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地牛翻身,暗流涌動
董難言的神情表現落在老者眼底,老者笑問道:“別愣神啊,怎麼不看了?”
董難言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只感覺一陣頭大。
老者絕對不是這地集上普通的攤主賣家,能夠把仙兵擺放在攤車上面賣,恐怕就算要元嬰境才能進入的天集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賣家吧?
董難言躬身行禮道:“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老者坐在攤車後面的小板凳上,樂呵呵道:“見什麼怪,眼力這玩意得慢慢磨,你才多大歲數,哪能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老者努努嘴,“看啊,這回的東西可是一層比一層稀罕,個個都是頂天的物件。”
董難言沒有因為老者讓他看就看,反而更加拘謹莊重的向老者抱了一拳。
老者一邊捶打着膝蓋,一邊說道:“你這是幹啥子,年輕人處處謹慎一些是好,但是擔心過頭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小夥子,你是不是總感覺自己會被害啊,還是你覺得我這不是正經生意?”
董難言哭笑不得,解釋道:“畢竟晚輩不像前輩一樣,境界低微一些,小心謹慎總歸是好的,前輩做的當然是正經生意,但是不是我不看,是前輩這些東西,我看了也買不起啊。”
老者的攤車上面有一個圓圈,裏面用黑筆寫着一個大大的“黑”字,從攤車上拿起一塊玉佩掛在腰間,老者恨鐵不成鋼似的搖搖頭,接連說了兩聲太俗。
“你境界低微是沒錯,但是資質確實上上等,比剛才陪同那位姑娘來這的俞家小子強太多了,但是連他都知道機緣不是靠錢來衡量的,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老者輕輕呵了呵手,指着這一車寶貝說道:“你看見的這些東西,都不是用錢來買的。”
董難言愈發覺得老者深不可測,大奉和離南鎮的氣候差不了太多,現在氣候應該還是有些寒意,但是直面着老者,董難言有一種靠近熔熔岩漿的炙熱之感,一股無形的氣浪環繞在身邊,讓他身上這件法袍都彷彿要燃燒起來。
老者沙啞道:“這車上的每一件寶物,想要取走它們,就得滿足相對應的條件,但是你不同,你與我有緣,免了這些繁瑣的束縛,我可以給你開出最優惠的價格,只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情,這車上的東西隨你挑選,甚至都送與你也無妨。”
與此同時,在老者開口之後,人集和天集之中,竟然也各有人向這邊望來,如果董難言能夠見到這兩人的面孔,就一定會發現,他們竟然和面前的老者一模一樣,只不過跟面前有些瘸腿的老者相比,人集上的老人是一隻肩膀沉下去,天集上的老人則是伸手捂着胸口,不時地咳嗽兩聲。
伴隨着老者的聲音,董難言一時之間竟然頭腦一沉,雙眼迷濛的向前伸出手掌,就在要觸碰到攤車上的物件的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從虛無縹緲處響起。
“這屬於強賣,有些過分了。”
這聲音一響,董難言隨處的空間就如同靜止,定格在那裏,眼看就要成功的老者大怒,仰頭罵道:“過你娘的分,好不容易等到這樣一個人,他定然能幫我脫身此處,你敢阻我?!”
老者剛要有所動作,一條黑色的長鞭就從空中探下,橫攔在他面前,上面更是有陣陣龍吟之聲傳出,讓這裏多了一絲涼意。
順着長鞭向上看去,有一位頭髮鬍鬚皆白的老者盤膝坐在虛空之中,眼眸開闔之間,竟然有三色神光顯現,在腦後結成光影玉環。
作為地集的管理者,吳易說道:“等候有緣人確實不易,但是你出手迷幻他,就已經犯了這裏的規矩,更何況他身上有掌獄令,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讓你動他。”
車攤后的老者怒意更盛,“掌獄令?韋十勝那小子是我看着他長大的,還有你,你們這些毛頭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當年要不是我看你還算勤勉,分出一縷氣運給你,就你這蠢樣,也能修到通玄境?”
吳易不為所動,黑色的長鞭還是擋在老者面前,他能夠有今天,甚至說大奉能夠有今天,其實都要歸功感謝於這個下方的老者,不過公事公辦,吳易說道:“我大奉與你約法三章,我們之間說好…”
“狗屁的約法三章!”
老者拖着瘸腿站起身,怒吼道:“是你們大奉算計我,你們這些卑鄙的惡賊竊賊!”
