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賒賬
經理跟着一笑，就把錢袋子放在了前台上。這是這二位爺今日要消費的，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可算是落了地。
這些公子哥們最愛來這兒消費，可偏偏都要賒賬，每每他帶着人去收錢時，那些當家太太就恨不得把他扒個乾淨。
樓上的姐們兒有老鴇齊姐看管，下邊兒的酒水自是他收賬，齊姐怎麼收賬的他不知道，這酒水的賬他是收的頭皮發麻。好在有着程二爺幫他，那些不長眼的都會收斂一些。
久而久之，他和程禮尚的關係就越來越好了。這便是程歷弦和程禮尚不一樣的地方，程歷弦根本不屑於和百樂門經理這樣的人來往，而程禮尚是三教九流之人，他都是熱情大方之人，****都有他的朋友。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被劉家兩個公子哥注意到了，便都走了過來打招呼，強龍不壓地頭蛇，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安穩守己些比較穩妥。
“歷弦，好久不見。”
劉晉是劉督軍的大兒子，和程歷弦是最早一批留洋的學生，他們倆同樣都是在英國讀的高中，所以關係很好，只是回國后程歷弦去了黃埔軍校，而劉晉則是讀了普通大學。
他們回國那段時間正逢亂世，兩人基本上是斷了關係，這會兒突然相遇，讓程歷弦是狠狠地吃了一驚。劉晉那會兒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和軍閥世家看起來是怎麼都沾染不上的，現在沒想到卻和他的身份一樣。
微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頭，程歷弦感覺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了，也怪他，沒有讓人提前打聽清楚劉家的兩個公子哥都叫什麼，這會兒突然相見着實讓他愣了愣。
“劉晉？你變化可真大！”
友好的拍了拍劉晉微微有些瘦弱的肩膀，程歷弦溫和的臉上總算是多了一絲熱情的笑容，但心裏卻是半點都沒放下。
劉晉也跟着笑了笑，他來海城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程歷弦，他高中的同班同學，算是他這學生生涯里的一個好朋友，竟是海城程大帥的長子。
看他這會兒風風光光的模樣，劉晉若不是見了那日晚宴上的程黎風，他就差點信了程歷弦是程大帥最疼愛的兒子了。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白蘭地，劉晉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好像每家都差不多啊，都喜歡小兒子。
淡淡的掃視了一番人群，劉晉那冷漠的目光卻是在劉洪身上足足停留了十來秒。
坐在他身邊的程歷弦自是感受到了，因為他也在暗暗的觀察着劉晉，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抓住了把柄。
程歷弦細長的眼眸中一亮，是了。他怎麼可能會幫助自個兒同父異母的弟弟？是他多想了。
程歷弦勾了勾唇角，也許，能行。
程禮尚卻是十分着急，頻頻給程歷弦使眼色。明明說好了今日是來給這劉家兩個兄弟上眼色的，怎兩人開始敘舊了？
可偏偏程歷弦沒怎麼說話，程禮尚還只能靜靜的喝酒。
好不容易從纏人的劉洪身邊脫身，剛走到程歷弦身邊，就聽到劉晉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向來不是長兄如父么？怎那日的晚宴上沒見到你。”
程歷弦的瞳孔微微緊了緊，手指尖也因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蒼白，青筋暴起，硬生生的壓住了心中的火氣，淡淡的道：“我那天有事，就沒有去。若是知道你在，一定就不會去忙別的了。”
“何況黎風更擅長那些晚宴上的事情，我這人性格一向清冷，那些花言巧語都學不會，寡言少語還差不多。”
劉晉勾起嘴角笑了笑，眉眼彎彎，他和程歷弦的氣質有些像，兩人都是一副謙和的樣子，但程歷弦更多的是清高，而劉晉是瘦弱。
“你是不願意費心去弄那些吧，在班裏的時候你就不愛參與那些pa
ty，回國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怎麼今日來這兒了？”
劉晉那笑眯眯好奇的樣子看的程歷弦渾身一震，當年他也是這個樣子偷走了自己的演講稿，然後他劉晉落得了第一名，這個神情，程歷弦一輩子都忘不掉！
可不一樣的是，他早就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剛出國想要爭一片天地的愣頭青了，這會兒聽到劉晉這麼問，程歷弦也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還是你最了解我，這不是，弟弟要來，哥哥也只好奉陪了。你不也一樣么，何時見過你來這些地方，若不是昊弟硬拉着，你會來？”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劉晉，程歷弦就把程禮尚拉出來當擋箭牌了，恰好程禮尚這會兒也走了過來，不用他用誰？
程禮尚自是能夠感覺到這兩人針尖對麥芒怪怪的氣氛，正打算說些什麼，脖子卻被摟住了，熱烘烘的鼻息傳來，他下意識的準備來個過肩翻，聲音卻是熟悉極了。
青澀中加着些許爽朗，正是年紀最小的劉昊在嚷嚷：“歷弦哥說的沒錯，我哥啊，最不喜歡來這些吵吵嚷嚷的地方了，我是怕他在家待着發霉，就喊他一起出來了。”
劉昊長的很像劉督軍，不像梁督軍的那種濃眉大眼，粗鼻子粗臉龐，而是一種陽剛氣息和男子的爽朗夾雜在一起，這種性格最招女子喜歡了。這不，那些舞女們都圍着劉昊轉悠。
“你知道我不喜歡，還硬要拉我來。我看我是有些日子沒收拾你，你這是皮癢了吧。”
劉晉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洪，口吻中卻是帶着一抹寵溺，嘴角也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程歷弦表情微微一震，劉晉對劉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這不是為了不讓你閑的發霉嘛，海城這段時間天天下雨，你再不出來轉轉，都要長蘑菇，長草了！”
劉洪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哥哥，兩隻手卻是沒停，一隻在舞女的腰間不斷摸索，直摸的讓那女子**連連。
“你就瞎鬧騰吧！到時候阿爸扒你的皮了可別來找我幫忙！”劉晉笑罵一聲，後面的話都被震耳欲聾的音樂吞沒了，程歷弦面色摸糊不定，他有點摸不透劉晉對劉洪的感情了，還能夠按照計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