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西域 第七十一章:燈歌詭影

再戰西域 第七十一章:燈歌詭影

陳到早就一身怒火無處宣洩,一看有人又在動手,哪裏還忍耐得住,回身一招“天命有歸”就抽了出去。在無數大秦將士的驚呼聲中,一個大秦士兵被陳到一拳打飛撞在旁邊的石壁上,險些掉下山去。

其他大秦將士本想將陳到圍住,但是之前跟着陳到那兩人已趕來解釋,他們一看陳到,也全都認識他,便不再動手。陳到知道他們把自己也當做藥王山上的人了,立刻抓住身邊一人道:“說!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千羽他人呢?”那群人聽不懂他的話,只能不住地搖頭,並用自己的語言解釋。陳到根本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只好將他放下,轉身往山上去。

再上一個關卡,局面更加混亂。不少僕人都拿着棍棒拚命地抵抗,但是他們一來不會武功,而來人數太少,很快就全被打倒在地。那些大秦將士還都不依不饒,繼續對他們拳打腳踢,甚至以兵刃相加。陳到哪裏忍受得了這些,瘋狂的將他們推開,並大喊的要找李千羽,這些大秦士兵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也都認得他,也沒人對他不利。

陳到尋了半天,忽然聽見一聲怒喝,陳到聽出這是朱營的怒吼,立刻按照聲音趕了過去。只見卡爾等人已經將朱營打倒,並且正對他用刑。陳到拔出白毦劍,用力一敲旁邊巨石,叫道:“都給我住手!”

卡爾一看是他,滿是差異,道:“你??????你在啊。”戴德蒙卻彷彿看見了救星,立刻把陳到拉了過來,對卡爾道:“這位朋友在,聽他的總沒問題吧。”卡爾也沒意見,對陳到道:“這位朋友,你是來做什麼的?楚姑娘呢?”陳到看出來他便是一眾大秦將士的領導,也不回話,一直怒視着他。卡爾看着他的眼神,心裏也有些不安,便道:“你??????你這是??????”

朱營此刻已是遍體鱗傷,他見詹順被卡爾重傷,也不多說,拔刀就和卡爾打了起來。卡爾又如何能和他相鬥,於是更多大秦戰士一起來圍攻朱營,朱營的本領再高,也無法在此狹窄的地方一個人對抗幾十個大秦戰士。在身負重傷之後,他也被卡爾等人打倒。戴德蒙本想勸說,但是見朱營打得這麼猛還傷了不少自己人,自己也不好開口,只得袖手旁觀。

卡爾見朱營武功如此之高,遠勝山上其他人,自然認為威廉的死和他有關。李千羽着急尋找《濟世策》和《救國策》,便直接嫁禍給了朱營,自己帶着龐盤山、嚴遜德等人直接溜上了山頂。朱營根本不明白卡爾問自己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也對卡爾等人大罵起來,卡爾見他如此頑抗,自然又命手下對他不斷攻擊,此時的朱營已經奄奄一息。

陳到看着朱營,心中的悲痛已無法表達出來,指着卡爾道:“聽好了,他是個好人,你們??????你們亂殺無辜,威廉在天之靈,絕不會原諒你們!”說著,將威廉給自己的兩份羊皮紙一起遞給了卡爾,道:“這是威廉給我的,殺害他的另有其人!”卡爾愕然接過,和戴德蒙一起查看起來。

朱營聽見陳到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轉而苦笑起來,陳到連忙蹲到他身邊,道:“朱兄,你還好吧?”朱營用痛恨的眼神看着陳到,道:“到底還是和你有關。哼哼,藥王山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讓這些人來對我們趕盡殺絕?”

陳到聽了很是不知所措,拚命搖頭道:“不??????不是,我沒有??????”朱營嘆道:“不必再解釋了,你本能早來,拯救所有藥王山的生靈,為什麼??????你為什麼??????”陳到不知該如何回答,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朱營看着陳到的眼神,彷彿理解了他,道:“上去??????救我??????大??????師??????哥??????”他已再無力氣,最後一個“哥”字已是有氣無力。陳到聽了,心中一驚,心道:“那李千羽必然在山頂害人!”對卡爾說道:“李千羽??????他是不是在山頂上?”

卡爾看了陳到所給的羊皮紙,對陳到的話已然相信了不少,聽陳到這麼問,奇道:“什麼李千羽?哪有這個人?”戴德蒙反應快些,道:“是不是就是那個李羽?”陳到一聽,叫道:“就是他,是他殺了威廉!”起身衝出人群,又回身指着幾無氣息的朱營道:“一定要讓他活着!”直接沖了上去。

卡爾和戴德蒙對視一眼,戴德蒙道:“我就說了,這是錯誤!我們不該如此操之過急!”卡爾一擺手道:“將軍對我們的恩情,我永生難忘,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定然要復仇。可如果這次我錯了,我定當已死賠償他們!你不必多說了,找到殺害將軍的真正兇手才是現在要做的!”

歐陽健剛剛趕到第三關卡,便發現下面已經變成一片火海。藥王山上的所有僕人都已經拿出了他們所能使出的本領去和大秦戰士作戰。他本來也想下去幫忙,忽然聽見李千羽喊道:“不用管這裏的人,上到山頂,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濟世策》和《救國策》給我找出來!”歐陽健立刻就猜到了緣由,心道:“這《濟世策》和《救國策》什麼時候到了我們的山上?不是都在陳到手上嗎?這一定事有蹊蹺。”便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讓易婷和林羽裳帶着歐陽均立刻從後山下山。

但是易婷和林羽裳還未有所行動,李千羽便已趕到,他沒想到這大院之中還會有人,笑道:“怎麼?我以為藥王山上的都是些有膽識的人,沒想到啊,還是有些個膽小之人,死到臨頭了,還躲在屋裏。不過呢,這反倒省事了,你若是識相,交出《濟世策》和《救國策》,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歐陽健示意易婷和林羽裳退後,對李千羽道:“你想要《濟世策》和《救國策》,那沒必要來我們藥王山找,因為我們這裏從來沒有。”李千羽不信,道:“別裝了,陳到那小子親口說的,他把這兩本書藏在了你們藥王山上。你現在再怎麼抵賴都是沒有用的,要是再浪費時間,我就殺了你們再自己來找。”

歐陽健並不相信李千羽的話,心道:“陳到知道這兩本書會找來禍事,又怎會胡說八道來陷害我們呢?這人一定是在胡說。”於是道:“不必挑撥離間,陳到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絕不會這麼說。你一定是和我們藥王山有仇怨之人,何必陷害陳到的名聲?你既然來了,把你的緣由都說出來罷了,讓藥王山的人死也死個明白!”

