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田野兵亂
東漢末年,洛陽城中早已沒有當年鼎盛之時的氣派,一股暮然的氣息籠罩在這京城之中。
一個身材瘦小的青年停在了大街之上,他掃了掃四周,看起來有些驚疑不定,過了一陣,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便鬼鬼祟祟的朝前走去。突然好像又感覺有些不安,便加快了腳步,朝着前面奔跑起來。其實他的身後並未有任何人在追趕他,但是他卻彷彿在被人追殺一般,不斷的加速,最後摔倒在一處官府之前。
大將軍何進正懶散的躺在靠椅之上,對面前的那堆積如山的機要他可是毫無觀看的念頭。突然門外的守衛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道:“大······大將軍,外······外面······”何進一臉不耐煩的道:“什麼東西?你給我說清楚點。”那守衛道:“太······太平道······太平道······”便又說不下去了。何進臉色一變,連忙起身道:“快,快帶我去。”便跟他走了出去。
洛陽郊外的一處樹林之中,兩騎馬正在飛奔,後面有數十名官兵正不停地追趕。兩人皆身穿黑衣,背上都已中了數箭,後面的官兵騎兵眼看着將要追上,邊追邊歡呼了起來。
逃跑的前面一人回頭對後面一人道:“你怎麼樣?還能堅持嗎?”後面那人對地上噴出一口帶血的濃痰,道:”不行了,這馬也跑不動了。我······我要是被他們抓了,我······我骨頭軟,肯定會說出來的。”
前面那人轉過頭去,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只有一個辦法了。”後面那人本來很是沮喪,聽他這麼說,喜道:“還有什麼辦法,快說。”前面那人嘆了口氣,道:“為了京城那麼多弟兄,只有犧牲你了!”回身朝他一箭射去,後面那人正滿心歡喜等待着他的辦法,哪裏能有這等防備,直接被一箭射中,立刻墜下馬去。
後面的追兵見到如此情景,都是一震,前面那人的臉色越發陰狠,繼續拍馬朝前奔去。
在洛陽之外不遠的山陽縣中,飛鳥齊至,倒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就在這時,一陣吟誦聲響起:
“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於周服。
侯服於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裸將於京。厥作裸將,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無念爾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於殷,駿命不易!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黃河在山陽縣縣城中緩緩流淌着,一名三十多歲的黃衣男子端坐岸邊,注視着流淌着的河水,表情無比的平靜。而他身後,站着幾名黃衣青年,各個都是面色凝重。此《文王》便是其中一名青年所誦。
那領頭的黃衣男子嘆了口氣道:“再怎麼唱,文王都不可能回來了。你們難道真的以為狗皇帝他能夠和文王一樣?”其中一人“呸”道:“就憑他嗎?替文王提鞋都不配。兄弟,別再唱這《文王》了,沒用,靠着腦袋想還不如自己做呢。”
這時,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富家財主打扮,帶着幾十人朝黃衣男子他們走來。領頭的黃衣男子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道:“吳靈兄,今日有什麼新情況?”那四十多歲的男子吳靈是當地的小財主,是太平道教信奉者,那領頭的黃衣男子則叫馬黃天,是太平道教資深長輩,在吳靈府上寄居已有兩月。
吳靈笑道:“還能有什麼情況呢?天天等那個唐周,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啊。哎話說黃天兄弟,這個唐周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值得我們每天派人去京城探聽他的消息?”馬黃天搖搖頭道:“此人是教主所派,有重要任務將授予我們,現在日期已到,他若不來,可能會有變化,我們不得不防啊。”
吳靈拍了拍馬黃天的肩膀,笑道:“等歸等,可你們不至於整天呆在這裏啊,走,回我府里喝喝酒吧。”馬黃天點點頭,招呼身後其他黃衣青年們跟着吳靈一同走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那些鳥兒便在此時悄悄的離去,遠遠的離開了山陽縣。
回到吳靈府上,正碰見馬黃天的心腹陳九和趙渾,兩人均是面色驚慌,馬黃天奇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發生什麼事了?”陳九急忙說道:“今日我們的弟兄又去洛陽探聽消息,卻聽說封胥和徐奉都被抓了,原因不明,恐怕他們的事情已經泄露了。而且探聽消息的兄弟也都被官兵追擊,都在洛陽被殺害,僅有一人活着回來。”馬黃天大吃一驚,失聲道:“莫非這唐周······”吳靈問道:“這封胥和徐奉是誰啊?他們和唐周有什麼關係?”趙渾答道:“這二人都是當朝掌權的宦官。”吳靈更加奇怪:“宦官被抓和唐周有什麼關係?難道這唐周也是個宦官?”馬黃天擺了擺手:“不不不,此二人都是我太平道教的教徒。無故被抓,必有情況,我們當速速回府。”
