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帝蘊護城
夜空如潑墨般的漆黑,玉盤鑲嵌,星辰稀碎。
清冷的月光撒落在青石板上鋪砌而成的寬敞道路上,如無聲清泉,靜靜流淌而過。
此時,夜幕籠罩,暮色蒼茫,但路上仍有不少行人步履匆匆。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張凡和唐世玉一邊並肩快步而行,一邊縱聲高歌。
高亢的歌聲,引得行人頻頻側目而視,彷彿打量着傻子似的審視着兩人。
如果說之前在陰森恐怖的樹林裏,唱歌是為了壯膽,可如今兩人已經拐上了大道,行人匆忙,再這樣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感覺到路人投射而來的異樣目光,唐世玉的臉皮畢竟沒有張凡那麼厚,猶如火燎般滾燙,聲音逐漸微弱。
“伯虎兄,咱們這樣……會不會太張狂了點?”
唐世玉低聲道。
任他橫眉冷對,我自閑庭信步,行走江湖,靠的就是這樣厚臉皮。
環顧四周,張凡微微一笑,若無其事。
“自古才子多風流,不撞南牆不回頭!”張凡笑道,“兄弟,知道嗎?你和才子之間,就差了這丁點兒狂放不羈!”
唐世玉將信將疑。
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挺佩服張凡那后如城牆的臉皮的,或者說是天塌不驚的淡定。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企及伯虎兄這般寵辱不驚的境界!”
唐世玉滿臉歆羨地望着張凡,頓時心嚮往之,“恐怕這輩子也無望了吧!”
他知道,臻至如此境界,絕非一朝一夕,縱然十年之功,也只能初窺門徑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張凡當初在橫店當龍套的時候,便已過慣了不要臉的日子。
倘若臉皮不厚點兒,鍥而不捨,死纏爛打,就連演死屍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現在,穿越異界,張凡偶爾回想起彼時的自己,心頭同樣感慨萬千。
遙想他在唐世玉這個年紀的時候,那可也是個跟女生說句話都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純情少年啊。
後來,臉皮之所以會變厚,人之所以會成熟,還不是為了保護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靈,以免在剎那間破碎掉,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按張凡曾經的說法,“要不是因為沒錢又長得丑,誰他媽願意當舔狗!”
這特么就是操蛋的現實啊!
像唐世玉這種涉世未深的小白,又怎會懂得,在張凡那張厚臉皮之下,到底隱藏了多少酸楚。
“叮,恭喜宿主‘張凡’忽悠成功。”
“來自唐世玉的信任,+1,+1,+1……”
兩人結伴而來,一路之上,系統提示音基本上就沒有斷絕過。
唐世玉於張凡而言,就好比白紙之於畫家,張凡隨口一句話,便讓唐世玉為之折服。
在唐世玉聽來,張凡的話,字字珠璣。
“伯虎兄,無始城!”
正行間,唐世玉突然伸手而指,滿臉的興奮之色。
心頭不由得略微一緊,張凡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一道巍峨雄壯的城牆,猶如盤虯卧龍般,突兀地矗立在了眼前。
城門洞開,足有百丈之高,彷彿饕餮巨口大張,啖吞萬物。
而城內燈火輝煌,二十四道巨碩無比的光柱衝天而起,形成一道磅礴帝蘊和神秘道紋共同組成的陣勢,籠罩無始城的同時,照亮了半邊蒼穹。
與武安城這種郡國之都不同的是,無始城作為大秦帝朝乃至整個東陸的中心,進出城的,不止人族,妖族和魔族也在其列。
在天命大陸,人、妖、魔三族原本也是勢同水火。
但無始仙帝執掌天命之初,以赫赫帝威,迫使妖魔二族臣服,並以無上帝蘊,鎮壓二族氣運,大秦帝朝因此方才出現了史無前例的三族和平共處的局面。
當然,三族之間的摩擦從未停歇過,但大體上還是好的。
由於無始城擁有帝蘊護城,所以妖魔二族更不敢在城中放肆,否則必會被帝蘊反噬。
心中驚嘆着無始城的規模繁華,張凡表面上卻佯作一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淡然神情。
反觀唐世玉,則是真正的土包子進城,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什麼世面。
城門口的侍衛不是很多,只是象徵性地盤問了幾句,便即放行。
畢竟,此處乃是帝都無始城,帝蘊護佑,即便是武安侯姬寂這樣的化神強者,照樣也不是只能束手就擒,何況是像張凡、唐世玉這種小蝦米。
進了城,走在街道上,但見兩邊雕樑畫棟,無不鑲嵌着斗大的夜明珠,映耀得滿城通明如晝。
其時將近午夜,若是在武安城,早已宵禁,街上人跡渺然。
但讓張凡吃驚的是,無始城似乎沒有宵禁之說。
寬敞的街道之上,人來人往,混雜着人、妖、魔三族,喧囂聲震耳。
酒樓茶肆,劍廬葯坊,人滿為患,如同白晝。
就在這個時候,張凡和唐世玉路過一家酒樓門外,裏面飄出一陣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氣。
“咕嚕!”
那股飯菜香味縈繞鼻尖,唐世玉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伯虎兄,要不咱們找個館子吃飯吧?”
唐世玉對張凡過道。
為了能夠儘快抵達無始城,他日夜兼程,今天更是沒有停歇,此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找個館子……吃飯?
張凡頓時愣住。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因為現在他的身份不同了,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身上根本就沒帶錢。
就算他想買東西,也都是隨身侍衛掏錢,哪有武安郡國二公子親自會鈔的道理。
如此一來,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他便已養成了不帶錢的壞習慣。
而他離開虛空王座的時候,也沒想起這回事。
更要緊的是,龍戰那幫兔崽子居然也只光顧着目送二公子,渾然忘了提醒張凡帶錢。
“伯虎兄,怎麼了?”
目睹張凡忽然怔住,唐世玉奇怪地問道。
“我好像忘了帶錢!”
張凡尷尬地道。
誰知,唐世玉渾不在意,拍着胸脯,大方地道:“沒關係,我請你!”
“這怎麼好意思呢?”
張凡嘴上如此說來,當即勾搭着唐世玉的肩膀,便往旁邊的一家酒樓走去。
其實,他也早就餓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