李千羽搖了搖頭,道:“我是李九倫之子李千羽,你明白了嗎?陳到早就投奔了我,他這麼說,很是稀奇嗎?”歐陽健一聽是他,冷笑道:“原來是李九倫那狗東西的兒子,好啊,你做出此等下流之事也算是平常。不過,不要把陳到和你們這些下流狗混為一談,這樣會辱沒了陳到的名聲。”

李千羽聽他這麼說自己,把黑鐵槍朝着他一指,道:“陳到那廝還真沒有你們所認為的那麼好!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們父子,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一招“百步奪魂槍”打了出來。

歐陽健只覺前方一股強勁的氣流朝自己捲來,正不知該往拿退避,易婷已施展輕功來到他的身後,一拉他手臂將他拉開躲過這一擊。歐陽健身後的木桌木椅卻一起被打碎在原地。

歐陽健很是吃驚,道:“你這廝雖然卑鄙奸詐,但是功夫卻不錯啊。”李千羽道:“我看你一點本事都沒有,要是真和我打恐怕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了。你那個師兄弟,倒有些本事,但終究也是死的命!你若是不想和他一樣,就少說廢話速速招來!”歐陽健罵道:“我呸!我就是知道,也絕不會告訴你。”他心知詹順和朱營都已經凶多吉少,把心一橫,心道:“今天就是死,我們師兄弟三個便一起死了便是!”

李千羽笑道:“這麼相死是嗎?好啊,我成全你!”又是一槍掃了過去,易婷知道歐陽健決不可能硬受這一擊,順手將他拉到自己身後,揮劍挑起旁邊的木桌擋在了前面。

李千羽看了她的劍法,知她並非庸手,道:“你這姑娘家反倒比這男的要強不少,你這個窩囊廢不覺得羞愧嗎?”歐陽健聽了,正想譏諷他幾句,易婷卻搶先道:“可能你不認得我,我本是鬼火盟舒難活座下頭號殺手,我對你李公子也是早有耳聞哪。”

李千羽有些懷疑,道:“鬼火盟早就完蛋了,你還是舒難活的手下,舒難活我見過,你這是叛逃了嗎?”易婷道:“鬼火盟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沒有人願意一直把自己禁錮在其中。李公子,在你爹的手下比在鬼火盟根本好不到哪去,你不如聽我一句,放下你手上的屠刀,改邪歸正如何?”

李千羽仰天長笑,道:“鬼火盟在我李千羽面前也不過是手下敗將,你一個敗將的手下怎麼敢在我面前說這些大道理?誰是邪誰是正,輪得着你們來評判嗎?”又是一招“百步奪魂槍”掃出。易婷不敢和他硬來,將歐陽健一推推到林羽裳身邊,喊道:“快走!這裏有我!”

林羽裳知道自己留下是幫不上任何忙的,見歐陽均退了過來,便想把歐陽均交給他。歐陽健一擺手道:“林姑娘,均兒就交給你了!我不能丟下婷兒,更不能拋下藥王山不管!但是均兒必須活着!走啊!快走啊!保護好均兒,我歐陽健下輩子為你做牛做馬!”

“可是??????”林羽裳完全是不知所措,剛剛問出口,歐陽健已經抓起兩把椅子沖了上去。李千羽已經聽出來他們打算讓林羽裳逃跑而他倆和自己拚命,心道:“想死的,要殺還不容易?這個不想死的,殺了才有意義嘛。”想到這,他不管不顧二人,施展輕功掄着黑鐵槍直奔林羽裳。

林羽裳手裏還抱着歐陽均,該往哪走她本來就不太清楚,突然看見李千羽來打自己,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低着頭抱緊歐陽均竟不逃走。歐陽健和易婷都吃了一驚,連忙向後回撤來救林羽裳。李千羽見她居然不跑,還以為她有什麼特殊技巧,反倒謹慎起來,停在林羽裳身前一丈處,道:“小姑娘,怎麼?跑都不想跑嗎?”林羽裳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了一下,一看他那又粗又長的黑鐵槍上有着几絲血跡,更加害怕,腳步也向後挪動了幾分。李千羽全都看在眼裏,心知她並非留有招數,不過是害怕而已,正待攻擊,歐陽健已將手中椅子朝他丟來。

易婷從另一邊趕來,揮劍來攻李千羽右腿,李千羽壓低槍桿向後一撞,正砸在易婷的槍尖。易婷沒想到他這一槍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只覺右手一痛,那長劍已被黑鐵槍撞得彎折。易婷心下震驚,將身子劃在一邊,以防李千羽追擊。

眼看歐陽健扔出的椅子飛到,李千羽一掌拍出,“砰”的將椅子打碎在空中。歐陽健一看,易婷正半趴在另一邊的地板上,一臉無力的望着自己,再看林羽裳懷中的歐陽均已被混亂驚醒,小聲的哭了起來,心道:“均兒若是也被李千羽發現,那絕對是難逃一劫!”為了自己的妻兒和朋友,他竟拼了命的向前一撲,右手高舉木椅,好像要和李千羽同歸於盡一般。

李千羽明白他的想法,嘲笑道:“我一槍殺了你,你以為你傷的了我嗎?”舉槍對準歐陽健的小腹刺去。易婷看見歐陽健的動作就知道他的想法,她哪肯歐陽健就這樣犧牲,隨手將劍丟了,上前便去點李千羽的“章門穴”。李千羽左手持槍,看也不看易婷,右手一掌打出,其迸發出的勁道硬生生的將易婷又一次逼退。歐陽健一看那鋒利帶血的槍尖朝着自己肚子而來,不由自主的將手中椅子對着那槍尖砸去。他的內力固然不足以擋住黑鐵槍,卻也改變了其方向,黑鐵槍一槍劃在他的左腿大腿上,倒也避開了致命傷。

歐陽健木椅撞在黑鐵槍上,反倒被碰的裂開,他自己也重重跌落在地,捂着左腿傷口翻滾了一陣。為了不讓易婷和林羽裳擔心,他硬氣的喊也不喊。

李千羽倒有些詫異,道:“難道我沒有傷到你嗎?哈哈,你就別硬撐着了,死期就要到了,再怎麼硬撐都是沒用的。”歐陽健一看自己雙手,已經被大腿傷口流出的鮮血染得通紅,但他兀自罵道:“告訴你,你就是屠戮整個藥王山,也絕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李千羽卻不着急,道:“沒事沒事,我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已經不是你能關心的了。”抬起黑鐵槍就要下落。

易婷因為生了歐陽均不到兩個月,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否則李千羽再厲害,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將她擊退。此時她倚靠在身後的牆上,暗罵自己不爭氣,忽然下身一痛,她伸手一摸,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禁嘆了口氣,心道:“這或許就是天意吧,天要亡我,天要亡藥王山啊。”拚死忍住疼痛施展輕功躍出,攔在了歐陽健的身前。