這些陳年舊賬,吳易是翻不動的,或者說現在也沒有誰能翻的動,不然下方的老者早就不在這裏了。
不想與老者多說,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吳易正打算將下方的董難言帶走之時,有人從遠處來,向他打招呼道:“有勞了吳兄了,你們兩個畢竟還要做鄰居,別傷了和氣,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來者正是韋十勝,吳易點頭說道一聲分內事之後,就收起了黑色長鞭,身形重新隱沒在虛空之中。
來到了董難言和老者身邊,韋十勝看了一眼抽屜大開的攤車,笑着說道:“咱們坐下來聊聊?”
老者指着韋十勝的心窩子說道:“韋小子,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也要來阻止我?”
韋十勝笑道:“哪敢,只不過許久不見前輩,過來見見前輩,也斗膽跟前輩講講道理。”
老者嗤笑道:“講道理,我是發現了,你們這人,只有到生死關頭才會直言直語,說出自己的心裏話,當初你還是通玄境的時候,遭遇大敵,逃到我這裏,說話那叫一個乾淨利索,可現在呢?”
老者聲音尖銳道:“韋十勝,別忘了你現在身上流着誰的血!”
此地早已經不可探不可聞,韋十勝真誠道:“前輩的大恩,十勝自然是記在心裏,不敢相忘,我知道前輩想要脫困,董難言的資質確實最值得前輩押寶在他身上,但是至少也得讓他心甘情願吧,況且他昨天才來咱們大奉,他的底細跟腳,大奉還沒有摸透,就算前輩真就認準他了,等大奉查清他的底細背景之後,再跟他細說商量也不遲。”
老者皺着的眉頭沒有放下,“他是哪人?”
韋十勝說道:“是咱們大奉境內的,自稱是來自離南,我對那倒是不太熟悉,前輩仔細看就能發現,他身上有很多股氣息,但是看不出明顯的師承痕迹,我也奇怪着呢,今日正好他在前輩面前,前輩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老者說董難言沒有一雙火眼金睛,但是他卻擁有,此地更加炙熱,甚至虛空都開始有焚灼的跡象,老者看過之後搖了搖頭,“是有些古怪不假,甚至他身上有幾道氣息讓我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但是太久了,有些記不得了。”
老者重新坐在板凳上,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帶他走吧,我這輩子算是被你們大奉坑透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走出這裏。”
老者這裏沒有個落腳的地方,韋十勝乾脆就席地而坐,跟老者說道:“前輩,大奉要對逐鹿和青雲開戰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老者沒好氣的笑道:“這話你應該去天集問問我,又瞎又聾,我還能知道你們大奉什麼事?不過好在現在外界都知道了,我也聽說一點,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不知道真假。”
老者突然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最近有些着急了嗎?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感覺你們大奉是在尋死,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同時向逐鹿和青雲兩國宣戰,好好活着不好嗎?”
韋十勝沒有說話,以心聲對老者悄悄說了一番話,老者聽完之後臉色猛然一變,蹭的一下起身,“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這件事是真的?還是你們用來吸引別人的幌子?”
韋十勝把老者拉下來坐着,直言不諱,點頭說道:“十勝沒有一句假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說這場戰事雖然苦,雖然難,但是我們大奉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只要等到大奉吃下了逐鹿和青雲,一統神州東部,到時候定然會重新選址國都,前輩到時候自然脫困,況且現在戰事未開,外面也不風平浪靜,前輩此時丟在大奉,反而是最安全的。”
老者臉色時而驚喜,時而擔憂,一想到韋十勝心聲在他心湖中所說的話,沒有原因,整個珍凰城都輕微的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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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名為逐鹿,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荒蕪妖界與劍州大戰,當時劍州大勝,有幾名劍仙殺的一位妖族大妖落荒而逃,迫不得已從神州東海登岸,最後在這座山上被一劍梟首,連妖丹都沒有留下,被劍氣盡數絞滅。
