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五章[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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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真有肉身凡胎之人如此藝高人膽大？！

「可泉山由咱皇城司與執金吾兩部人馬聯手巡防，除了司空台，幾乎沒有佈防空白之處。若那人不從司空台上泉山、潛入成王別業，我就真想不出‘’還能從哪裏出沒。總不會從天而降吧？」

有人悄無聲息避過了泉山的兩部聯手巡防，出入過成王殿下在泉山的別業，意圖不明，這讓李同熙毛骨悚然的同時又火冒三丈。

若不逮着那囂張的王八蛋，皇城司的面子往哪兒擱！

齊嗣源認真地想了想，低聲叮囑道：「去尋兵部侍郎紀君正大人……哦不對，君正出外辦差了。這樣，明日你拿我的帖子去國子學，請沐大人幫忙去泉山司空台實地勘察遍，或許能看出些端倪。」

「誒？沐大人？沐青霜大人？如今不管轄京畿道及鎬京各個武科講堂的學政官？有那本事下司空台的懸崖？敢？」李同熙撇撇嘴。

國子學畢竟文官為主，李同熙對大多數文官都不太瞧得上。

齊嗣源踹腳，笑啐：「狗眼看人低。那可當年循化沐家的霸王，山地叢林戰的翹楚！十六七歲就能領兵鎮守利州邊境的金鳳雪山，無援軍無補給都能打出比十的大捷戰損，區區司空台下十餘丈懸崖，對來那叫玩，懂不？」

李同熙目瞪口呆：「這……你編來唬我的吧？」

「你以為我你啊？」齊嗣源白眼，「到時不管查到都別急着聲張，回來再議。我總覺這事氣味不大對。」

「氣味？」

「你想，此人既能在兩部巡防之下出入泉山而不被察覺，為何會大意到在成王別業外頭留個可疑記號讓你發現？」齊嗣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總覺着自己人，提醒你泉山防務有漏洞呢。」

到底哪個「自己人」這討厭？！有話不能大大方方直嗎，鬼鬼祟祟搞么蛾子！添亂。

下朝回到儲君府邸的趙絮進府門，就有人來稟報「信王世子在偏廳等候」。

趙絮摒退左右，大步流星走向偏廳，揚聲喊道：「趙、澈！你個惹事精！出來挨打！」

與在外間那「威嚴冷硬的儲君氣勢」全然不同。

其實戎馬出身，骨子裏還偏爽直豪烈的。只如今身份擺着，在外間不得不端着些，回到自己府中面對十足信任之人，當然就不必再那辛苦了。

趙澈既從看到大的堂弟，如今又儲君班底暫不能被公開的中流砥柱，兩人在私底下的相處自隨性許多。

被點名的趙澈絲毫沒有出來現身的意思，趙絮神色也並非真的慍怒。

進偏廳就瞧見趙澈正悠閑地與自己的駙馬蘇放喝茶，還拿錘敲松子吃呢。

「儲君何故發怒振聲？」趙澈偏過臉望着，淺笑從容。

甚至有點欠揍。

「叫你護送個人上泉山交給成王，那秘密任務。懂叫秘密嗎？！你大張旗鼓留個標記想顯擺？怕人不知你成功繞開了皇城司和執金吾的兩部巡防？」

趙絮步子重重地走過去落座，接過蘇放遞來的茶盞，豪邁地飲而盡，沒好氣地着反話：「瞧給你厲害的！如今皇城司的人被驚得不輕，都提請要進成王別業搜查了！」

「咦？」趙澈尷尬地以食指輕撓面頰，「不好好反省泉山防務漏洞，搜成王兄的別業做？」

「你在泉山時沒瞧見皇城司最近李同熙在那邊坐鎮啊？那傢伙個會安分按套路走的主？」趙絮從骨瓷碟中摸了顆松子丟向。

笑着抬袖揮，將那松子擋向駙馬蘇放。

蘇放穩穩將松子握到掌中，對趙絮笑笑：「給你剝？」

「好啊，」趙絮彎了眉眼，「多剝點。」

兩人只不過四目相對着笑笑，竟就讓人嗅出點齁人的蜜意來。

趙澈支肘扶額，屈起指節輕叩桌面：「正事呢。」這倆人，欺負誰不能和心愛的姑娘膩膩歪歪呢？！

「你成王兄從那人口中挖出消息了。咱這頭最近先放些風出去，看長慶姑母那頭如何應對。至你父王，只要長慶姑母那頭有動靜，必定會望風考慮路，你繼續裝作都不知，做好該做的準備就行，」趙絮正色嘆氣，「都家人，我會盡量周全讓結果不要太過傷筋動骨的。畢竟還要考慮咱這輩人接下來的路。」

「我明白。」趙澈笑笑，並不擔憂。

假若最還因為長慶公主府的事牽連了信王府，也不會對趙絮有所怨言。上輩在大政上的某些固有觀念已成毒瘤，若不徹底讓退到朝堂最邊沿，將來的進步革新勢必面臨巨大阻礙。

盡人事，聽天命吧。

不忍氣氛轉為凝重傷感，趙絮話鋒轉；「眼下皇城司堅持要搜成王別業，這亂子可你惹出來的，你倒這爛攤子怎收場啊。」

趙澈斂神，煞有介事地思考片刻：「我未擔朝職，這種事自輪不上我來操心。儲君定有周全之法。」

「我生了張替你背鍋的臉吧？」趙絮沒好氣地握拳在眼前揮了揮。

「按照儲君最初與我的約定，啟用我，想讓我對方方面面的事務進行查漏，以便將來補缺，」趙澈坦然又無辜地攤手，「我既察覺泉山防務有漏洞，自有責任提醒皇城司與執金吾的人及時補上，以防範未然。至事情走向稍稍偏離我的預期，導致生出點風波，這種事自當由儲君裁奪。」

得有理有據，趙絮竟無法反駁，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從前趙絮與趙澈這堂姐弟二人的關係並不算十分親近。還去年趙澈出外半年歸來，主動找到趙絮，表示願接受早前的延攬進入的陣營，兩人才算相互交付了信任，私下裏的相處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親近隨意起來。

蘇放將盛着剝好松子的碟推到面前，溫柔笑道：「我記得你早上出門時，儲君金符明明在右側的。這被殿前糾察御史逮住了？」

「殿前糾察御史」這個官職讓趙澈豎起了耳朵。

趙絮拿銀匙舀了勺松子，面無表情地瞟了趙澈眼：「有個新來的殿前糾察御史有點意思，叫徐靜書。你表妹吧？」

趙澈不願對徐靜書的前途造成違背自身意願的影響，幾乎沒太在趙絮面前提過的事。

所以趙絮只大略從成王趙昂那裏得知「信王府有個投親客居的徐姓表妹，趙澈去年帶去過成王府櫻桃宴」，今日算頭回照面，當時並不十分確定的身份。

聽大致了早上的事，趙澈莫名生出種「與有榮焉」的驕傲，先前還有點閑散慵懶的坐姿頓時莊重不少。

「如此，倒可以期許觀望。」蘇放手拿錘慢條斯理敲着松子，輕笑。

的話里有所保留，趙絮當然懂，趙澈也能聽明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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