李千羽見她突然出現,明白了他倆的關係,笑道:“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啊,要死也得死在一起!”絲毫沒有改變黑鐵槍的軌跡。

歐陽健一看,站直伸手想要憑藉自己的高度替易婷擋住這一擊。易婷右腳一踢,將他右腿踢彎,歐陽健那受傷的左腿如何能夠支撐整個身體,又倒了下去。在林羽裳的驚呼聲中,李千羽一槍砸在了易婷的左肩。

“啊啊啊啊啊!”歐陽健悲憤的怒吼着,想要起身去殺了李千羽,但左腿的疼痛提醒着他,他根本無力起身,更別說殺人了。易婷雙手無力的托着黑鐵槍的槍桿,那槍尖已經深深的透入了她的肩骨,血液已經浸透了她左邊半個身子。

李千羽也不再用力,只是用右手托住黑鐵槍另一端,他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能堅持多久。

林羽裳再也忍耐不住,抱着歐陽均跑到李千羽身邊跪下道:“我??????我求求你了??????不要傷害他們,這??????這是他們剛出生的孩子,他??????他才一個月大啊,不能??????不能就這樣沒了母親啊。”

“喲,連孩子都有了。”李千羽有些驚訝,他臉上的笑容又詭秘了許多。歐陽健叫道:“把均兒拿走!”林羽裳聽了,還未移動,便被李千羽一指點中“肩井穴”和“章門穴”,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在歐陽健的怒吼和怒罵聲中,李千羽不費吹灰之力將歐陽均拿在自己手中,他細細的端詳了一番,道:“你們為了保護《濟世策》和《救國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為了你們的孩子,你們會作何選擇呢?”說著提溜了一下歐陽均,作勢要摔了他。歐陽健大吼一聲“不要”,易婷卻是一言不發。

李千羽以為是黑鐵槍給她的壓力太大以至於她沒力氣再說話,便抬起了黑鐵槍,道:“姑娘,如果你們交出那兩本書,我敢保證,不禁這孩子沒事,你們夫妻倆也都平安,如何?”歐陽健本來很想繼續大罵他,但是一看到他手中的歐陽均,不禁猶豫起來。易婷跪在地上,閉眼滿面痛苦的想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

李千羽大喜,立刻道:“那??????說吧,你們把《濟世策》和《救國策》藏在哪裏了?”易婷睜開雙眼,深呼吸一口氣,道:“均兒,娘有句話跟你說。”李千羽認為她已經答應,便沒有發話阻攔。易婷頓了頓,又道:“記住,娘永遠愛着你,將來你一定要做一個善良的好人??????不要怪??????娘??????”突然伸手從懷中一摸,就要甩手。

李千羽聽她說著就感到有些不對,見她手上有動作,絲毫不想立刻全力一掌打出。易婷之前在鬼火盟之時,身上便藏着許多暗器,和歐陽健成親之後,大部分暗器都收了起來,僅僅留下一些小件的。今日危急之時,她想搏命一次,終於使了出來,可惜還是被李千羽識破了。她剛剛將暗器拿出便被李千羽一掌正中心口,和歐陽健一起被擊退出去。李千羽擔心她會四處甩出無數暗器,身子也向後退出,但是也沒手再拿歐陽均了,直接將他丟出,竟然又落在了旁邊林羽裳的懷中。也虧得林羽裳被點穴時還保持着伸手的動作,否則無論如何是接不住歐陽均的。

因為有易婷在前面擋着,歐陽健並未受到多大損傷,但他的心卻跌倒了谷底。他根本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將易婷摟在懷中,叫道:“婷兒!婷兒你怎麼樣?”易婷已經沒有了聲息,更沒有力氣來回應他,只是一臉愛意的看着他,雙眼就這樣逐漸失去了光澤。

歐陽健看着愛人在自己懷中就這樣逝去,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內心的絕望和悲痛衝破了一切,仰天大叫起來。

李千羽拍了拍自己的袍袖,道:“賤女人果然還是賤女人!鬼火盟出來的人哪,和舒難活都一樣不要臉!”之前在欒安山,他聽了舒難活說了那麼多他娘和李九倫的事情,他對此依舊是耿耿於懷。歐陽健見他還敢罵易婷,捂着左腿直立起來,道:“你說什麼?你叫婷兒什麼?”

李千羽根本不怕他,笑道:“怎麼?殺了這個賤女人又如何?你們一家三口還剩兩個,第二個是輪到你還是你的兒子啊?”

歐陽健正待發話,只聽“咚”的一聲,陳到一招“蠻氣拔山”將龐盤山等人連帶大院的木門一起打開,他自己則落在了大門口。

李千羽叫龐盤山他們六個看住大門,不許任何人出入,沒想到陳到這麼快就追了上來,他自己也是詫異萬分。

陳到一看歐陽健、林羽裳和倒在血泊中的易婷,也猜到了情況,雙拳握緊的快要捏出血來,道:“李千羽,你不得好死!”

李千羽微微一笑,道:“我是怎麼死的,就不勞你費心了。你若是能救活威廉,自然就沒有這檔子事了,但你沒能做到,那就沒辦法??????”陳到根本不想和他廢話,大叫一聲一招“天命有歸”照着李千羽的面門就打。李千羽毫不示弱,一招“百步奪魂槍”也是直直的打出。兩道招式在空中碰撞,將李千羽向後急退,撞在了林羽裳身上,把她和歐陽均一起帶倒。

陳到見林羽裳竟然一動不動,擔心她也受到了傷害,連忙追擊過去。李千羽跟陳到又對了兩掌,只覺陳到的拳風越來越強,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妙。這時龐盤山等人喊道:“李公子,那些外邦全都衝上來了,好像??????好像不殺藥王山的人了,而是??????沖我們來的!”餘慶鋒也喊道:“對啊,還有和陳到同行的那個丫頭和男的!”李千羽心知今日是討不着好了,再打下去,自己恐怕都不能全身而退,只好道:“撤退!從後山撤退!”龐盤山等人便揮舞着兵刃先衝出去。李千羽想走,陳到卻追着幾拳打出,根本不給他脫身。李千羽眼珠一轉,道:“陳到,你如此的不依不饒,就休怪我心狠了!”陳到罵道:“你本就心狠手辣!有本事就殺了我!”李千羽嘿嘿一笑,突然一揮左手,將一把飛刀擲出,卻沒有飛向陳到,而是略過了他直奔林羽裳而去。