回到吳靈府,陳九對馬黃天道:“恐怕事情已經暴露,我們肯定是首當其衝,還是早作打算為妙。”馬黃天點頭稱是,立刻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倆趕快換身衣服,即刻前往冀州向教主彙報此事。”那兩人立刻換掉黃衣從後門走了。馬黃天朗聲對在場的人說道:“事不宜遲,所有人立即散佈到縣城各處去,到三月前我自會重新召集大家,現在趕快行動。”幾十名黃衣青年紛紛答應一聲,各自收拾起來。吳靈奇道:“怎麼回事?怎麼就都要散佈各處了?”馬黃天反身道:“現在情況緊急,來不及和你細說。記住,如果有官兵來查你府,千萬不要泄露我們的任何信息,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我有來往。”吳靈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犯······犯了什麼法,官兵要來查我們?”馬黃天拍了拍他,道:“事不宜遲,我們會先撤走。三月前我會派人到你府上來。”
吳靈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跟着他們準備送他們離開。不料幾人剛剛走進大門,大門便被狠狠撞開,呼啦衝進來數百身披鎧甲的官兵。領頭三人,一人當先,滿臉橫肉、皮膚焦黃,乃大將軍何進的堂弟何未。何未身後站着二人,分別身穿藍袍和灰袍,乃是皇帝的兩大護衛趙陽、李景。
何未高聲喊道:“反賊馬元義速速出來受死。”吳靈聽了詫異萬分,急忙上前道:“那個,官爺,這裏沒有什麼馬元義。我們可都是良民啊,你們一定弄錯了。”何未嘿嘿冷笑道:“沒有馬元義?少在這放屁了。來來來,唐周你過來認人。”
這馬黃天便是何未口中的馬元義,乃太平道下一位將軍,受太平道人張角命來洛陽準備起事工作。預計在三月舉兵攻擊洛陽,這唐周是張角派來聯絡朝廷宦官和馬元義的,誰知他卻是個叛徒,不僅沒有來聯絡馬元義還告發了他和朝廷的內應——封胥和徐奉。趙陽聽說了唐周的告密,知道馬元義在朝廷耳目眾多,擔心他就此逃跑,那可不易再抓,便立刻請示大將軍何進,何進便命何未帶上趙陽、李景率領大批士兵快速前來圍剿馬元義,同時親率人馬先抓捕了封胥和徐奉。
馬元義心知這何未武功平平不足為懼,可趙陽、李景卻都是大內高手,在朝身居校尉之職。雖然官職不高,可馬元義探聽過,他倆的武功都是世外高人所授,絕不在張角之下,自己可萬萬不敵。心下盤算着如何生擒這何未以逼退趙李兩人。
之見何未身後竄出一人指着馬元義喊道:“這個便是馬元義,快快將他生擒!”馬元義一看此人身材瘦小,一副尖嘴猴腮的臉龐,正是叛徒唐周,不禁大怒。他身前的陳九更是火冒三丈,拔出腰刀朝着唐周撲去,罵道:“你個叛徒!”唐周嚇得躲到趙陽的身後,喊道:“趙校尉救我!”趙陽心中對唐周的為人十分鄙視,但因其還有利用價值不得不用,便隻身向前攔住了陳九。陳九見趙陽威風凜凜,站在面前宛如高山一般,心下怯了,竟舉不起刀來。趙陽飛起一腳踹在陳九身上,陳九慘叫一聲便向後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馬元義心下駭然,自知無法匹敵。何未哈哈大笑道:“反賊馬元義,還不束手就擒?來來來,吃我一刀!”馬元義見此良機怎會放過?立刻閃身躲過何未一刀,接着反手就扣住他脈門。何未大駭,想用力甩開馬元義,卻已使不出力。馬元義還未再做動作,只覺眼前一道身影閃過,李景便已攻到,也不拔刀,使出鷹爪手朝着馬元義雙目抓去。馬元義不得已放開何未閃身躲過,李景趁勢進逼,左手拔出身後長刀朝馬元義劈風砍去。
逃過一劫的何未早將吳靈砍傷在地,他手下士兵們早和吳靈府中的太平道教眾們打在一團。陳九和趙渾圍攻趙陽,趙陽微微一陣冷笑,拔出背後鋼刀朝着兩人一掃,陳九隻覺一股大力襲來,腰刀拿捏不住便向後飛出,趙渾拼盡全力才握住腰刀,趙陽搶前一步,右腿高高抬起,將趙渾踢得倒飛而出。
另一邊的馬元義被李景逼得節節敗退,只得拔出腰間長鞭,朝着李景雙腿甩去。何未見狀,喊道:“李校尉,我來助你!”便舉刀向前。李景躲過長鞭,左手使出鷹爪手朝着馬元義橫掃過去。馬元義急忙側身躲避,不料李景變爪為拳,猛地擊在馬元義的胸膛。馬元義只覺全身一震,摔在身後的木椅之上,將木椅壓得粉碎。何未趕到,舉刀朝着馬元義直劈下去,馬元義忍着疼痛使出平生氣力甩出長鞭,何未沒有閃開,被一鞭抽中臉頰,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何未疼的嗷嗷直叫,舉起手中鋼刀再次砍下。
馬元義長鞭已無,身中李景一拳已是無力反抗,自知無幸只得閉目待死。一旁爬起的吳靈正好看見此景,顧不得多想朝着何未直衝過去,一把推在何未腰間,何未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馬元義死裏逃生,在陳九、趙渾攙扶之下往吳靈府房內逃去。李景扶起何未,見馬元義正逃進房內,不禁冷笑數聲,和趙陽對視一眼,雙雙施展輕功衝進房內。