有人見此壯舉,想讓後人覽此風采,就請劍仙們給此山留名,當時那群劍仙皆盡笑笑,說荒蕪妖界的孽畜如小鹿亂逃,這逐鹿的小事,留什麼字,提什麼名,不過最後拗不過有人苦苦相求,所以持劍寫下逐鹿二字后,就一劍西去了。
後來王朝建立,偌大一個王朝,境內上下,都共尊逐鹿山。
此刻在逐鹿王朝的皇宮之內,有人正在扶欄聽雨,然後輕輕念叨一聲春雨貴如油,多下點,多下點。
逐鹿王朝的皇帝穿着的有些單薄,站在他身後的女子身形妙曼,讓人視之自慚形穢,給人一種不可侵犯不容褻玩的感覺。
想要給前面的男子披上一件長袍,但是卻被制止,名為陸穗的逐鹿皇帝沒有轉身,把手掌伸出屋檐之下,任憑一滴滴雨水滴打在掌心,陸穗問道:“大奉那邊的徵召令你瞧見了,真是幫孬種,換做是我,還等什麼三年之後,早就立刻出兵了。”
女子靜站在陸穗身後,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男子的性格,看似是問她,實際上不過是男子的自言自語。
陸穗轉過身,斜靠在欄杆之上,女子只是一個眼神過去,原本應該迸濺在他身上的雨水竟然改道而行。
陸穗見怪不怪,畢竟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做他的貼身供奉的,陸穗說道:“本來我還以為這是一場三家不計前嫌的戰事,甚至我都想好了青雲那邊倒戈,到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大奉竟然應允了下來。”
模樣上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輕輕說道:“陛下,埋插在大奉的探子來報,除了鄰天州的魏家和高家都已經到了大奉之外,其他支持大奉的家族和宗門也都在往珍凰城趕,幾日之後便可到齊。”
女子的視線放在陸穗身後,“陛下是時候該去逐鹿山了。”
“還沒到那個時候。”
陸穗遙望着逐鹿山,曾幾何時,每當心煩意亂的時候,看着逐鹿山,陸穗都會感到心安,但是這一次,陸穗反而心跳的越來越快,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
在陸穗背後輕點了一下,稍稍舒緩一下他的躁動的心緒,女子從袖中取出一隻瓷瓶,輕啟朱唇,咬開瓶口的塞子,把瓷瓶托舉在手心,舉手遙對着陸穗的後頸,只見陸穗身上有絲絲縷縷的氣息向外飄散,朝着瓶口聚攏而去,都是陸穗的心緒雜念,最後沉沒入瓶身,被女子重新把蓋子塞上。
這種把人神魂情緒抽離的秘術倒不是太難,不過施法之人要是稍有一點別的心思,可能陸穗就要變的痴傻了,不過陸穗對女子顯然是深信不疑,畢竟化名為蕉花的女子是逐鹿王朝傾心培養出來的通玄境,對於蕉花的忠心,陸穗從來不曾質疑。
煩躁的情緒被吸走,陸穗舒坦了不少,將手心裏接下的“天露”飲下,朝蕉花笑道:“放心吧,我沒什麼事,就是雜念太多,堆積在腦子裏,讓我有些心煩。”
蕉花不合時宜的問道:“陛下,實話實說,你後悔嗎?”
“后什麼悔?”
陸穗大笑道:“我怕是怕,但是可不後悔,什麼鄰天州魏家高家,真打起來,我逐鹿王朝可以敗,但是那些藉機要過來跟大奉分一杯羹吃的投機之輩,我逐鹿山要把劍刺滿他們的山頭!”
陸穗從來沒想過逐鹿王朝會贏,但是逐鹿王朝會敗,誰說贏家就一定能得到好處?
陸穗望向逐鹿山,突然間腦海中閃現一個詞語。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於此同時,在青雲國都內,有一名男子身穿龍袍,醉卧在青雲之上,喃喃道:“送我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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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凰城。
如果不是通玄境修士,都感覺不到剛才珍凰城發生的細微變化。
董難言重新恢復行動,見到韋十勝在此,董難言行禮問好之後,猶有些后怕與心驚。
大奉王朝果然是卧虎藏龍之地,剛才那種迷茫和無助之感,實在是不想經歷第二次。
韋十勝起身道:“我就帶着他先走了。”
“走吧走吧”,老者不耐煩的擺擺手,同時對董難言說道:“我就在這裏等着你,這筆買賣,我倒是挺像和你做的。”
董難言是不想再來這裏了,不過看韋十勝跟老者抱拳辭別的樣子,董難言跟老者拜別之後,趕緊跟在韋十勝身後離開。
一路無話,離開地集之後,韋十勝有些好奇道:“怎麼不問問他是誰?”