陳到轉頭一看林羽裳,便知道了李千羽的意思,哪裏還顧得上殺李千羽,立刻收手,他腳下不由自主的發力,頓時施展出“破空浮雲”追了過去。

李千羽見陳到的後背已經徹底暴露在自己眼前,正想着是否要偷襲一擊,但他聽到了身後喊聲越來越近,心道:“罷了,不能應一時之快而誤了大局,陳到算你走運!”施展輕功搶先跑出大院。

陳到“破空浮雲”雖快,卻也快不過飛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飛刀刺進林羽裳的脖頸之下、“膻中穴”之上的位置。林羽裳見飛刀朝自己飛來,便已不抱活的希望,但他見陳到竟如此拚命來救自己,心中忽然感到無盡的舒坦:“他為了我??????原來也會這麼拚命。”等一片冰涼從自己頸部傳來之後,她也滿面安詳的向後倒下。

陳到將她扶起,眼眶濕潤的喊道:“林姑娘,你??????你為什麼不躲開?為什麼不躲開?”林羽裳的嘴角正不斷地冒血,再加上穴道被點更不可能回答他。歐陽健在一旁,正認真的為易婷整理妝容,這才提醒一句“她穴道被點了”,陳到試了一試,這才幫林羽裳解開了穴道。

林羽裳見陳到這麼著急,用力的笑了笑,道:“陳大哥,你??????你能這麼對我,林羽裳死??????死也值了。”陳到搖頭道:“林姑娘,你??????你千萬別這麼說,我??????我??????”不知說什麼是好。林羽裳看着懷中歐陽均道:“這是歐陽大哥和易姐姐的孩子均兒,他們托我保護好他,我做到了。陳大哥,林羽裳不再是做事情不負責任的人了,是不是?”

陳到再也止不住淚水,道:“林姑娘,你一直都是負責任的??????一直都是??????”林羽裳的笑容、淚水一起浮現出來,道:“不,若不是林羽裳,陳大哥又怎會被赤甲蟹所傷,你受了那麼多苦,都是林羽裳害的。陳大哥,林羽裳能得到你剛才的認可,真的??????真的不後悔這一生了??????”

楚晴和蒙玄的馬雖然遠遠不如泰烏雲快,但兩人走的錯路少,比陳到走的更加暢通,也就比陳到晚一些上了藥王山。那些大秦士兵一見楚晴,都把她當成了楚昭,全部對她畢恭畢敬,楚晴也是第一次覺得楚昭的名號還很有用,心裏對這個“敵人”也更加好奇起來。

有了楚晴的解釋,卡爾、戴德蒙等人對陳到之前的話更是深信不疑,但是朱營傷勢太重,根本無法醫治,在楚晴和蒙玄剛剛來到,他便堅持不住斷氣了。楚晴猜到他肯定是陳到之前認識的朋友,讓人照看好他的屍首,便帶人一起上去抓李千羽。李千羽和龐盤山等人提前逃跑,卡爾和戴德蒙等人便一起去追,楚晴和蒙玄沒有追趕,直接進了大院之中。

楚晴一眼便看見又一個女子躺在陳到懷中,眉頭便是一皺。蒙玄明白她的心思,笑道:“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晴兒,這說明你的叔至哥哥優秀啊,你的眼光沒問題。”楚晴撅嘴道:“我的眼光當然沒問題,哼,不過叔至哥哥還是不該和太多女子見面。”和蒙玄走上前去。

此時林羽裳生命垂危,更加分辨不了楚昭和楚晴,一看楚晴過來,立刻伸出手想拉着楚晴。楚晴不明所以,道:“干??????幹什麼?”陳到知道林羽裳的心理,主動拉着楚晴靠過來將她倆的手握住,道:“林姑娘,小??????晴??????啊楚姐姐在這裏。”林羽裳緊緊抓住楚晴的手,道:“楚姐姐,我對不起你,我對陳大哥有感情??????那??????那都是我的錯??????”

楚晴一聽,用力的點頭道:“不錯,那就是你的錯。”陳到聽了很是無奈,便用眼神示意楚晴不要胡說。

林羽裳又道:“楚姐姐,陳大哥他是非常愛你的,也是非常珍惜你的。你??????千萬??????要抓緊他??????不要失去他了??????陳大哥??????你也??????千萬要??????珍惜楚姐姐??????”陳到越聽就越覺得不安,再一看楚晴的臉色,自己的表情也尷尬起來。

楚晴一直忍耐到林羽裳說完,這才點頭道:“我一定會做到了,一定不會放開他的,林姑娘,你放心好了。”林羽裳見她答應,也放下心來,道:“陳大哥,這一年我也靜下心了,我感覺我更理解我師父了,或許修行是更適合我的道路。替我??????替我跟我師父說??????林羽裳對不住她,來生??????必當再來贖??????罪??????”她將這留在心底一年多想對正源師太說的話說出來之後,心裏所有的石頭也都放下,終於停下了最後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陳到瞪視着她的屍首,久久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低聲對楚晴道:“下面??????朱兄他?????怎麼樣了?”楚晴猜到他問的就是朱營,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搖了搖頭,並將手輕輕放在陳到的後背,以示安慰。陳到兩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就這麼幾天時間,自己在西域認識的幾個朋友:威廉、詹順、朱營、林羽裳和易婷竟全都身死。歐陽健幫易婷整理好妝容之後,也無力的躺在地板上,環着易婷的肩膀道:“婷兒,你說你的家鄉曾經有多美,還說將來均兒長大之後會帶我們去。行啊,我們??????我們回家了??????”忍不住淚水嘩嘩的留下。

過了許久,卡爾、戴德蒙等人無功而返,楚晴看着陳到獃滯的表情,也不願這樣打擾他,便主動和蒙玄帶着卡爾等人下山滅火。

等到天快亮了,陳到率先恢復過來,他抱着歐陽均走到歐陽健身前,道:“歐陽兄,我們都得振作起來,這個孩子??????還需要父親照顧。”

歐陽健冷冷地看了陳到一眼,接過歐陽均隨手放在一邊,道:“他們是你招來的嗎?”陳到聽他語氣有些不善,嘆道:“歐陽兄,你別激動,卡爾他們是受到李千羽的挑唆才來??????”“我不是問他們,是李千羽!他為什麼為來西域?又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藥王山趕盡殺絕?”

陳到聽他這麼說,忽然內疚起來,心道:“是啊,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騙他們說《濟世策》和《救國策》在這裏,否則李千羽他們絕不會來這裏害人??????”

歐陽健見他不說話,同時還低着頭,心裏頓時明白了,他一把揪住陳到的頭髮,道:“陳到!果真是你對李千羽撒謊說我們這裏藏了什麼《濟世策》、《救國策》對吧?你明知這是兩個燙手的山芋,你還這麼害我們!說!我們藥王山究竟怎麼對你不起了?”

