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一位經歷過末日之戰的老兵臨終前告訴他的兒子,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戰友的身邊給他們唱一首自己剛剛寫好的歌。
這位老兵去世的時候已經九十七歲,如果不是身上落下的舊傷,估計活個百十來歲不成問題。
這個兒子已經有七十多歲了,身體還算健碩,跑兩步不成問題,但是現在的空氣已經不允許人類敞口呼吸了,只能帶着防毒面具和防護服在室外活動。
他拿着那張已經泛黃的破紙,站在父親的墓碑前,周圍濃濃的白霧已經看不清墓碑上寫的是什麼了。
找了一塊土塊,把那張寫滿譜曲的紙壓在墓碑前面,他慢慢磕了三個頭,便轉身離去。
目前人類的活動區域只有一塊地方,就在一個海拔兩千多米的盆地里,盆地的周邊有一個缺口,那裏就是人們進出的地方。為了防止其他怪物靠近和闖進人類的生活家園,人們在臨時組建起來的政府的探討下制定了一個如同是國家刑法的規定,凡是二十到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不論男女,都要去盆地的周圍的山上站崗守衛一年的時間,期間只有一次可以回家探望兩天,期間凡是逃跑者或者是擅自離守者,視情況的嚴重程度給予十年至一百年的蹲監懲罰。
跪別了父親,他回到家裏,繼續躺在躺椅上過着那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但是一想到自己那糊塗的要蹲四十年牢獄的孫子,就來氣,失望,跟他勇敢的父親完全不是一個性格的人。
這個七十多歲的兒子名叫弦,是他的父親隨便取的,估計是某個時間點心血來潮想到的吧。
弦的家在盆地的邊緣上,離山腳很近,那裏經常有各種小動物出沒。
樹林裏的樹木已經全部枯死,能夠適應這種環境的動物已經開始出來活動了。
那是一條長度有五六米的蛇,它彎彎曲曲地前進着,循着昨天留下的氣息來到一顆大樹上,上面有一個鳥窩,裏面有一隻雌鳥在眯着眼睡覺,它的身下有三顆蛋,每顆蛋都有十厘米那麼大。
雌鳥通過骨傳聲聽到了有東西在順着大樹往上爬,馬上就到這裏了,猛地睜開眼。
這隻雌鳥的體型很大,即使是蹲在那裏也有半人高,細長的鳥喙是最厲害的第三隻爪子,戳一下可不是鬧着玩的,即使是人類的防彈衣都能刺穿。
雌鳥緊緊盯着洞口。
濃濃的霧氣流進洞裏,呲呲的細微的摩擦聲傳來。
這條蛇很有經驗,它不會直接出現在洞口,而是先在周圍偵查一番,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或者說進口。
樹皮不知掉到哪兒的枯樹枝露出裏面白色的木質結構,這條蛇就纏着這根枯枝繞了上來。雖然有白霧遮擋,人眼是看不到洞裏的,而蛇的眼睛已經進化到或者變異到適應了白霧的光線環境,似乎能通過另一種人類學不會的方式看到景物。
這條蛇的眼睛眨了眨,吐了吐可愛的長長的白色舌頭,開口說道,大姐,在不?
