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章:離開佳木斯
藍芝無奈的攤了攤手,“好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活動了一下胳膊,感受着體內充沛的力量,“沒問題。”
“看看你的右手吧。我感覺你手心那東西不太妙。”藍芝飽含深意的說。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發現掌心原本高高隆起的大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紫色的眼球圖案。
那圖案和我掌心的紋路合為一體。乍一看好似我的掌心生出了一隻妖瞳。
我活動了一下手掌。這東西不疼不癢,隨它去吧。
藍芝也不在言語,從床單下找出一隻頭繩綁住了自己的長發。我昏迷這半個月來,她好像憔悴了不少。小臉兒像是好幾天沒洗,短旗袍的領口也是破的,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了許多,快趕上街邊的要飯花子了。
我活動活動腿,**的感覺逐漸消退。“瞧瞧你。沒個孩子樣了。去洗個臉,咱們要退房了。”
…
中午,我和藍芝閑庭信步的手挽着手,光明正大地向醫院外走去。
然而,不出所料的被一個滿臉橫絲肉的肥護士攔下,“二位想去哪兒啊?”
“咳咳。我剛剛醒過來。出去下頓館子,吃頓橫的。”我故作鎮定的說。
肥護士打了個響指,很快又有一個身材高挑的護士走了出來,“護士長,這小子拖欠咱們醫藥費8866塊5毛2。如今人也醒了,是不是該把賬清一下呀?”
身材高挑的“護士長”撫了撫自己的長衫。十分禮貌的問道,“恢復的可好?”
我尷尬一笑,“原本挺好。不過聽到自己在貴院欠了這麼多賬,好像又不太好了。”
護士長仍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我們的收費都是公開透明的。醫生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則,先救人,后收費。如果你有什麼異議的話,大可跟我們‘院長’反應。”
我仍然是尷尬的微笑。雖然知道人家說的句句在理,奈何囊中羞澀。實在圓不上臉吶。
見我不語,護士長眨着自己的桃花眼繼續說,“這半個月來,我們對你悉心照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會一走了之,讓我們這些幫助過你人、背黑鍋吧?”
“當然不會了。我真的只是想出去吃頓肉。這半個月光輸液,胃裏空的厲害。”我已經很不耐煩,但口袋裏沒錢,只能努力敷衍。
“半個月沒吃飯,只能喝小米粥不能吃肉的。”護士長繼續說。
我呲起大牙,“那我出去吸顆煙。”
一臉橫絲肉的肥護士,將一個賬本摔在我手上,“先把賬結了。那五毛二我替你墊上。”
我撓了撓頭,“晚上就結。”
肥護士冷笑着瞟了我一眼。這個笑,簡直驚天地泣鬼神。那一臉的橫絲肉顫顫巍巍的貼在一起,簡直讓人不敢直視。“要是沒錢,就直接派出所吧。”
說完,這肥護士竟然伸手來抓我。
我乾咳兩聲,想要擺脫她。可這傢伙力氣奇大。我剛剛蘇醒,胃裏空的厲害。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大姐。有話好說,不帶搶劫的呀?”我顎然的問道。
肥護士力道不減反增,掐的我胳膊都是一片青紫,“我怕你是要逃單。”
經過這麼一鬧,一起住院的病人和家屬紛紛出來看熱鬧。有的甚至拿出手機拍照。大有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架勢。
藍芝有些看不下去,一個擒拿手將肥護士的手腕向外一翻,讓我擺脫鉗制。而那肥護士手腕吃痛,頓時慘叫起來。
可沒等我鬆一口氣。始終看熱鬧的護士長,趁藍芝不注意,突然探出手掌鎖住了藍芝的喉嚨。
“藍影教的小傢伙。功夫不錯,就是可惜江湖經驗太少。”護士長媚笑着說。
她出手太快,以至於我都沒有注意到。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護士長。誰能想到一個醫院裏的普通護士,竟有如此好的身手。
擔心藍芝的安全,我趕忙上前舉起雙手,“別動手,容我打個電話。咱們有話好說。”
護士長輕笑一聲,緩緩鬆開手,“放心。我們是救人的,不會傷人性命。”
我暗暗鬆了口氣,將藍芝拽到身後。
“你給誰打電話呀?”藍芝揉了揉自己的喉管問道。
“我這麼多有錢的朋友。給誰打電話不來救我。”我在身上摸了摸。這時才發現手機早在江里丟了。
護士長將自己印有哆啦A夢的手機遞給我,“用我的吧。”
我點了點頭。拿起手機卻有些不知所措。平時大大咧咧的慣了,除了婷姐的號碼之外,愣是沒記住一個朋友的手機號…
“打吧。電話費算我的。”護士長仍然是面帶微笑的說。
此時我才明白。一個美女護士的媚眼。遠比一個兇惡大漢的威脅、可怕的多。
我瞟了一圈看熱鬧的病友,只得嘆了口氣。剛要把手機還回去。讓她們把我送進派出所算了。可就在這時,人群外,卻突然傳來了手杖輕觸地面的踏踏聲。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一個身着紫色長裙的少女,正拄着盲杖、緩步向我的方向走來。絲絲的長發直垂膝蓋,腰間纏繞的風鈴,隨着步伐輕輕作響。
“哎呀。這不是冰城的大明星嗎?李環茹嗎。”看熱鬧的人群驚呼道。
李環茹眨了眨無神的雙眼,望向我的方向說,“哥哥。你又碰上什麼麻煩了?”