陳到自知是自己的錯誤,嘆道:“這??????都是我的錯誤,我曾經墜崖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當時我只能隱約回憶起我來過西域。李千羽想利用我不利其他人,我為了大家,只能把他帶離中原,於是便來了西域。”

“好好好!”歐陽健隨手鼓掌道:“所以,你為了中原的人,把災禍帶到我們藥王山。真是非常好啊!”說著,他拉着陳到走到大院門口,此時天已經有些亮堂,雖然大火已被卡爾帶人基本剿滅,但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整片藥王山已經被大火燒焦了一大半,再加上山上到處的血跡與屍體,曾經救活過許多人的藥王山此時已經和地獄一般。

陳到不願再看下去,對着歐陽健下跪道:“歐陽兄,這次藥王山遭此大難,全都是我陳到一人造成。你若是??????若是??????有什麼仇怨,都可以在我身上宣洩。”歐陽健一腳踢在他胸口,將他踢倒在地,道:“什麼仇怨?這麼多條人命又豈是你一人能夠負擔得起的?就算殺了你,婷兒也回不來,林姑娘和二師弟、三師弟他們也不可能回來!”他早知詹順、朱營已經凶多吉少,若是他們尚在,肯定會回來,但是並沒有,所以顯然都已經遇害了。

陳到坐起身子,道:“歐陽兄,這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換你們一個交代的。但是現在??????”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滾!給我滾出藥王山!永遠別再回來!”

“可是??????藥王山已經不能再居住下去了,歐陽兄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我歐陽健是死是活與你都沒有半點關係,滾吧,不要再回來了!立刻滾!”陳到無法,只好回去抱着林羽裳的屍首走了出來。楚晴剛才就遠遠的看着,但是並沒有過去阻攔,見他出來,這才迎了上去,問道:“叔至哥哥,沒事吧?那人怎麼那麼暴躁?明明是你救了他,他還打你。”

陳到搖了搖頭,道:“晴兒,都是我的錯,不必怪他。”轉身便走,楚晴不高興道:“什麼啊?怎麼就怪你了?”緊追過去。

陳到召集了卡爾、戴德蒙等人,卡爾對着陳到一拱手,道:“經過我們的清點,這裏??????還剩下六個當地人??????我們死了二十六個,傷了二十一人,剩餘沒事的還有六十六個。這次都是我卡爾指揮是當,請??????請你懲罰??????”說著,他“噗”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陳到一直對他冷眼相待,這時才道:“這裏是藥王山,拯救我成百上千的性命。但是單單是今天,被你無辜殺害這麼多條人命。知道嗎?你殺害的不僅僅是這麼些人,未來所有需要在這裏救治的人都是你殺的。卡爾,這件事做就做了,它的影響永遠也不會被改變。”陳到說一句,戴德蒙便為所有人翻譯一句,所有大秦將士都明白了藥王山的重要性,一時間全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陳到沉默良久,這才繼續道:“卡爾,事情雖然已經無法挽回了,但是還得盡全力補救。藥王山已經不能再讓人住下去了,但是剩下這些人卻還需要地方安居。這樣吧,以此往東三十里,有一個白駝山莊,我記得那裏好像是一個客棧,你一定要派人帶他們安頓在那裏,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你能做到嗎?”

不禁卡爾重重的磕頭答應,山上的一眾大秦將士也齊聲吶喊。陳到雖不知他們喊得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他們確實想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贖罪,便放心下來。

花了一天的時間,陳到帶着一眾大秦將士將林羽裳、詹順、朱營和四十多名藥王山的僕人全都埋葬在了藥王山下,易婷的屍首因為歐陽健守着便沒有去動。陳到因為著急回去追擊李千羽,便先行和卡爾、戴德蒙等人告別,卡爾保證道:“陳到你放心吧,這次我卡爾一定說到做到。”陳到看着他堅定的眼神,便又放心許多。

歐陽健站在藥王山山頂,目送着陳到、楚晴和蒙玄遠遠地離去,拿着自己剛剛翻找出來的陳傑留下的武功秘籍,喃喃道:“在這個亂世,只會毒藥或是只會解藥都沒有任何作用。別人想要殺你,連理由都不需要,想要活命,終究還是要看自己的拳頭夠不夠硬。”轉身走到易婷的屍首邊抱起歐陽均,道:“婷兒,我們要走了,放心,你會一直在我們身邊的。”

很快,他便帶着剩下的六個僕人跟隨戴德蒙一起前往白駝山。起初白駝山還能和歐陽健和睦相處,但是性格越來越暴戾的歐陽健漸漸不能容得下白駝山人,最終吞併了整個白駝山。歐陽健原本就只會毒藥,後來對毒藥的使用更是廣泛,甚至喜歡上了研究毒蛇。這一傳統便在歐陽家和白駝山一直流傳了下去,接近千年之久。

陳到等人率先回到東都城,果然看見吳喜花了無數金銀給到全城百姓,而且因為卡爾等人全都走了無人去完成運糧的任務,吳喜還派出了自己手下所有的男丁頂上。陳到見此,便放過了他,道:“這次算你做了一件好事,我便不再追究你了。但是你還是得給我小心,我不久便會回來,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在這胡作非為,那我絕不會再給你機會。”

吳喜對陳到這個“瘟神”早就是怕得要死,不斷地點頭答應。等陳到他們三個離去之後才鬆了口氣,對何縣令道:“姓何的,你還是乖乖的當你的縣令吧,我??????還是去養老吧??????”何縣令知道他實在是忌憚陳到,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心中也很高興,把陳到的形象如神明一般立在了全城人的心中。陳到、楚晴和蒙玄也因為馬騰和韓遂戰事逐漸減少從而更輕鬆的離開了西域,一路追擊李千羽等人。

洛陽遠郊,中原派陣地。

由於成功偷襲了靈魔島,李九倫又一次取得了戰略上的重大勝利。此時此刻唯一能夠阻止他的,只有江南的神錘幫,對於李九倫現在的兵力來說,圍攻神錘幫總壇並將其一舉殲滅並非難事,他也難得放鬆一次,帶着一眾人馬在自己的營地里載歌載舞起來。

伍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無興趣的看着面前被抓來的女子跳舞,他本就對此無感,此時更是看得不斷地打瞌睡。李九倫知道他有心事,便對他敬酒道:“伍兄,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怎麼?只要我們殲滅神錘幫,你我的願望便都能達成,難道這不值得高興嗎?”