是小方啊,進來吧。我還以為是誰呢!雌鳥也開口說道。
還是窩裏好啊,外面氣溫太低了,有點冷啊!這條蛇一進來就圍成一圈。
那是,那你為什麼還不給自己找個窩兒?雌鳥歪着腦袋看着那條蛇。
我也想啊,這不還沒找着么!這條蛇搖了搖頭,很是失望。
別著急,這種事也是要看運氣的。雌鳥笑了笑,安慰着那條蛇。
寒暄了一會兒,叫方的那條蛇告訴雌鳥,距離這裏不到十公里的北邊,有一個湖泊,湖泊上空竟然沒有白霧,那裏的空氣很新鮮,湖泊里的水也可以喝,趁現在還沒有人類發現,想和雌鳥一起搬過去,在那裏定居。
雌鳥聽后,搖了搖頭,低頭看着腳下的蛋蛋,輕聲說道,我在這裏挺好。
方也搖了搖頭,知道大姐是個倔脾氣,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如今倖存的人類不到一萬人,廣闊的盆地里的人均佔地近一萬平米,想串個門都要走上十來分鐘。
弦的運氣很好,逮到了一頭野豬,可是沒人可以分享這份喜悅。
吃飽喝足之後,弦又閑了下來。
為什麼不做點刺激的事兒呢?弦的腦子突然有了個想法。
於是,弦穿上防護服,帶上面罩,找出藏了好久的那把手槍揣在懷裏就出門了。
進出盆地的那個出口設立了一個檢查站,裏面的人也是很閑,老是問弦的手槍是哪兒來的,拿來做什麼,弦解釋說是從父親那裏繼承來的,人家還不信,說你個糟老頭了年級也不小了,拿個手槍多危險,弦說不危險,檢察站的人也不願意多管了,就放行了弦。
已經有好幾年沒到盆地外面逛逛了,弦都有點懷念這種自由自在天地唯我的感覺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外面的空氣,帶着愉悅的心情開始了自己的冒險。
圓圓的湖泊,直徑不到一公里,此時周圍已經有幾隻動物開始標記自己的領地了。
長蛇方長途跋涉有些累了,盤在一個草叢裏休息。
啪啪啪,輕輕地腳步聲慢慢靠近,長蛇方眼睛一轉,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面前。
方,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裏?一隻野貓昂首挺立,甚是自傲。
我就來了,咋滴?方把脖子高高地直立起來,超過了野貓的身高,低着頭看着野貓。
哼,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說不會來的!野貓腦袋一歪,不去看長蛇方。
你說錯了吧,我當時說的可是不會跟着你們來,又沒說不能我自己一個來!長蛇方撅着個嘴。
行,我也懶得跟你說,但是你可別忘了規矩!野貓猛地一個轉身,踏着一蹦一跳的步伐就走了。
看把你得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你家的呢!長蛇方心裏想。
嘣!
遠處樹林裏傳來一聲槍響,幾隻鳥飛到空中四散開來。
幾隻野猴追着弦不放,嘰嘰喳喳地亂叫着,很是瘮人。
弦朝空中開了幾槍,發現沒有任何效果,撒腿就跑。跌跌撞撞就跑到了湖邊,身後的野猴也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喘了口氣,弦抬頭望去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湖泊旁邊。
長蛇方看着遠處那個直立的動物,也就是人類,有些震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類發現了這裏。
此時,不光長蛇方盯着那個人類,所有的動物都在盯着那個人類。
弦環顧四周,發現有不少動物在盯着自己,不由得一笑,原來自己來晚了啊。
弦也不是那種野蠻的人類,很是知趣的遠離了湖邊,回到了樹林裏,然而那幾隻野猴竟然蹲在樹上等着自己。
這時,一頭獅子款款走來,順便還打了個哈氣,明顯是剛睡醒。
弦注意到了那頭獅子,那是一頭高兩米多的獅子,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判決。
獅子看着那個直立行走的人類,又看了看遠處蹲在樹上的猴子們,抬起右腳一指,猴子們一看便會意了,唰唰地散開了。
弦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大佬啊,帶着感激的眼神朝着獅子點了點頭,回身就離開了這裏,再不走,等獅子走了,猴子們又回來怎麼辦。
回來的路上,弦小心了許多,沒有遇上兇猛的動物,遠遠地就看到了盆地出入口處檢查站那明顯的橘黃色燈光,弦頓時感到渾身輕鬆了許多。
回到家裏,弦把手槍再次藏了起來,取出一塊烤肉,躺在躺椅上啃了起來,喝了口自製的過濾水,自嘲般地笑了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