府房之外,太平道教徒幾乎死傷殆盡,何未一把揪住吳靈大罵:“好你個反賊,竟敢推你爺爺我,去死吧!”說罷他一刀刺進吳靈的胸膛。吳靈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口中念叨着:“蒼天已死,黃天······黃天······”還未說完,便已氣絕。
何未一怔:“什麼蒼天黃天的。”扔下吳靈的屍首,招呼士兵們追進房內。
趙陽、李景追進房內,見屋子眾多,當即趙陽守住大門,李景一間一間的搜查。馬元義三人躲在庫房之中,馬元義渾身無力,自知難以逃走,對陳九和趙渾道:“你二人趕快逃吧,切勿為了我而丟了性命。”趙渾凜然道:“將軍,我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為了推翻這落後王朝以救天下蒼生,我們絕不屈服!”馬元義急道:“此次起義以我們的內應最為重要,倘若我們中央全軍覆沒,那麼起義會非常艱難,唯有裏應外合才有更大的勝算。你們快快離開,重新去聯絡大將軍再定計劃。”說完,他解下手腕的一把金鐲遞給陳九,道:“這是我的信物,把它交給我的上司南陽將軍張曼成,替我向他道個別。”
陳九剛剛接過金鐲,李景便推門而入,說道:“別躲了,我看見你們了。”趙渾不禁一震,猛地躍出藏身的草堆,馬元義剛想拉住他,但已晚了。趙渾舞刀喊道:“你威風什麼?朝廷的走狗,你以為我們怕你嗎?”李景並不知馬元義等人躲在此地,說看見他們只是試探,沒想到趙渾心思單純直接就中計,此番更不多話,一刀朝着趙渾橫劈過去,趙渾急忙舉刀橫擋,雙刀相交,趙渾身體一震,便重重的向後倒去,摔在馬元義和陳九藏身的草堆上。
這下馬元義再也不能藏身了,他猛地跳出草堆,指着李景罵道:“枉你一身好功夫,卻做朝廷的鷹犬。”李景冷笑道:“你們這群鄉野的刁民,一心只想着發起暴亂,自以為以拯救蒼生為名就夠了嗎?我告訴你,戰爭乃災禍之根源,沒有正義的戰爭,你們太平道以正義的戰爭為名,根本就是可笑之極。還有你們那些在洛陽刺探消息的傢伙,為了自己逃掉還殘忍的殺害了自己的同伴,你們還好意思在外面瞎扯你們的狗屁道義嗎?”說罷舉刀朝着馬元義砍來。
馬元義被李景說得膛目結舌,竟忘記了躲閃。虧得陳九舉刀相擋,李景勢大力沉,一刀便將陳九的刀尖砍掉,緊接着使出鷹爪手朝着陳九掃來。
馬元義一把揪住陳九的衣袖,將其拉回才躲過李景這一抓。李景趁勢向前,朝着兩人面門抓去,兩人只得低頭躲避,只聽咔嚓一聲,兩人身後的木頭柱子被抓出兩刀深深的痕迹。
兩人驚出一身冷汗,馬元義揮拳、陳九舉刀朝李景攻去,李景身子微側,伸出右腿連續踢出兩腳,先後踢在兩人的胸膛。兩人悶哼一聲,雙雙倒在草堆上。
趙渾見狀,情知今日難逃一劫,舉着腰刀,不顧一切朝着李景迎頭砍去,心中計議已定,就算死也要拉上李景一起,以保馬元義和陳九。李景哪裏看不出他的想法,嘴角微微一揚,左腿便已抬起,猛地踹在趙渾的手腕上,趙渾再也拿捏不住,腰刀脫手飛出。
李景趁勢把鋼刀一轉,用刀把橫掃過去打在趙渾胸口,趙渾再也站立不住,向後摔倒在地。這時門外衝出數十名士兵,揮舞刀槍架在趙渾脖頸之上,分出幾人便將他縛住。馬元義見狀,對陳九喊道:“快走!”縱身向前想攔住李景。這時門內又閃出趙陽將他截住,馬元義使出平生手段去點他穴道,怎奈中了李景一拳后,勁力大不如從前,和趙陽拆了四五招,便被點中腰間要穴,動彈不得。
這時何未趕到,見此,哈哈大笑道:“剩下的小賊,還不束手就擒?”陳九環顧了四周,冷冷道:“大丈夫死也不會受辱!”說罷一刀刺入自己的胸膛。趙渾見此,笑道:“好,好。”也一口咬斷舌頭,氣絕而死。馬元義也想自盡,苦於要穴被點無法動彈,只是一臉哀傷的看着陳九。
陳九仰天吟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說完,瞑目而死。馬元義心中悲痛,身子不住的顫抖。趙陽、李景聽了陳九的遺言,心中都各自思考着。何未卻罵道:“什麼蒼天已死黃天沒死的,快,給我把他押下去。”
何未率領眾軍士將吳靈府上洗劫一通,僕人全部亂刀砍死,趙陽、李景上前相勸,何未只是不睬,二人心中不是滋味,便雙雙走出吳靈府邸。
李景道:“師兄,這何未真不是東西,竟如此的貪財殘忍。”他與趙陽乃同門師兄弟,藝成之後雙雙來到朝廷身居職位。
趙陽道:“如今的朝廷已成此等奢靡腐朽之風氣,此次太平道之亂,恐怕與朝廷腐敗不無關係啊。”李景嘆道:“就算我大漢江山能挺過太平道之亂,恐怕也是搖搖欲墜了。只希望我大漢能繼任一代明君,罷免這些宦官與奸臣,任用賢臣啊。”
兩人說了半天,知道國家離滅亡已是不遠,但由於各有理想,不會放棄為國效力,苦笑一通后,便返回了吳靈的府邸。
只見幾名士兵正在戲弄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一名老僕被打倒在地,不住的哀求。李景實在無法忍受下去,大步上前道:“做事情也有底線,你們馬上放了他們。”
這些士兵都是何未的親信,根本不把李景放在眼裏,還是戲弄那小女孩。李景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一人臉上,那人當即摔倒。李景罵道:“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一定要挨揍才痛快是不是?”其餘的士兵見此,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哪敢多說句話?