伍澤只顧着把弄他手上的鐵笛,道:“李九倫,不論我們之前的所為是多麼的順風順水,但是不要忘了,我們明日就要出發進攻神錘幫的總壇了。這雖然是最後一個,但也是最難的一個。現在就這麼著急慶祝,是不是有些為時尚早啊。”

李九倫笑道:“不早不早,我們的兩千先頭部隊不是已經出發了嗎?不必着急,等他們探聽好了神錘幫總壇的消息,我們再去對付他們,那便是易如反掌。”伍澤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但我伍澤並非喜愛燈歌舞蹈的,反正明天就要出發了,得養精蓄銳一番,先回去了。”說著,大踏步走出李九倫的營房,手中還不斷轉悠着手中鐵笛。李九倫知道他心裏有事,示意自己的心腹不要阻攔伍澤,想了許久,他也走了出去。

伍澤看着其他營房同樣是載歌載舞,整片營地可以說是喧嘩不已、燈火通明,雙手用力,彷彿要將手中浮塵捏斷一般,心道:“我不可能幫李九倫攻滅神錘幫,看來是時候來個了斷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營房,忽然外面出現了幾聲聲響,伍澤嘴角微微一揚,心道:“什麼人?輕功恐怕還是差了些吧。”他的營房之內並無一點燈光,但外面確實燈火通明,很清晰的就能看出那幾道身影的模樣。伍澤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誰,心道:“來的正好,就把你們和我一起了斷了吧。”

伍澤施展輕功悄悄溜出了自己的營房,一直跟到了李九倫的營房邊上,只見有六人站在了營房的外面,正是龐盤山、嚴遜德等六人。伍澤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已大概明白,便上去拍了拍甄世生和羅濤的後背。

六人一看是他,全都驚訝不已,伍澤示意他們不要做聲,道:“說吧,這些天你們和李千羽、韓連去做什麼了?”自己轉過身去看着一輪滿月。

六人都知道伍澤的脾氣,若是胡說八道,難保他不會把己方全殺了,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他們怎麼遇見陳到,並去血洗藥王山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伍澤一聽陳到還活着,心中五味雜陳,嘆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陳到這小子命不該絕,當然他本來就不該死,這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吧。至於陳傑的那幾個混蛋徒弟,本來就喜歡和我作對,只是??????這樣死實在是太窩囊了??????你們??????是不是李千羽和韓連的幫凶?”

六人一聽他說“幫凶”,都明白他並不贊同李千羽和韓連的行為,連忙爭先恐後的辯解。伍澤聽了他們胡說半天,一擺手道:“韓連的本事比起你們也不算有多高明,為何把他奉若明主的跟隨?”六人不敢隱瞞,便把李九倫曾教授過韓連一些高深武功的事情都說了。伍澤心道:“果然如此,楚昭套韓連的話果然不假,那其他的也就都是真的了。”對他們六個道:“你們也不必多說了,跟着李九倫父子你們是沒有明天的。想要活命,就立刻滾回司馬府去。至少在那,沒人會無緣無故的取你們性命。”

六人聽了他的話,起初還很是猶豫,伍澤見他們既不回話也不行動,又道:“怎麼?難道你們不信我的話?你們以為在李九倫事成之後你們能拿到什麼好處嗎?告訴你們,臣子永遠都只能是臣子。要是哪天李九倫看你們不順眼了,會讓你們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明白嗎?”六人一聽,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爭先恐後的離去。

李九倫的大帳之內,他喝退了眾人,問了問李千羽和韓連情況,有些猶疑道:“我親眼看見這陳到從欒安山下跌落,居然還沒有死,他的武功又絲毫未變,看來是他無疑。看來他或多或少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阻礙。此次攻打神錘幫,不僅僅是對面最後的機會,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們手下的這群人大部分都是什麼貨色你是清楚的,一旦攻打神錘幫總壇失利,必當如鳥獸散,所以,明日開始,我們也當孤注一擲。”

韓連卻不擔心,道:“李先生,陳到武功雖然還在,但是記憶全失,就算他回來估計也弄不清楚該幹什麼。只要我們能研究好神錘幫的位置與其他情況,有沒有陳到這廝並沒有太大差別。”

李九倫並不相信韓連的話,假意笑道:“韓公子,你說的有理。要想打破神錘幫總壇,肯定不能僅靠人多完成,到時候還需你來多多謀划啊。”韓連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統一整個武林,李先生你可是志在必得啊。也正是如此,我們韓家才能於中得利不是嗎?李先生你放心好了。”

說著韓連便轉身準備去了。李九倫將李千羽叫道近前,道:“韓連的這些話,你覺得可信的有多少?”李千羽笑道:“非常明顯,我覺得他現在說的的道理並不正確。陳到不是剛剛失憶的陳到了,與被您打落懸崖的陳到已是相差不遠,倘若他能趕回總壇之戰,必然對我們有大的影響。”

李九倫眉頭微皺,道:“那你有什麼辦法先對付掉他嗎?”李千羽道:“爹,你有所不知,我在藥王山殺了陳到的幾個朋友,他肯定對我是恨之入骨,現在估計正在追擊我。我帶人留在這把他給收拾了,爹您帶人繼續南下,這樣我們就沒有了後顧之憂。”李九倫點了點頭,道:“那你有十足的把握嗎?如果失敗,那我們可就陷入了全盤的被動中了。”李千羽笑道:“您放心好了,我和韓連一起,他點子比較多,將來就算會與我們為敵,現在也不會反水的。他要是敢反水,我便把他一併收拾了。”

李九倫道:“行啊,千羽你倒是真的成熟了。如果此次辦成,將無人能再阻止我,天下的武林將全歸你你我父子二人之手。”李千羽聽了也笑了起來。李九倫忽然把臉一板,道:“千羽,你也得記住,你是爹唯一的兒子,沒有什麼真的能比你還重要。若是出現了什麼危險,保命是最重要的,若能逃得性命,什麼尊嚴、臉面,那都不是問題,明白嗎?”

李千羽忽然聽他說這種話題,也是一愣,有些詫異道:“爹,在您的心中,還真的有什麼東西是比您一統武林的大業還重要的嗎?”李九倫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問這些,將來你自會明白,你只需按我所說的做就是了。”

韓連走出李九倫的大帳,卻不見了龐盤山他們六人,只看着伍澤背着雙手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伍澤見他表情有些敵意,笑道:“怎麼?連你師父都不認得了嗎?阿連,我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吧,走,到我帳里去看看吧。”拉着韓連的手臂就走。韓連不知他想做什麼,根本不敢反抗,只好跟他走到了伍澤寂靜無人的營帳之中。

韓連見營帳中一片漆黑,不由得道:“師父,這裏為免也太黑了吧?”伍澤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是該點上燈了。”便一盞一盞的將四盞掛在牆上的燈一一點亮,道:“如海和如松他們都在的時候,你們都喜歡這個。”說著他打了一個響指,大帳后便走出幾個歌姬舞姬,站在營帳中央跳了起來。

韓連不解其意,道:“師父,這??????”伍澤伸手示意讓他不必說話。韓連只好認真看了看,道:“師父,這莫非是傳說中的西施舞樂?”伍澤見他猜到,道:“不錯,你看出來了?據我所知,你們可沒有見過這舞蹈,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韓連道:“不是看出來的,我只是聽了聽歌詞。既有越王勾踐,又有范蠡文種,此女必是西施無疑了。”

伍澤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賣關子了。”示意歌姬舞姬不停,自己繼續道:“古有越王勾踐卧薪嘗膽,這才成功滅吳開創霸業。今日,你韓連是否也是卧薪嘗膽,來完成你的理想呢?”

