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上古舊事
“涼涼天意瀲灧一身花色
落入凡塵傷情着我
生劫易渡情劫難了
折舊的心還有幾分前生的恨”
……
一曲《涼涼》，原本是男女合唱，但在張凡那真假聲完美轉換之間，雌雄難辨，再加上傾情演繹，顯得愈加溫婉細膩，款款深情，纏綿悱惻，令人動容。
偌大的青丘殿堂中，一片寂靜無聲，彷彿掉針可聞。
現場所有人，無不面色慘淡，泛着隱隱淚光的眼睛，彷彿舞台上的一束束追光燈，聚焦在了張凡的身上。
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深情纏綿的歌聲，一時間全都聽呆了。
尤其是像秦帝這種識遍天下奇音曲的音律高手。
但見秦帝如痴如醉，直勾勾地望着張凡，失魂落魄了似的，臉上那副震撼的神情，就好像華夫人聽到唐伯虎那段刺激澎湃的rap一樣。
“太好聽了！太感動了！孤忍不住想要讚美他！”秦帝努力剋制，“不行，孤要矜持點兒，不能輕易地當眾表露出來！”
不多時，一曲唱罷，餘音兀自回蕩耳畔。
但在場的人，包括擎鼎王在內，仍然沉浸於美妙的歌聲，難以自拔。
“帝主！”
頓了半晌，張凡方才開口打破岑寂。
“啊？”
秦帝如夢初醒。
然而，他那張滿是鬍子渣渣的臉龐上，流露出悵惘若失的慘淡神色。
“咦，孤的眼角為何濕濕的？”
秦帝反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孤哭了么？一首歌而已，竟能把孤聽哭了？”
秦帝滿臉的難以置信。
可是，那情不自禁滑落眼角的淚水，攜帶着淡淡的溫熱，提醒着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哭了。
長長地吸了口氣，秦帝緩和了一下內心的激蕩情緒，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道：“姬二公子，此曲……”
話還沒說完，他又哽咽住了。
“不行了！讓孤一個人靜靜地哭一會兒！”
言訖，秦帝以袖掩面，當即轉過頭去，失聲痛哭了起來。
遙想當初，姬津以琴而發清正之音，驚艷四座，聽眾恰巧也是今天這些人。
然而，姬津的技藝雖然高超，當今東陸，幾乎無人能及，但當時彈奏之曲目，乃是前人所作，同樣也是宴飲的必備曲目之一，老調重彈，毫無新意。
可張凡剛才唱的這首歌就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以及情感把控，甚至是張凡真假聲完美轉換的技巧，無不聞所未聞。
而殿內其他人，也都面帶戚色，紛紛低下頭，悄悄地擦拭着眼角的淚花。
喂喂，不就是一首歌嗎？至於這樣嗎？你們的演技也太浮誇了點吧？
環顧四座，目睹眾人悄然抹眼淚的場景，張凡有點無言以對。
又過了好一會兒，秦帝再次深呼吸，終於緩過神來，轉頭看向張凡。
“姬二公子，此曲……此曲纏綿悱惻，深情感人，不知是哪位樂壇聖手所作？”
秦帝問道。
反正吹牛不上稅，在這個世界也沒人管他追究版權，張凡自然也就當仁不讓心安理得，大言不慚了起來。
“啟稟帝主，樂壇聖手不敢當，此曲不過是罪臣有感上古舊事而作！”
張凡躬身道。
“上古……舊事？！”
秦帝聞言一愣。
他顯然也沒想到，一首歌而已，縱使悅耳動聽感人肺腑，但又跟上古之事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秦帝卻也因此來了興趣。
“姬二公子，孤願聞其詳！”
秦帝正襟危坐，道。
願聞其詳？
你特么是要聞新鮮剛出爐的嗎？
張凡在心裏吐槽。
便在此時，蘇嬋和孔子夫等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樽，抬眼望着張凡，眼神里透出濃烈的好奇之意。
其實，早在決定唱這首歌的時候，張凡便已想好了應對之言。
張凡仰頭四十五度，那張英俊的臉龐上頓時流露出了一抹飽經滄桑的深邃神情。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話說那上古時候，東海之外，大荒之中，隱藏着一處世外仙境，名為青丘……”
說到這裏，語氣稍頓，張凡偷偷地瞄了一眼蘇嬋，但見蘇嬋也正微笑盈盈地看着他。
張凡不敢與蘇嬋直視太久，當即轉過頭去，“青丘之墟，又有仙府，乃是鴻蒙古神九尾狐帝的修鍊道場，那九尾狐帝膝下有一小女，名叫……呃，名叫蘇淺……”
甫一聽到“蘇淺”兩個字，蘇嬋臉色微變，但很快便已恢復如初。
聽得張凡續道：“此女天生麗質，聰穎伶俐，堪稱天上地下第一美人，自幼便與仙帝之子玄墨約為婚姻……”
“蘇淺？玄墨？”秦帝對蘇嬋笑道，“這可真是巧的很，這兩個人的姓名，聽着跟孤與帝妃有些相似！”
蘇嬋抿嘴一笑，“確實是巧！”
只聽張凡突然嘆了口氣，似有惋惜之意，繼續說道：“怎奈天意弄人，原本珠圓玉潤的一對情侶，竟惹出了三生三世的愛恨糾纏……”
緊接着，張凡憑藉記憶，將白淺和夜華兩人之間愛恨情仇的故事，當眾娓娓道來。
在前世的時候，他曾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劇組裏跑過龍套，飾演了個有一句台詞的小兵，這讓他興奮不已。
後來，電視劇上映，頓時火遍大江南北，張凡也視之為自己的代表作之一，因此一秒不落地追完了全劇。
但讓張凡感到無比氣憤的是，他把全劇刷了六七遍之後，才終於確定，當初自己飾演的那個堪稱全劇靈魂的龍套角色，竟然被導演還是哪個王八蛋給剪掉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這部電視劇的劇情被他記得滾瓜爛熟，此時當眾說出，信手拈來。
更重要的是，以張凡那出神入化的台詞功底，用來講故事，簡直就是大材小用，起承轉合，吊人心弦，感染力十足。
現場眾人，無不聽得入迷，心緒隨着張凡那由淺入深的講述而起起伏伏。
嬉戲打鬧之處，則面露微笑，冤枉誤解之處，則咬牙切齒，彷彿自己便是故事中的主角人物，哀其不幸而怒其不爭。
時間不覺飛逝而過，日落西山，天色已晚。
青丘殿內，鯨燭染亮，光影搖曳，周圍都是靜悄悄的，便只有張凡的說話聲音，以及幾名宮姬的輕聲啜泣。
“清風拂過，桃花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了一波紅色的海浪，海浪中飄下幾朵鮮嫩的花瓣，玄墨伸出他那隻修長漂亮的右手，輕聲說，淺淺，過來……”
語氣一頓，張凡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嘴唇，“正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蘇淺和玄墨的三世情緣，至此圓滿，兩人從此過上了快樂而又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