這時,何未大踏步走來,大聲道:“怎麼,李校尉是要以官職壓人嗎?”這些士兵見何未來到,膽子也壯了,紛紛質問道:“怎麼?你李校尉不過是一個校尉,難道要挑戰將軍嗎?”
李景氣得發抖,這時趙陽上前道:“何將軍,你給我個面子,放了他們。”說罷朝着小女孩和老僕一指。
何未冷笑一聲,道:“怎麼,你趙校尉面子挺大嗎?”趙陽強忍怒氣,道:“你放了他們,功勞全給你。”何未嘿嘿笑道:“這還不容易?我們走。”說罷一招手,帶着士兵們走了。
李景扶起那老僕和小女孩,那老僕不住的感謝,那小女孩卻一臉怨毒的看着趙陽和李景。那老僕見趙陽和李景對此很是奇怪,忙解釋道:“這是馬元義將軍的幼女,叫馬亦冰。”趙陽聽了一怔,李景道:“馬元義也是條漢子,不該讓他斷子絕孫。”說罷遞出一大塊銀子,對那老僕道:“你們快走吧,不要再被官兵抓到了。”那老僕拿了銀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趙陽、李景隨何未押解馬元義回到洛陽,得知馬元義所收買的封胥、徐奉都已被抓起。便不隨何未入宮復命,各自回家去了。
多日之後,朝廷審訊馬元義、封胥和徐奉。馬元義始終不吐一詞,封胥和徐奉想招供卻對實情了解太少,倒是唐周在洛陽認出了一些太平道的“故人”,朝廷便把他們都抓了起來,一一審訊。雖然這些人都以硬骨頭居多,但也有些人頂不住酷刑,暴露出了同夥,這下,洛陽範圍內所殺的太平道教眾共有數千人之多。
馬元義正月被捕,二月被車裂而死,封胥、徐奉等人也同時被殺。馬元義死前同陳九一樣吟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趙陽、李景便在刑場,兩人想到今年便是甲子年,不禁不安起來。
冀州巨鹿,捉拿張角的風聲越來越緊,無數的太平道教眾聚集在張角家中。只見張角、張寶和張梁三兄弟站在台中央,張角面色沉重的說道:“馬元義已死,我們的裏應外合之計已破,如今形勢越來越嚴峻,我們只有提前動手了。”
這時,台下一人喊道:“大將軍,我們已商定了甲子日動手的計策,不應臨陣變化為妙啊。”張角看了看他,只見他面色白凈,身着藍袍,感覺面生得很,便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姓甚名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啊?”那人答道:“我叫楊照,常山郡人氏,剛加入太平道不久。”張角點頭道:“原來如此。但安兄弟你要知道現在時間非常緊迫,若再等一月恐怕會更加難辦,今日時機正好,是該起事了。”說完他不等其他人說話,拔出腰間長劍朝天一指,喊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他靠着雄渾的聲音和深厚的內力,竟將聲音傳出幾里遠。
那幾千名教眾紛紛大呼口號,拔出了各自的刀劍便跟從張角的指揮殺向了官府。
那楊照卻並未跟從,等人群漸漸散去,他才離開張角的家從一條小道離去。走出幾里,突然身後一人說道:“安兄弟,這麼著急去哪啊?”楊照回頭一看,卻是張角的二弟張寶。
張寶嘿嘿笑道:“你長得就不是個農民樣,恐怕你既不叫楊照,也不是我太平道的教眾吧?”楊照冷笑一聲,道:“不錯,我並不叫楊照,我叫趙陽,乃朝廷的一名校尉,你們的馬元義便是我捉拿的。”
原來趙陽擔心張角會提前起事,便跟隨前往冀州捉拿張角的官兵們前來冀州。到達后以楊照化名,裝作是太平道的教眾終於混進了太平道總部之中。這天見張角親自召集大會,擔心有大事發生,急忙前來參加。不出所料,張角果然提前起事,但趙陽料不到的是竟然這麼快。他只好在大會上出言想阻止張角,結果險些暴露身份。張角的武功不在趙陽、李景之下,趙陽便不敢異動,等大隊人馬離開后才行動回洛陽報信。結果張角對他還是有所懷疑,特命張寶暗中觀察他。於是張寶才跟蹤趙陽,等到趙陽到達一貧窮村落時才現身。
