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二章[06.15]

【註：豆豆VIP書籍，以下章節設置了防盜，如果UC瀏覽器出現漏字錯字，建議複製網址到其瀏覽器閱讀。】

明日散值就直接去柳條巷那邊了，徐靜書自有許多話想對趙澈的。不過，又有點不知該從何起。

「回你院裏自己吃，吃完早些休息，」趙澈仍舊看着前方，溫聲輕道，「過幾日我會去找你的。」

「誒，你……」

徐靜書還沒來得及多，就聽身有人迎出來。

「世子安好。」

徐靜書只得收了聲，悶悶低頭出了承華殿。

倒沒生氣，因為心裏清楚這樣也因為不舍的緣故。

人就如此奇怪。

很清楚搬出去對利大弊，所以才會提出讓去與趙蕎同住的建議；自己也很清楚這步勢在必行，所以才沒有過多猶豫。

但當事情真真擺在面前時，又難免因不舍而難過失落，都不合適。

總不能像方才與姑母那樣再同抱頭痛哭回吧？

好在也並不天涯相隔，雖往相見的機會定不比從前，但總歸還能見着的。既了過幾日會去找，那就到時再吧。

哎，此時無聲勝有聲。

武德五年三月十九，徐靜書首次當值，正式履行「御史台都察院殿前糾察御史」的職責。

今日四位資深殿前糾察御史與徐靜書等五名新進御史道，見有資深的前輩同僚提點，五位才上任的新官心裏總算踏實了些。

負責內城防務的皇城司衛戍驗過令牌與身份，便放行讓隨內城引路侍前往勤政殿。

這還徐靜書生平頭回進內城。不過天光太暗，加之心中多少有些緊張，對內城各處尊貴華美的細節倒沒留心幾分，反正僵手僵腳跟着大家走就對了。

寅時近尾，與八名同僚道在勤政殿外站定。

此時勤政殿外除侍者與內城護衛外，就只九人到了。四圍清寂，只能聽到早起鳥兒啾鳴剝啄。

上朝官員最早也得正卯時才到，殿前糾察御史須得比到得早，方便提前做些安排。

「那，皇帝陛下幾時到呢？」羅真抱緊懷裏的典章，壓着嗓子好奇地詢問資深同僚。

「皇帝陛下偶爾正卯時過就會到。不過，若有旁的事，那就不準了。」

徐靜書、沐青霓、羅真、申俊年歲都不過十六七歲，對前輩同僚口中那「旁的事」都顯得有些懵懂，倒年歲稍長的劉應安笑了笑。

「眾官等候皇帝陛下到來時，通常會站在這幾個區域，大都三五紮堆話，並不會整整齊齊排着。到時咱就三人隊，分區塊來回巡，明白了嗎？」

「。」

五位新官應下，又向前被同僚簡單請教了幾句經驗，接着便按各自隊負責的區域分頭散開。

徐靜書順着前輩同僚先前比劃的方向看了圈，發現勤政殿前這塊空地可不，光信步漫走圈至少也得半個時辰，即便九人分三隊來回巡也不輕鬆，難怪都察院要緊急補人上來。

將當值時的事項簡單捋遍，天邊有晨光熹微，漸漸有上朝官員到了。

徐靜書與羅真被分在塊兒，由名資深同僚帶着些。

資深同僚又簡單為倆再劃了範圍，兩人便滿臉嚴肅地抱着典章往各自負責的區域來回逡巡，謹慎地看着在場的每個人。

兩人年歲輕，之前也沒機會見這樣多肱骨重臣，靠認臉認不出幾個人的，大都只能憑對方衣飾對照手中的上朝官員名單去確認對方身份。

天色還不算太亮，怕看漏了細節，徐靜書只能硬着頭皮走得離別人近些去瞧。可又擔心過分太近或腳步太重會唐突冒昧，便儘力繃著腳尖將步子放到最輕。

「你這孩兒，當值就當值，躡手躡腳做？好生走路！」男子嗓音冷硬，頗有幾分剛正武風，活像威風凜凜的將軍在演武場上訓兵似的。

徐靜書被吼得腦子懵，將本就挺得筆直的腰背再往上抻了抻，明眸惶惶大張，略抬頭與對方嚴厲的雙眸對上。

明明對桃花眼，卻冷冰冰，有點凶。

徐靜書來「糾錯」的，可啥都還沒看清就先被「糾錯對象」反過來訓個滿頭包，真顏面掃地。

好在徐靜書向來個能虛心受教且知錯就改的，雖覺有些丟臉，卻還很感謝對方的提醒。

「多謝……」看了看對方的衣飾，頓時卡殼了。

金甲外罩單袖素青錦武袍。

記得當今朝堂上能這穿的只有兩個人。

個五兒趙蕊的恩師，柱國神武大將軍鍾離瑛。另個則沐青霓的堂姐夫，柱國鷹揚大將軍賀征。

鍾離瑛老將軍位女將領，且年過六旬，若無十分緊要的大事，皇帝陛下不會勞動老人家天不亮就進內城的。

那，眼前這個誰就不言而喻了。

徐靜書清了清嗓子，儘力想從自己發僵的面上擠出點笑來：「多謝賀大將軍指正。」

賀征輕輕頷首，冷漠臉：「嗯。忙你的去吧。」

這位少年戎馬的大將軍，在復國之戰中多次衝殺在前，功勛卓着到撰述戰史的人每逢涉及重大戰役都得呈交到手上先行過目印證，得點頭確認無誤才敢成冊。

如此人物，徐靜書只在武德元年成婚那次遠遠瞥過眼，今日這樣近上了話，讓覺得彷彿做夢似的。

雖被兇巴巴訓了，卻莫名榮幸。

不過，榮幸歸榮幸，職責還要履行的。

徐靜書仔細打量了的穿着佩飾，感覺這位年輕的大將軍個極為自律的人，所有細節無不合規制。

「賀將軍方才……」咽了咽口水，淡垂眼帘聲提醒，「有句話不對。」

「？」賀征輕訝。

「您喚我做‘你這孩兒’，這不對，」徐靜書略抬臂彎，將手中那本列了百官殿前儀容、言行規矩的典章示意給看，「我姓徐，都察院新上任的殿前糾察御史。您可按官職喚我‘徐御史’，或直呼我的姓名徐靜書。」

賀征先愣，接着便向執了淺淺謝禮：「多謝徐御史。」

徐靜書欠身還禮，正要離開，卻有兩人行過來同賀征寒暄。

「阿征，你這算不算馬失前蹄？大清早就被殿前糾察御史訓話，這事在你身上，五年加起來也不足三回啊。」其中人幸災樂禍般笑道。

徐靜書抿唇退半步，認真打量來的兩人——

話的皇城司副指揮使齊嗣源，身旁那個似笑非笑看着的皇城司驍騎尉李同熙。

徐靜書有些頭疼，暗暗沖使了個眼色。

天光雖朦朧，但李同熙作為個武官，目力顯然不會太差。

不過似乎完全沒明白徐靜書那眼神意思，好笑地低聲脫口：「拋媚眼兒？」

徐靜書面上霎時爆紅，心中生出種將自己的救命恩人捏成扁糰子的衝動。

【訂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