韓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邊苦笑一邊擺手道:“師父,您這是什麼話?您既然和李九倫結盟了,那我自然也會鼎力相助的啊,怎麼會做什麼卧薪嘗膽的事情呢?”伍澤突然一拍桌子,右手抬着鐵笛指着韓連的胸口道:“我說的不是李九倫!而是在我的手下,你是否也是卧薪嘗膽接近二十年,來完成你和李九倫的謀略?”

韓連吃了一驚,但面色還是強裝鎮定,道:“師父,您這是在說什麼話呢?我以前根本就不認得李九倫,又怎會和他有什麼計謀呢?”

伍澤走到韓連跟前,用鐵笛捅了捅他的胸口,道:“我希望你說實話,如海和如松,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又是誰幹的?”韓連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發難,心道:“之前我和楚昭在泰山碰面之時,楚昭就喊伍澤老賊現身,我當時便以為他不在,可是今日他怎會突然這樣?莫非他那天其實就在現場?”他看着伍澤眼中已是飽含殺意,心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冒了出來。

伍澤見他不回話,心中已知答案,冷笑道:“你們西涼人都像你一樣冷酷無情嗎?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師兄弟你也下得去手?”韓連慌忙反駁,道:“師父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奸人的挑撥啊,大師哥和二師哥根本就是泰山派的賊子們殺的,我??????我想救他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哦?是嗎?那死在泰山上的‘常山狼群’那幾人也都是泰山派的人殺的咯?”韓連一愣,心知伍澤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早就和李九倫結盟的秘密,只能強笑道:“師父您開什麼玩笑啊?根本就沒有這些事好不?他們都是李九倫殺的。”

伍澤哈哈大笑,一邊走到韓連身後拍着他的後背,一邊道:“是啊,那黃坤死的時候,是被陳到那好劍所殺。那把劍我記得是落在南陽城中,你倒是解釋解釋,李九倫是怎麼拿到那把劍的?”

“這??????興許是他跟蹤我們,趁亂便把劍拿了。師父您是知道的,李九倫早就計劃好了要對付我們,很有可能他在那時就想着要嫁禍於您了。”

“啪啪啪”伍澤鼓起掌來,道:“韓連啊韓連,你瞎扯的能力比你師父我要強上百倍不止,這你都能胡說八道。不過既然按你所說的,李九倫到底還是會對付我們的,那我們為何還要幫助他呢?不如把他幹掉算了,你覺得如何?”

“啊?這??????”韓連不知李九倫是否會在附近偷聽,自己哪敢就這麼貿然回答,伍澤見他不回答,冷笑道:“你還要裝蒜嗎?你親自殺了如海和如松,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敢承認嗎?”說著,將鐵笛頂在韓連的下巴上。那些歌姬舞姬見狀,全都嚇得停止了歌唱。伍澤回頭對她們打了個手勢道:“不必擔心,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全都與你們無關,請繼續。”那些歌姬舞姬們哪敢不按他的話做,只好繼續歌唱了起來。

韓連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抗,一定會死的非常難看,不等伍澤行動,一掌推在鐵笛之上,身子順勢向後退開。伍澤冷笑一聲:“果然就是你做的,不過現在想再做這樣無謂的抵抗又有什麼用呢?”正要出手將他留住,忽然營寨之外竄出了兩道黑影,突然之間又消失不見。

伍澤便沒有着急出手,道:“李九倫,你們父子倆的行事還是頗為相似的。不過我沒想到,你還真會教韓連你自己的輕功。”李九倫知道藏不住,便徑直走進大帳,站在韓連身邊,笑道:“伍兄,你可不要誤會,我只是看在韓公子精明強幹才對他更多的任用,之前與他可是並不相識的啊。”

伍澤毫不理睬,道:“不必裝蒜,你現在保他也沒有任何意義。李千羽你怎麼還不進來?等着偷襲我嗎?你這樣學你爹,可不是我所看得起的。”門外另一道黑影等了一會兒,便也鑽了進來,正是李千羽。

伍澤見他們三個都在,對李九倫道:“殺害如海和如松,必然是你們三人聯合的結果。李九倫你如此騙我,就是為了利用我滅掉泰山派對吧?”李九倫知道真相已經瞞不住,道:“確實如此,不過你若是能幫我再一同滅掉神錘幫,那更是再好不過。當然,你不聽我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沒有你就沒有你了吧。”說著,一提黑鐵槍,做出警戒的樣子。李千羽和韓連也各自拿着兵刃,三人站成一排。

伍澤仰天長嘯,道:“今日果真是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狼狽為奸!李九倫你既然現在要保韓連,將來被他所害之後可千萬不要後悔!”李九倫假裝不信道:“不必挑撥離間!伍澤你若是想殺韓公子,那還得先勝過我。”伍澤向後躍去,道:“我早有此意!你我本該有一次公平的對決,那就選擇今日吧!”對那四名歌姬舞姬道:“不想死就把耳朵捂好!”站立在後面的棉椅之上,緩緩吹起了鐵笛。

李九倫臉色一變,道:“‘魔君變天樂’?”不敢有絲毫大意,將黑鐵槍直插進面前的地板之中並將左手抵在黑鐵槍之上,構築起強烈的內力與伍澤相持。李千羽和韓連深知自己和前面兩人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影響他們,只好先退到一邊。

伍澤已將笛聲控制的恰到好處,並未傳出自己的營帳多遠,這樣便不會吸引來太多李九倫的手下。李九倫倒也不太急,這裏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兩人如此對耗下去,不下千招根本分不出高下,李千羽既然在此,也不怕伍澤能找來什麼人搗亂。李千羽和韓連也都是第一次見兩人如此認真的對陣,伍澤的笛聲本就急促非常,面對李千羽的鐵槍幻化城牆已是採取了全面攻勢。李九倫並不急躁,只是不斷拍擊黑鐵槍的槍桿,為幻化城牆注入內力,並尋找着伍澤笛聲之中的薄弱之處,一旦發現,立刻擴大自己的範圍。李千羽和韓連都深知不能被伍澤的笛聲所吸引,都儘力不去聯想伍澤笛聲的旋律,更不跟隨它的節奏。

