不小心又用了一個!但還真爽!”通臂自言自語,不同於警員,面對電流。

他沒有失去意識,更沒有肌肉酸痛,只覺得酸酸麻麻,在做着電療,遠處三人依舊躺在地上,現在看來,死亡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如果讓他們再經歷一次電擊,寧可選擇直接性死亡,起碼來的痛快,每一個細胞都通上電的感覺,不可言喻。

季衛國握緊手中的槍械,剩下的四個人嚴陣以待,擺成隊形,隨時開槍射擊,從剛剛聽見槍聲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外面的四個人出事了,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面對未知,再多的準備都不為過。

通臂站在運載車外面,並不着急,內部的警員們呼吸粗重,心率上升,隨時準備好應對突發情況,心中自然有些焦慮,甚至有人開始祈禱敵人快點出現,他覺得太壓抑了,快要無法承受了!

金展集中精神,揉了揉眼睛,站立太久,身體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回來,他和季衛國兩人搭檔已經小十年了,兩人的默契程度十分之高,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清楚知道對方的意思。

季衛國眨了眨眼,紅色的血絲遍佈眼球,手指搭在扳機上,手心出汗,戰術手套吸收了不少,他卻依舊覺得濕滑,有種握不住槍的感覺。

通臂站在外面,依舊面帶微笑,此情此景,有些瘮人,他伸出手,敲了敲運載車的後門,“有人嗎?我來拿快遞咯?”無人回應,沉寂是唯一的主音調,“哎,現在的警察們一點情趣都沒有,我連殺都不想殺了。”他無力的吐槽道。

馬局坐在車上,豎著耳朵,等待傳令人員的回復,“乒乒乓乓。”一陣槍響,“不好!所有警員立刻向車隊後方集中,有人劫車隊!”沒有對講機,馬局憑藉著原初的本能,聲波傳導下達命令。

晴朗的夜空下,是馬局的大嗓門,丁天和楊俊生也聽到了槍聲,丁天默默的回到車上,這種類型的火併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其一,他沒有槍,其二,他還很惜命。

“95式突擊步槍,聽槍聲,估摸着一槍沒中,沒有人發出慘叫。”楊俊生的分析很有道理,只不過,一人已死,而另外三人,因為高壓電流,動彈不得,陳筱涵並不是太害怕,可能是因為見識了之前的大場面。

已經有些病態的習慣了吧,她從車窗的縫隙間偷偷看着外面,她所在的救護車位於車隊的末尾,而現在的高架路正好是向右偏轉的圓弧形,因此不存在什麼視野盲區,兩邊看中間沒有問題,中間看兩邊卻是視野不可及。

存放王安明屍體的車就在車隊的中央位置,由八名武警官兵看守,其他不太重要的人都安排在隊尾或者隊伍前半段,便於各方面綜合反應,通臂從身上取出三截圓筒,每根約莫三四厘米粗細,將圓筒之間的凹槽卡和。

榫卯結構的設計非常優秀,連接處既穩定又牢固,組合好后,竟是一根長達一米五的黑色長棍,月光照在上面,反射着寒寒的幽光,通臂將自己的臉貼在車門縫隙上,“我們來玩遊戲吧!這個遊戲叫做破門而入。”

通臂在車門外掄起長棍,腰間扭轉一圈,甩鞭效應加上原本就稱得上巨力的力量,一棍打飛了一扇車門,光線照進來的一瞬間,“開槍!”季衛國一聲令下,爆豆一般的聲音響徹在夜空下,槍口火焰噴吐,火舌肆虐。

子彈成為彈幕,砸進水泥地面,“停!”半個彈夾打空,三四秒的射擊時間,撞針的上百次迴轉,將外面的地面打成了馬蜂窩,而通臂第一時間就躲在了車底,除了飛濺的灰塵落滿衣服,碎石彈在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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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區夜行第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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