我如同見到救星般拉起她的手,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妹子。哥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借我點兒錢,我有急事。”
李環茹晃了晃手杖,閑庭信步的走到護士長面前。“他欠了貴院多少錢?”
肥護士拿出賬本,卻因為手抖一不小心將賬本摔在了地上。伸手想去撿,卻怎麼也撿不起來。嘴裏還不斷小聲嘀咕着,“哎媽呀。都說這李環茹半黑半白。手底下養了一大群黑社會。我這得罪了她哥,以後還有我的好嗎?”
護士長見狀,禮貌的將賬本拾起,“大明星。你哥總共欠了8866。”
李環茹將盲杖帳平托在手中。“我身上沒帶錢。手機也忘了帶。這根盲杖是我花70萬在歐洲定製的。航天材料、手柄是玉的。現在就把它抵押給你,先放我哥走。如何?”
護士長微微躬身行禮,“不用了。您隨時可以把人接走。”
“你不怕我賴賬?”李環茹打趣道。
護士長也不怯場,仍然禮貌的微笑道,“您是公眾人物。這麼多人看着,不怕您食言。”
李環茹也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你叫什麼名字?”
“第一醫院,感染科護士長,‘陳舒。’”護士長伸出手介紹道。
李環茹禮貌的和她握了握手,“很好。陳護士,可否賞臉和你共進晚餐?”
“那是我的榮幸。”陳舒點頭道。
李環茹對着“陳舒”微微俯首、以示禮貌。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足了陳護士面子。後者受寵若驚的也回了個禮,二人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范。”
但相比陳舒那禮儀性的微笑,李環茹那無神的眸子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
她回過身,手上盲杖環於身後。信步向醫院外走去。讓人詫異的是,此時李環茹走路竟然不在藉助手杖,而是彷如能未卜先知般,大踏步的向前走。
手上的盲杖,更像是權杖。長發飄飄,霸氣十足。我終於想起來,上次見李環茹發現哪裏不對。現在才明白,李環茹少了些蘿莉氣息,多了些成熟穩重。
似乎感覺我在一旁發獃,李環茹再次回身,穿過人群挽起我的胳膊,“差點兒忘了你還餓着肚子。走吧,妹子帶你喝粥去。”
…
午後。我坐着李環茹的車子,一路越走越偏辟。從荒涼的郊區,一直跑到農村一望無際的稻田。
由於颱風影響,道路上的很多大樹折斷,有些甚至出現了塌方和泥石流。李環茹只得選擇走水路回冰城。
幽幽的浪花擁抱這溫暖的陽光,成雙成對的野鴨銜這小魚,在爆漲的河水中盡情嬉戲。
我們乘坐小舟,逆流而上。水面風景如畫。但河岸卻是另一番景象,數不清的玉米,傾倒在地里,無法收貨。成片的稻田淹沒在洪水中,成為朽米。夏去秋來,東北馬上就要迎來金秋十月。一年的收成也馬上就要得到回報。可是一場颱風過境,卻把“收成”全刮沒了。
我低下頭,暗暗祈禱。自己的父母也是農民,只希望他們可以得到一些幫助,不至於餓肚子,難以溫飽。
“想什麼呢?”李環茹懷抱着一隻小白狗問道。
我定了定神,“沒什麼。有趙婷的消息嗎?”
李環茹在船艙中拿出一塊麵包遞給我,“人生要經歷很多很多的事兒。就像現在的東北,經歷過一次颱風的洗劫,一年收成泡湯。但不管碰到什麼樣的挫折,人只要活着,生活就還得繼續。就像我,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看一眼這絢麗的大千世界。可惜我是盲人,恐怕此生無望了。”
我不太會安慰人。只得接過麵包三口兩口的將它啃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愁善感。
李環茹凄然一笑,“好了,不說我了。”說完,話鋒一轉道,“趙婷的事我所知道的並不多。只聽說,你墜江那天,冰城的第一醫院似乎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