張寶一聽馬元義是趙陽捉的,不由得大怒,道:“原來是你害死了我們這麼多教眾,好好好,你今天想怎麼死,我成全你。”
趙陽拔出所帶的鋼刀,微微一笑道:“要我的命,你儘管來拿。”張寶更不多言,拔出腰間判官筆朝趙陽一指,縱身便撲了過來。
張寶善打穴道,趙陽卻以剛猛的強攻為主,兩人一剛一柔拆了十餘招還是難分高下。張寶心念一動,伸出左手拔出一把鐵扇,趙陽知他要發暗器,身子向後一收做出防禦準備。張寶卻不發暗器,手中鐵扇也朝趙陽發出,在空中旋轉開來,趙陽一招“靈蛇吐信”擋去,只聽噹啷一聲,張寶的鐵扇被彈飛,趙陽自己也是手臂酸麻。趙陽吃了一驚,這鐵扇竟是厚重無比。張寶見勢有利,沒有去取鐵扇,隻身向前,判官筆點向趙陽腰間。趙陽也不躲閃,手中鋼刀朝着張寶也是攔腰斬下。張寶連忙一閃,判官筆如刀劍一般朝趙陽劈頭打下,趙陽鋼刀一揮架住判官筆,兩人用力相搏。趙陽力大漸佔上風,不料張寶左手一揮,趙陽只覺左腿一麻,已中了暗器。原來張寶在拿鐵扇之時便暗中藏了些暗器在手中,近戰之時正好偷襲,兩枚塗有麻藥的鐵釘正中趙陽左腿。
趙陽勁力大減,只得後退躲避,張寶趁勢進逼判官筆招招擊向趙陽的要穴。趙陽雙腿不聽使喚,已是大落下風。只聽張寶奸笑道:“好你個朝廷的狗賊,看你落到爺爺手裏保你生不如死!”趙陽把心一橫,賣了個破綻,張寶見此良機怎能放過?身子急起朝着趙陽胸口擊去。
趙陽全不防守,右手鋼刀朝張寶橫掃過去,一招“驚鴻一刀”使出全身勁力要將張寶當場擊斃,張寶吃了一驚,自知硬拼不得,急忙低頭相避,只聽咔嚓一聲,張寶手中判官筆被攔腰斬斷。
張寶只覺右手酸麻不已,趙陽卻更是渾身無力,已呈搖搖欲墜之勢。張寶快步上前一掌擊去,趙陽眼見無法躲開,也伸出右掌攻向張寶。張寶全不理會,兩人雙雙擊中對方。張角內力強勁,張寶也不弱,趙陽中掌后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吐血不止。張寶也兀自受傷不輕,趙陽內力之強超過他的估計,但他仍能勉強站住。
見趙陽已無法站起,張寶這才緩了口氣,罵道:“狗東西,本事兒倒不小。”說罷他從身後抽出腰刀,朝趙陽走去,口中念念有詞道:“冤死在洛陽的弟兄們,我今日替你們報仇了,他日等我們攻進洛陽殺了那叛徒唐周,以慰你們在天之靈。”
趙陽全身麻木,自知無幸,只得閉目待死。突然,只聽身前一陣聲響,又聽見張寶的怒罵聲,趙陽睜眼一看,只見一人手執長劍站在自己與張寶之間,卻是李景。
原來李景自趙陽走後心裏不放心,沒過幾日便向漢靈帝請求前往協助。得到批准后立刻前往巨鹿,得知趙陽已混入太平道教內,急忙前往探聽消息,卻只見到無數太平道教眾拿着刀槍,李景只得躲在暗處,等人走光后再去探查,等他發現了趙陽和張寶的蹤跡后立刻趕來,正巧救了趙陽。
趙陽又驚又喜,自知性命無憂,立刻盤膝運功恢復起來。張寶見了李景剛才的身手,知自己本就不是李景對手,再加上已被趙陽擊傷,更是無法相抗,只得對李景道:“今日你們人多,咱們後會有期。”說罷,他甩出一把鐵釘,回身便走。
李景揮動長劍,刷刷兩下便將鐵釘紛紛擊落。見張寶已跑遠,也不再追趕,回身來看趙陽。趙陽逼退麻性,勉強站起問李景:“師弟,你如何會來此?”李景答道:“我在洛陽放心不下,特來相助,想不到上天保佑,正巧救了師哥。”他二人感情不同於旁人,更不多說謝話,趙陽道:“現在情勢危急,我們須儘快趕回洛陽稟告此事。”李景道:“可是師哥你的身體還沒好······”趙陽擺了擺手,道:“小傷而已,還是國事為重。”李景點了點頭,兩人快步趕回了巨鹿官府。
兩人趕到時只見官府區域已是火光衝天,太平道教眾數萬人已經攻了進去,到處都是喊殺聲。兩人拔出刀劍衝殺進去,只見裏面到處都是太平道教眾,每人頭上都綁着一條黃巾,他們見到沒有頭戴黃巾或身穿官服之人便舉刀就殺。李景舞劍砍倒幾人後,見越來越多的太平道教眾衝來,不由得有些怯了。趙陽道:“對方勢大,我們還是先撤為妙。”李景點了點頭,兩人見到幾名騎馬的太平道教眾,李景揮刀將他們殺散,兩人各自騎上一匹馬,急速逃離了巨鹿。
