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敢掏槍的小巡警
老張一進門就看見了王雲身旁的張子宇,他心道這人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而藤拓海卻一眼認出來穿着西服的王大勇,上次的闖崗事件,要不是王大勇把他飛身撲倒,估計小藤現在已經蓋國旗了,雖然感激萬分,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藤拓海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走了幾步,掃視着包房內的情景。
三幫人馬?兩幫人馬?就在藤拓海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老張站了出來,他大聲道:“是誰報的警啊?出來一下!”老練油滑的張警官打眼一瞧就看出了端倪,可是法不責眾啊,要是真的秉公執法,把這大幾十號人和樓下的四五十號人拉進局裏,那還不亂了套,再說了,這人雖多,但畢竟沒有到群毆的地步,他也不想把事鬧大,還指望着吃碗安樂飯呢。
此時最高興的該數急診科的那群小姑娘了,她們二十分鐘前就報了警,在風雨飄搖的環境中等的都快嚇死了,現在好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把警察給盼來了,終於有地方說理了。
“是我……嗚嗚嗚,是我報的警!”坐在沙發中間的一位小護士趕緊站起來大聲喊道,她那張被嚇的蒼白的小臉上還掛着一串串的淚珠呢。
“草泥馬的老傢伙!你是哪個局子的?”一聲突兀的罵聲響起,回過味來的錢哥指着老張的鼻子罵道,他這一嗓子氣勢十足,把站起來的小護士嚇得又立即坐了回去。
兄弟們都叫好了,架勢也拉齊了,哪知道半路里突然竄出來個‘警咬金’,如果來的是大批的防暴隊員或者特警的話錢哥還會妥協退一步,現在一老一少兩名小警察而已,看老傢伙的肩膀上也只是掛着個二毛一,那個氣勢沖沖的小年輕還他媽只是兩顆小小的花生米,這種情況下,錢哥能掉價嗎。
張子宇也認出了進來的兩名警察,上次在他們倆手上驚險了一次,哪知道這次打群架又是他倆出警,還真有緣啊,想到這,張子宇點了根煙,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被罵的老張還沒怎麼樣呢,初出茅廬的藤拓海就不幹了,他轉過頭,指着錢哥的鼻子厲聲喝道:“警察出警,你最好嘴巴放乾淨點,要是在出言不遜的話,我就以妨礙公務罪把你抓進局子!”
小警察剛猛啊,面對着二十幾號流里流氣的混混還能依法辦事,真是讓張子宇大開眼界,有點意思!
“草泥馬的!怎麼跟錢哥說話呢?還想不想混了?”錢哥旁邊的小弟頂道,他這一嗓子可帶了個好頭,包房裏錢哥的小弟們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般,呆逼呆逼罵了起來,一個個面紅耳赤的對着年輕警察一頓指指點點的,大有一言不合就讓他橫着出去的意思。
那邊鬧的熱鬧,張子宇這邊的人卻幸災樂禍的看起戲來,連剛才最衝動的王大勇都收起了狠氣,他可不傻,等對方的人跟警察打將起來,他們在出手幫警察,搞不好還可以得個好市民獎呢。
“你……你們不要以身試法!”藤拓海氣的鼻子都歪了,前幾天被開卡宴的欺負,被領導訓也就罷了,現在面前這群小混混都這麼囂張,還有沒有天理了。
“試法?老子叫師小錢,你們是江漢分局的吧?去跟你們局長打聽打聽,再來跟老子說話!操!真他媽的不懂規矩!”錢哥囂張的說道。
師小錢這個名字一出口,小藤沒怎麼樣,可把老張給震住了,他在江漢分局工作也有三四年了,以前是前進四路的管片民警,去年才以師傅的角色給調到巡警的隊伍裏帶新人,別的不說,對於這地界上的牛逼人物還是有所耳聞的,這個師小錢可不好惹,起初只是個在江漢路上遊手好閒的小混混而已,這兩年突然崛起,有錢有勢有人不說,幾次打群架進局子,都有上面的人發話照顧,據小道消息說,他傍上了東方集團的太子爺,所以才這麼囂張的。
老張拉了拉站在前面的藤拓海,在他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就看到藤拓海一張白臉脹的通紅,掙扎了片刻之後還是無奈的低下了頭顱。
冷眼旁觀的張子宇看個正着,他倆說的話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看着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小巡警,變成了現在這副妥協的樣子,張子宇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中感嘆一聲,突然想起個人來,要是小胡那丫頭片子在的話,估計會衝上去賞那個錢哥兩巴掌吧。
老張見場面尷尬,便上前一步打着圓場道:“我看今天的事是個誤會啊,你們也不要鬧事,大家和和氣氣的談談,別浪費納稅人的錢嘛!”