那四個歌姬舞姬趴在地上許久,終於有一人支持不住沒有繼續捂着耳朵,立刻被伍澤笛聲帶動,居然又跳起舞來。伍澤此時正凝神攻擊李九倫,絲毫沒有理睬她。另外三個歌姬舞姬也都不敢鬆開捂着耳朵的雙手去阻止她,那舞姬跳了許久,忽然尖叫一聲,對着伍澤噴了一口鮮血,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起來。

伍澤到底還是被其一震,笛聲籠罩的範圍瞬間被黑鐵槍的幻化城牆吞噬了大半。他反應靈敏,立刻變調採取了守勢,一絲進取的空間也不留給李九倫。李九倫此時也是雙手齊發,加快了攻擊的步伐,要將伍澤的空間進一步壓縮。那三名歌姬舞姬眼看那個倒地的舞姬一動不動,多半是凶多吉少,更加不敢亂動,只是伏地痛哭。伍澤和李九倫此時都已顧不上它她們,繼續對耗了半個多時辰,伍澤重新占回了營帳的半數空間。

李九倫眼看離天明已是不遠,再拖下去肯定會影響了攻打神錘幫的進程,便想立刻和伍澤分勝負,也加緊了衝擊。伍澤毫不示弱,笛聲又一次加快,那三名歌姬舞姬如何能經受的了兩人如此強度的碰撞,一起大叫起來。

李千羽和韓連情況比她們要好上不少,但頂了這麼久,內心也是相當難受。兩人看着那三名歌姬舞姬一起慘叫,都盼望着兩人誰能夠收手,可兩人的的決鬥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誰也沒有臨時收手的可能。兩人的神色都是異常的嚴峻,宛如近身搏擊一般,笛聲和黑鐵槍的氣流也已纏交在了一起,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李千羽和韓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終於,那三名歌姬舞姬再也無法支撐,一起倒在了地上。伍澤內心居然有着一絲不忍,雙腿一軟沒能繼續踩在棉椅之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剛剛坐下,他的臉色便驟然一變,笛音也突然放緩,李九倫明白是什麼緣故,心中大喜,同時增強功力根本不給伍澤喘息之機。伍澤面色變得異常的難看,不住地降低節奏,但是李九倫卻不跟他的節奏走,不斷地蠶食笛音籠罩的區域。眼看黑鐵槍的幻化城牆已經來到了伍澤身邊,伍澤的氣息終於一滯,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笛聲和幻化城牆便一起消失。

李千羽和韓連見了兩人的模樣,都是滿面喜色的走到李九倫身後。李千羽跪下道:“恭喜父親大人,終於拿下了伍澤,在這天下,再也沒人能威脅您天下第一的位置了!”李九倫微微一笑,並未說話,只是一直盯着伍澤。伍澤頹然向前爬起脫離了那把棉椅倒坐在地上,苦笑道:“到了現在,你還是在用十幾年前的玩意。”

李千羽和韓連都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李九倫卻笑道:“你之前倒是很謹慎啊,從來都沒有坐過這把棉椅,看來你一直都對我防範的緊哪。”伍澤“呸”的吐掉一口黑血,道:“哼哼,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我本瞧不起,但沒想到我終究還是着了它的道。好,很好!終究是我命該如此,我若早點醒悟,柳元卿那幫人也不會無辜慘死,好!這看來就是上天對我的懲處了!”

“確實是對你的懲處!”韓連和李千羽已然明白是李九倫在伍澤大帳的棉椅上下了毒,自然也都不再畏懼他。韓連繼續道:“你看看這四個歌姬舞姬,本來都是你叫來唱歌跳舞的,卻無辜被你殺死。若不是他們死了,你也不會受到影響並中了李先生的毒,這到頭來啊都是你自己在作孽而已。”李千羽更是走到伍澤跟前,用黑鐵槍一指他的額頭,道:“伍老陰,十多年前你殺了我爹那麼多手下,他們都說你陰魂不散,今日終於落到了我們的手裏,想怎麼死我可以幫你一把!”

伍澤用嘲弄的口氣說道:“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李千羽用黑鐵槍點了點他的腦門,道:“誰給的?當然是你自己給的!你若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我還真殺不了你。”伍澤嘿嘿一笑,低聲說道:“你知道嗎?你爹的毒針選的不夠長??????”李千羽不是很明白,道:“什麼?”伍澤又道:“李九倫帶給了我什麼,現在我要還給他。”

李千羽剛剛反應過來,伍澤一把將浮塵甩出,正好抽在他的臉上,讓他看不清自己。李九倫一看不妙,叫道:“不好!毒性還未深入!”飛身上前前去相救,韓連也喊道:“攻他要害逼他收手!”伍澤絲毫不睬李九倫的攻擊,一笛戳中李千羽腳上“湧泉穴”,同時雙腿用力踩在了身後棉椅之上,將“環虎功”全力朝着身前李千羽爆發而出。

李九倫來不及拿黑鐵槍,對着伍澤的後背全力打出一掌,同時吼道:“你給我住手!”但是卻沒能制止伍澤,兩道攻擊同時打在兩人的身上,伍澤和李千羽同時噴出一團血霧,各自向旁邊翻倒。

李九倫顧不得管伍澤,轉身抱住李千羽,叫道:“千羽!你給我醒來!你不許有事!”

韓連慢悠悠的走上前,心中暗暗祈禱這兩人都不要活着,同時蹲在伍澤身前,道:“師父啊??????人人都是有理想的,而且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每個人都能犧牲許多。很顯然,你的理想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讓你這麼快就失敗。放心好了,我會盡全力幫助李先生一統武林,然後,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理想。”

伍澤的傷勢和毒性正同時爆發出來,根本沒法回答韓連的話,只是不住地咳嗽。韓連還假仁假義的幫他拍了拍背,笑道:“師父,保重身體啊,你還得看我的理想呢,不能就這麼死了啊。”伍澤緩緩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理想我就不必看了,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再說了,你永遠也不可能實現。”

“不管是什麼理想,你都沒必要見識了。”李九倫提着黑鐵槍走到伍澤跟前,道:“你膽敢打傷千羽!不過因為你的蓄力時間不夠,再加上你已中毒,這要不了千羽的命,這倒是老天保佑了!伍澤,你做出此等膽大妄為之事,還真以為我會留你嗎?”

“當然不會。”伍澤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道:“來吧,一槍殺了我,以後你身邊會有一個厲鬼纏着你,讓你一生一世都無法完成你的目標。”

李九倫惱怒的點了點頭,道:“好啊,那我們走着瞧!看槍!”一槍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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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救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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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戰西域 第七十一章:燈歌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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