自此之後,黃巾起義正式爆發。張角自稱“天公將軍”,封張寶為“地公將軍”、張梁為“人公將軍”。除張角所在的冀州外,揚州、兗州也發生暴亂,數十萬的太平道教眾頭戴黃巾,攻擊各地的官府,東漢亂世自此而發。
自古亂世出英雄,趙陽和李景卻管不着這些,兩人只是一路向西想趕回洛陽。不料半路就殺出無數黃巾軍攔截他二人,原來張角、張寶早就下令各地黃巾軍捉拿二人為馬元義報仇,趙李兩人一路上不停的被黃巾軍追殺,向西之路已被阻斷,只得向南退卻。黃巾軍卻不依不饒一路追趕,兩人無奈,只得沒命的逃跑,就這樣你追我趕跑了一月有餘,從冀州跑到了豫州汝南一帶。
其時正值四月,天氣溫暖。趙陽、李景二人已跑到平輿城的近郊,身後的黃巾軍已被甩開幾十里遠。兩人難得能喘一口氣,雙雙下馬緩步前行。
只見前方田野之中有幾十名農夫在田裏幹活,趙陽想到之前黃巾軍追趕他們時對路途的百姓那是毫不留情,能搶便搶,不搶便殺,比官府還不如。擔心這些農夫也遭黃巾軍的毒手,便走上前去相告他們。
走到近前,兩人發現並非所有人都是農夫,有兩人衣着很是不同,雖不華麗卻也很整潔。大概都是三十歲左右年紀,一人身材高大,皮膚較黑,雙眼炯炯有神,身穿一身藍衣,自有一股威嚴的氣息;另一人身材相對較瘦,卻也很結實,皮膚偏白,穿着一身黃衣,看着田野一臉笑意。趙陽見這田野剛剛過完冬,開始種植不久也不知有何可高興。但也不想那麼多,上前向兩人行了個禮,道:“兩位氣度不凡啊,在下趙陽,我身後這位是我師弟李景,我們有要事相告。”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都回了一禮,接着那黃衣漢子答道:“不敢當,在下鄭哲,這位是我好友陳正。不知趙兄、李兄有何要事相告啊?”趙陽道:“我身後不遠,有百餘黃巾軍即將到來,他們見人不殺即搶,我想鄭兄、陳兄還是一避為妙啊。”鄭哲、陳正一聽是黃巾軍,臉色都是一變,陳正開口道:“黃巾軍打到這裏來了?不會啊,應該還要幾日才對。”趙陽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幫黃巾軍是追趕我師兄弟二人而來,一路上害人無數,我們不忍見到鄭兄、陳兄就此遭難,特來提醒。”李景接口道:“其實,更大隊的黃巾軍也已不遠了,騎馬最多不過數日行程,不論如何你們汝南郡都要做好準備了。”陳正點了點頭道:“不錯,黃巾軍燒殺搶掠我們也有所耳聞,既然他們來者不善,我們便避一避吧。”說罷,他向那幾十名農夫招呼一聲,又走下田裏向他們解釋一番,那些農夫們便都拿着工具走出田來。
陳正和鄭哲正要向趙陽、李景道謝,只見北方塵土飛揚,卻是百餘黃巾軍追趕而來。趙陽見逃跑已是不及,忙道:“陳兄、鄭兄,我們到草叢中一避吧。”陳正點點頭,招呼農夫們躲進草叢。李景卻道:“師哥,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等會兒我們平輿城會合。”說完他跨上馬,並抓住趙陽的馬的韁繩,打馬便走,趙陽等人急忙躲入草叢。
那百餘黃巾軍趕到近前,卻不去追趕李景,其中一人身穿盔甲,看起來是隊長的樣子騎馬走出,把馬鞭一指田野,道:“衝上去。”那百餘騎兵有二十多人當即衝出騎馬踏上了那些正在成長的莊稼。
那些農夫哪裏還能忍耐,紛紛想衝出去和他們拚命,陳正急忙低聲呵斥:“不要輕舉妄動。”
那士兵隊長目光掃向趙陽等人藏身的草叢,用一種挑釁的眼神不斷的掃視着,趙陽對陳正和鄭哲低聲道:“看來我們被發現了,還是悄悄離去才是。”兩人還未回話,士兵隊長大喝道:“把這些莊稼全給我踩了!”頓時,剩下的八九十名黃巾軍全部縱馬奔下田地大肆踩踏起來。
那些農民再也忍不下去了,紛紛拿起鋤頭就衝出了草叢,陳正和鄭哲根本呵斥不住。趙陽見此,自知已不能再躲,拔出鋼刀便衝出了草叢,陳正和鄭哲也拿着武器緊隨其後。