見老傢伙這麼識趣,錢哥的面色一緩,對着小弟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停下,老張見事態平息下來,便尷尬的笑了笑,拉着藤拓海就準備出門離去。
沙發上的小護士們見自己報警叫來的警察居然要走,一個個的面色都很難看,剛才那名報警的小護士更是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正在此時,走廊外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錢哥雙眼一亮,知道是自己這邊的援兵來了,便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
而張子宇這邊則已經做好了打出去的準備,小夥子們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一副隨時拚命的架勢。
張子宇在王雲耳邊低低的說了聲放心之後,就把她拉到了身後,然後對着王大勇點點頭,後者會意,擒賊先擒王,等下首先拿住錢哥,打斷他一條腿,看這群傻逼樣的混混還能怎麼辦。
剛走到門口的藤拓海見外面又是一群流里流氣的混混跑了上來,此時耳邊又響起了女孩的哭泣聲,他腦子一熱,掙脫老張的手臂,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去,大踏步的朝着正在陰陽怪氣冷笑的錢哥走去。
“你因涉嫌聚眾鬥毆罪,妨礙公務罪和自稱黑社會組織罪被捕了,走,跟我去公安局一趟!”藤拓海邊走,邊從戰術腰帶上掏出手銬,“嘩啦啦”的一聲抖開。
陰陽怪氣的錢哥突然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小警察居然這麼硬,就在藤拓海的手銬快要銬住他的雙手時,錢哥猛然驚醒,雙手順勢一打,拍開對方的手,然後就是一腳正磴而去,哪知道對方也不含糊,順勢一側身便躲過了這一擊。
這還沒完,藤拓海轉過頭來直接就往錢哥身上撲去,錢哥因為肩膀被黃醫生咬傷了,血雖然已經止住,但是使不上勁啊,瞬間就被對方給撲倒了,藤拓海一隻手按着錢哥的雙手,然後用另一隻握着手銬的手照着他的頭上就來了一下,頓時血花四濺,趁對方晃神的空檔,一支銀閃閃的手鐲就套了過去。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沒少練習,直到齒輪的“咔咔”聲響起時,周遭的混混們才反應過來,紛紛的沖了上去。
還沒等張子宇招呼兄弟阻攔,小警察一個利落的翻身就跳了起來,他迅速從腰后的戰術腰帶上掏出一把2005式警用9mm轉輪手.槍指着眾人,該槍雖然匹配的是非致命性的專用橡皮子彈,但樣子嚇人啊,銀光閃閃的槍身在包房中射燈的照耀下更加顯得光芒萬丈,刺眼而神聖。
卧槽!亮傢伙了,錢哥的小弟雖多,但畢竟都只是二十啷噹歲的街頭混混,哪裏見過這種陣勢,黑洞洞的槍口在他們看來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枯井一般恐怖神秘,威懾力十足。
別說他們傻了,就連張子宇帶來的小弟都愣了,街頭鬥毆不新鮮,娛樂場所里打群架也不新鮮,但尼瑪這麼狹小的空間裏亮火器那就很嚇人了,萬一小警察手指一抖,一顆子彈飛出來,在這包房裏不知道要彈多少下,到時候誰傷誰死那就只能看運氣如何了。
王大勇與張子宇對視一眼,張子宇點點頭,擺了擺下巴,前者會意,對着包房裏的兄弟們隱蔽的擺了擺手,然後悄悄的往門口退去,站在門口的老張根本不敢阻攔,他甚至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走廊上錢哥的小弟們正在與紅旗村的人馬對峙着,在沒有接到老大的命令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領着一群人從包房裏走了出來,此人正是王大勇,他帶着眾人,在經過對方最前面的一名肌肉男時,笑嘻嘻的說了句:“裏面談妥了,我們先撤了。”搞的肌肉男莫名其妙的撓撓頭,也不敢輕易阻攔,主要是對方黑壓壓的一群人也不比自己兄弟少,要是真動起手來,在這不寬敞的通道里實在是沒有勝算。
瞬間,包房裏和走廊上就只剩下錢哥的人馬了,肌肉男見對方的人走了,便帶着小弟往包房門口奔去,一到門口,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名年輕的警察雙手平端着一把銀色的左輪手.槍指着包房內的兄弟們,他的腳下還踩着一個滿臉血跡,雙手戴着手銬的人,咦?這不是老大嗎?卧槽!還真是!
認清老大的肌肉男頓時就火了,他招呼一聲就要往裏面沖,哪知道還沒進門,就被另一名警察端着槍給指住了,那名警察大聲警示道:“警察辦案,閑雜人等趕快離開,否則就對你們採取強制措施了。”
猝不及防的肌肉男差點撞到槍口上,幸虧他平時喜歡健身,腰腹力量練的不錯,一個急剎車就止住了猛衝的勢頭,不過轉身閃人是不可能的,老大還在對方腳下呢,現在跑了以後可怎麼混啊。
兩名小巡警,一老一少,居然控制住了一群兇猛的地痞流氓,真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了二十年基層民警的老張哪裏遇到過這種場面,他此時雖然端着槍,但比那些被槍指着的小混混還慌張,在這二十度的空調房裏,額頭上居然留下了豆大的汗珠,背上也是冷汗淋漓的,警服都濕透了,藤拓海卻是恰恰相反,他在職業生涯的頭十一個月裏基本上都是過着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但是這個月裏卻遇到了兩次這麼大的場面,上次就不說了,這次居然都掏出槍了,真是刺激,對,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的他根本感覺不到害怕,現在血液里流淌着的,只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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