董難言說道:“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韋十勝笑道:“怪不得敢斬斷魏家的緣線,你小子到是有點意思。”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韋十勝和董難言彷彿不存在一樣,韋十勝對少年說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我之前說過,四天之後,會有一場比試,從登樓到金丹都有,算是我們大奉戰前展示各家實力的比拼,每個境界的勝者,都會被大奉賜下一份大機緣,我剛才去波瀾府問過高寰了,這一次的比拼,他們高家不參與,所以我想來問問你,願不願意替我出戰?”
韋十勝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找你對不對?”
董難言確實好奇,以韋十勝在大奉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人找不到,為什麼要找他這個藉藉無名的外來人。
韋十勝說道:“我確實有幾個弟子,不過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僅剩下一個在我身邊,但是也早就是元嬰境了,參加不了這次比試,除此之外,我一個弟子也沒有了,因為這次是大奉舉行的比試,陛下當然是希望大奉能贏,所以給我們下了命令,不管別人蔘不參加,我們都要派人參加,大奉裏面的好苗子早就被那幫老東西給分了,我一時半會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的,過去也是湊數丟人,所以我不想讓別人看我的笑話,你資質和境界都可以,我這幾天再指點你一下,讓你在登樓境取勝,我感覺沒有什麼問題。”
少年正在猶豫,韋十勝詫異道:“我還以為你會立刻答應,董難言,這可是你的機會,幫我這一次,你跟魏家那件事,只要你在大奉境內,我保你無恙。”
董難言當然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他猶豫擔心的是,要是他替韋十勝上場,但是失敗了,給老者丟了面子那可怎麼辦?
韋十勝聽了董難言的擔憂之後哈哈大笑,拍了拍董難言的肩膀,老者笑道:“別太小看了自己。”
以董難言的資質,登樓五境的境界,他再傳授兩招絕學,那在登樓境不還是橫着走?
見到董難言答應了,韋十勝心情頗好,“你跟魏家的事我都清楚,這次比試分為兩場,最後一場我們陛下會親臨,你要是表現好了,都不用你多說,魏家自然不敢找你麻煩。”
董難言謝過老者,韋十勝讓董難言明日去他的府邸找他,隨後就半點也不耽誤的去給董難言報名。
韋十勝離去之前瞥了一眼路上一位行客,後者立刻低下頭,不敢與韋十勝視線交匯。
懶得揭穿魏家的小把戲,韋十勝冷哼一聲,離開了這裏。
對於一直被人跟蹤的事情,董難言當然是半點也不知情,不過走在街道上,董難言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不妙之意。
越走越快,董難言突然轉身。
身後什麼也沒有。
目送着少年走進波瀾府,被魏巍派來盯梢的男子轉身就朝驚瀾府走去,將董難言的行蹤去向半點不差的說了出來,不過地集上老者還有韋十勝跟董難言交談的話,男子都是不知道的。
魏儕聽后示意男子可以出去了。
這次來到大奉,除了至交好友石劍之外,魏儕沒有帶別的人來,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花大價錢請一兩位金丹境的修士去監視董難言,簡直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魏儕對樊瑋說道:“韋十勝已經發現他了,明天再重新換一個人吧。”
樊瑋小聲道:“三爺,既然韋前輩已經發現咱們的行蹤了,而且聽這人講,今天他還跟董難言密談一番,我們還用繼續派人盯着董難言嗎?”
“為什麼不用?”,魏儕說道:“他發現了我們派出去的探子,不也什麼都沒說么,一個小小的董難言,一個魏家,孰輕孰重,他自己心裏清楚,明天繼續派人跟着董難言,然後慢慢的試探着高家和韋十勝的底線。”
一封大奉的消息諜報突然由仙鶴送進驚瀾府中,魏儕拆開一看,在信上看到董難言三個字后,冷笑一聲,總算是知道了韋十勝的意思。
“原來他是想讓董難言替他出戰,這不是送到我手上來了么,樊瑋,明天不用再派人盯着董難言了。”
樊瑋明白魏儕的意思,知道魏儕是想在比試上藉機光明正大的動手,樊瑋猶豫道:“三爺,既然他是替韋十勝出戰,我們對他動手,會不會被韋十勝誤認為我們在針對他?”
“蠢貨,誰說我們魏家要參與這次比試了!”
“那三爺的意思是?”
魏儕冷笑道:“能用錢辦成的事,都是小事,樊瑋,明日你着手安排,看看這份名單上報名登樓境比試的,除了董難言之外還有誰,我們魏家不參加比試,但是比試場卻都是我們的人,我看他董難言怎麼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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