士兵隊長見他們出來了,一陣哈哈大笑,拔出腰間長劍就要下去廝殺。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卻是李景見沒有引開他們,調轉馬頭又趕了回來,見只有這士兵隊長還在大路上,拔劍縱馬便朝他衝去。
那士兵隊長也非無能之輩,舉起長劍就要迎戰,李景見此,使出平生絕技“驚鴻一劍”朝着士兵隊長橫劈過去,勢要將他當場斃了。那士兵隊長凝聚內力,也是一劍砍來,雙劍相交,士兵隊長的長劍反砸在他身上,向後便倒,拼盡全力抓住韁繩才沒有摔下馬來,已是鮮血狂噴。
李景怎能放過如此時機?左手按在馬上,身子一起飛出右腿便踹在士兵隊長的腰部,士兵隊長慘叫一聲,便摔下田野滾出幾圈,頓時昏死過去。
田野之下也是一片混戰,那批農名幾乎都沒有穿衣衫,拿着鋤頭和黃巾軍硬碰硬,那是相當吃虧。好在黃巾軍都是農民出身,也沒幾人有鎧甲,但他們跟農民打卻毫不留情,刀刀都直逼要害。趙陽見此,下手也是招招狠辣,幾乎都是一刀一個就解決對手。
讓趙陽吃驚的是,陳正和鄭哲武功都不低,陳正雖然只拿着半截鋤頭,力道卻剛猛無比,遇上敵人就硬碰硬,憑藉力量優勢,殺傷卻也不小。鄭哲與陳正正好相反,以巧勁取勝,從不跟敵硬拼,往往躲在其他農民身後,看準機會,一擊致命,殺傷也不比陳正要少。
農民的人數大概在黃巾軍的一半左右,但在趙陽、陳正和鄭哲的帶領下,竟壓制了對方。李景從田野上跳下,刷刷兩劍,又砍倒兩人。那士兵隊長被幾名士兵扶起,招呼一聲,帶着十幾人便把李景團團圍住。李景絲毫不懼,揮動長劍,舞的呼呼生風,黃巾軍士兵們都不敢近前。
士兵隊長強忍疼痛,喊道:“快上,殺了此賊,上頭重重有賞。”那些士兵們一聽,哪裏還顧得許多?各自舉着刀槍猛撲上來,李景臨危不亂,一招“橫掃千軍”瞬間砍倒三人。其他士兵不顧生死,朝着李景一陣亂殺。李景以攻轉守,緊守門戶不留一點空隙。士兵隊長舉起長劍,繞到李景身後縱身一跳朝着李景後背砍去。
李景正反擊砍死兩人,忽然聽見趙陽、陳正喊道:“師弟小心!”“李兄小心!”才覺不妙,急忙前跨一步,仍被士兵隊長一劍砍中,只感到後背一疼,已被砍出深深一道血痕。
李景強忍傷勢,轉身一記鷹爪手朝着士兵隊長狠狠抓去。士兵隊長沒有閃開,被一招抓在臉上,頓時斃命。其他黃巾軍士兵見此,紛紛逃跑,爭先恐後的爬上大路。
趙陽一招“力破千軍”刺死兩人後,飛身來幫李景,問道:“師弟,怎麼樣?”李景搖搖頭道:“不礙事,先打發了他們再說。”說罷,舞劍跳上大路,一劍一個又刺死三人。
趙陽回身見田野之下陳正等人已佔得上風,唯恐師弟吃虧,也縱身躍上大路,一招“蒼狼斬”將一名騎上馬的士兵砍死。其他士兵們更加不敢抵抗,紛紛上馬逃跑。李景毫不放過,縱身追上去,又砍死幾人這才罷手。
田野之下的黃巾軍見到此等情景,心裏更加恐懼,紛紛逃跑,陳正哪裏肯放?凝聚一股內力一鋤頭丟去正中一人腦門當即斃命,鄭哲舉着鋤頭也追了上去。趙陽和李景舞着刀劍跳下田野攔住他們,剩餘的士兵們大概還有五六十人,只敢丟下兵器磕頭求饒。陳正怒道:“你們現在知道求饒了?之前燒殺搶掠之時,你們可曾善待過那些求饒的百姓?”那些士兵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只是求饒,說不出別的話。
趙陽冷冷道:“農民起義不善待農民,哪有成功的道理?我看你們還是趁早回家獃著吧,胡亂的發動戰爭也只是白送性命而已。”那些士兵早就嚇破了膽,只有說是,也沒人敢反駁。
陳正知道他們人數還很多,己方也已損失了三十多人,再打下去只有犧牲更多人,他不願再看到農民們有所損傷,擺了擺手道:“你們走吧,回去好好當你們的農民,不要再來害人了。”
