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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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洗漱又換了身衣服，對鏡敷粉描眉，貼花黃，綠枝年紀不大手倒挺巧，上好妝，很快替挽了個飛仙髻，又左挑右遠，擇了個攢金絲步搖替簪上。

顧懷瑜看着鏡子中煥然新的自己，滿意極了。

知道林湘這人，最見不得長得比漂亮的人。也知道自己心裏約莫有些扭曲了，總之，不高興，自己就高興了。

「謝謝。」沖綠枝燦然笑。

綠枝有瞬間的失神，心跳驟然間快了拍，稚嫩的雙頰染上紅暈。也不知自己手太巧，還眼前的姐底子太好，嬌媚到饒自己同為女子，還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收拾好切，顧懷瑜隨着妙言道重回了定山堂，屋子裏頭多了好些人。顧懷瑜輕呼了口氣，將手挽腰腹之間，飄然踏進了門檻。

主位上坐着老夫人虞氏，如前世見面沒有差別，頭髮雖已花白，卻星目含威，穿着四喜如意暗花錦服，頭上簪着碧綠水潤的翡翠華勝，手裏捻着串佛珠，在看到顧懷瑜時上下打量了番。

老夫人出生將門，行事作風果斷，約莫這府中唯個正常的人。好便好，不好便不好，不會因為自家人，而毫無原則的護短。

上輩子顧懷瑜剛回來時，也曾真心相待過段時日，可惜，在林修睿鬧着要娶林湘的時候被氣得中風了，卧床養病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下首閉眼打着瞌睡的林嘯和珠光寶氣的張氏，對林嘯，顧懷瑜沒特別深刻的映像，府中自有主事之人，兒子支撐起了王府，便成了個閑散王爺，整日就提着個鳥籠出門閑晃，旁的事概不管。

林湘早便到了，坐在靠門的位置，笑盈盈地與林修睿着話。

林修睿則親昵地捏着只手把玩，不時放到唇邊輕啄口，心疼地撫過手上被鳥啄出的淤青。府里的人早就見怪不怪，這兄妹二人的感情打便那膩歪。

但顧懷瑜卻在林修睿眼中，看到了絲藏眼底的慾望。這個成年男子想要將自己心愛女子拆吃入腹的眼神，絕非兄妹。

林嬤嬤早已將茶備好，顧懷瑜取了杯先跪到了老夫人面前，「孫女顧懷瑜，見過祖母。願祖母長命百歲，福壽無雙。」

老夫人虞氏點了點頭，停下捻着佛珠的手，接過茶碗抿了口，緩緩道：「起來吧。」

原來還有點擔憂，顧氏這些年的磋磨會將顧懷瑜養歪，暗裏想着今日過不得請兩個教養嬤嬤來教導番，免得辱了王府門庭。如今瞧着，不愧自家血脈，這言談舉止，倒讓人挑不出錯。

照着方才，顧懷瑜與屋內眾人挨個敬了茶，平輩間倒不需此禮，互相道了聲好，認親這事也就算全了。

在輪到林湘時，笑容就有些僵了。剛才就知道顧懷瑜長得比自己漂亮，如今換了套錦服，上了淡妝，有了珠翠做襯，哪裏還瞧得出半分家子氣，這渾然天成的氣度就像才在王府長大的貴女樣，而自己與之比，着實有些落了下乘！

心裏很不滋味，不自覺間攥緊了手。

林修睿正盯着的臉出神，等到手上的力度傳來，輕拍了兩下林湘的手背以示安撫，湊近耳旁低語：「你且安心。」

心裏只以為前些日子自己忍不住告訴了身世，這會見顧懷瑜回來，林湘便覺得林家要將送走。

相對長輩面上的笑意，林修睿只不咸不淡地喊了聲妹妹。卻在林湘噘嘴不滿下又改了口，換成了妹。

張氏輕嗔了林湘眼，復又對着顧懷瑜道：「你別見怪，你姐姐啊就被哥哥寵壞了，容不得旁人半點親近，有時連爹娘的醋都要吃的，簡直個醋缸子。」

林湘蹬蹬跑上前來，拉住張氏的手嬌聲抱怨：「哪有！妹妹這才剛回，可別讓看了我笑話。」

張氏颳了下的鼻尖，啐道：「煩人精。」

林湘立馬靠了過去，將頭枕到張氏肩上：「我才不煩人精，我娘的棉襖。」

顧懷瑜立到旁，面上依舊帶着笑意，心裏沒有絲毫不虞，莫前世，就現在對林家之人也無甚感情，林湘怎想的，覺得會嫉妒。

老夫人卻忽然拍了拍桌子，揚聲道：「懷瑜既已回家，這姓就該改回來了，日你就叫林懷瑜，行五，為王府二姐。」

林湘回了坐，默默攥緊了自己衣角，抑制住心潮翻湧。老夫人這樣，就打算瞞下的身世了。

還王府高高在上的嫡女，並沒有因為顧懷瑜的回來改變，只，想到顧懷瑜將來會與自己爭奪爹娘、哥哥的寵愛，心裏那根嫉妒的弦就越箍越緊，點點勒緊的咽喉，割破的血肉。

林修睿瞧了半晌，若有所思，突然張口道：「不妥！」

老夫人被人反駁，有些許不悅，在看清林修睿愣怔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有何不妥，你倒同我？」

林修睿知曉林湘不悅，輕輕地捻了會的指尖，柔聲道：「屆時該如何解釋妹的身世？」

老夫人蹙眉，復又捻起佛主，心裏琢磨了番自己這孫兒心裏到底打的主意，有關顧懷瑜的身世不早便安排好的嗎？

所幸顧氏那個老虔婆在偷換了二人，不敢聲張，對外點風聲沒露，又將顧懷瑜禁在府內不許出門，見過的人幾近沒有。

「對外人可稱懷瑜八字弱，自出生身子就不大好，隨時都會夭折，王府無奈之下將送到庵堂寄養，現下也快及笄身子已然大好，這才接回王府。」

並不打算揭穿林湘的身份，如今皇上親封的郡主，那就只能林家的嫡女，這事既定的事實，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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