那些士兵們急忙起身感謝,但有幾人說道:“官府強逼我們,我們已是沒有活路了才造反的。”陳正道:“你們以為我們汝南的農民很好過嗎?我們已有幾年糧食沒有收成了,但我們還不是挺過來了?”這世上,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趙陽、李景聽了這話,都點了點頭。趙陽附和道:“不錯,就算你們活不下去要造反,但你們對其他百姓一樣是燒殺搶掠,比官府又好到哪裏去了?”那些士兵們聽了這話,都低下了頭,不再回話,爬上坡后,馬也不騎了,就這麼步行離去。
陳正、鄭哲向趙陽、李景一拱手,謝道:“多謝趙兄、李兄相助,我等才能如此打退他們。”陳正又說:“眼下李兄受了暗算,我看趙兄、李兄便先隨我們回平輿縣城治傷吧。”
趙陽見陳正一番好意,又知李景受傷不輕。便答應道:“那就多謝陳兄了。”陳正道:“李兄傷勢不宜耽擱。”回頭對鄭哲道:“賢弟,你先安頓一下大家,我帶趙兄、李兄回城治傷。”鄭哲答應一聲,陳正便帶着趙陽、李景先走了。
原來陳正、鄭哲是汝南陳、鄭兩大家族的首領,兩大家族在汝南郡名聲很響。兩大家族落戶汝南郡郡治處平輿縣幾代多有來往,陳正和鄭哲的父親又都在不久之前先後逝世,兩人又都無兄長,所以陳正、鄭哲兩人三十多歲年紀就都成為了家族的首長。因近年來整個汝南郡的收成很差,兩大家族也是花費了很多錢在維護整個郡治的安定。近些日子郡守算了一卦說今年能夠豐收,陳正、鄭哲兩人便親率農民下田幹活,不想竟遇到了趙陽、李景遭人追殺,這才發生了之前的田野之戰。
趙陽、李景到了陳正府上,陳正請了全縣最好的名醫為李景治傷。趙陽謝道:“多謝陳兄,這次只怪我們二人害了你們啊。”陳正卻擺擺手道:“趙兄何出此言?人之生死自有天數,無需自責。再說這田野被毀,也只是一小部分罷了,就算今年又沒有收成,我們也已習慣了,再多等一年也是無妨。”趙陽點了點頭,又問道:“方才在田野之下,陳兄飛擲鋤頭用的可是‘環虎功’嗎?”陳正奇道:“咦,趙兄竟認得出來。不錯,我年輕時曾有高人指點,傳授了這‘環虎功’。但多年來進步很少,還只是停留在初級階段。”趙陽點點頭道:“這‘環虎功’和‘獅蠻功’、‘山嘯功’、‘蛤蟆功’並稱為當世‘四大內功’,這麼說來,當年指點陳兄之人可是姓伍?”
陳正點頭道:“不錯,伍澤,伍前輩。”趙陽嘆道:“這伍澤前輩可是當今六大天王之一,陳兄能得他之指導,真是幸運之極啊。”陳正道:“這六大天王我倒沒聽說過,但我知道伍前輩在江湖上確是樹敵無數啊。”趙陽笑道:“他們六個誰又不是如此呢?先是‘南離妖邪’楚勛,據說他行事乖張、脾氣暴躁,只要招惹到他必死無疑。在江湖上仇敵無數,同時他又武功高強,大多數高手非但傷他不得還會死在他的手下,他經常在江南地區活動,故得了個‘南離妖邪’的稱號;而伍澤被稱為‘朔方陰魂’,不僅因為他生活在北方,而且還因為他行動隱秘,總是出人意料的出現,人們都說他陰魂不散;還有‘東海靈魔’喬銳形,雖然他在江湖上名聲不好,但我的師父和其他好友卻對他評價甚高,我師父甚至稱他為大俠,究竟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好評判他。他由於住在東海的靈魔島上,故得其名;”生在西涼的陳傑是用毒高手,經常與羌人交流,被稱為‘羌山鬼符’;‘中原槍皇’李九倫是六人中唯一稱號還有些褒義的了,但我師父卻說他做事卑鄙無恥,十分奸詐,千萬不要與之為伍;最後是‘蜀地無名’,主要在益州活動。我至今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師父說他複姓上官,但也不知他到底叫什麼。但我師父說他的武功在六人中數一數二,對其他五人都有所壓制。”
陳正突然收穫了如此多的信息,思考良久方才回過神來。看見趙陽正似笑非笑着看着自己,急忙道:“趙兄見笑了,我又走神了。”趙陽笑道:“沒事,換做是我,突然知道這麼多,也會如此。”陳正道:“但據趙兄所說,這六大天王武功高強,在江湖上應該鮮有敵手才對,但我卻親眼見過他們戰敗並被追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