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三章[07.06]
裴郅冷呵了一聲,抬手擰着她的臉,面無表情道:「算什麼賬?言而無信,夜不歸宿,你說算什麼賬?」
寧茴皺了皺眉,夜不歸宿這個她是認的,但……
「我什麼時候言而無信了?」
她一向最誠實守信的!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T^T
裴郅揚眉,端的是冷漠無情,「那昨日早上是誰給我保證的會早早回來?」他扯了扯嘴角,「嗯?」
經他這麼一提寧茴還真模模糊糊想起來了,有點兒印象,那個時候她好像還在睡覺,他老親她咬她的那個點兒,他說什麼她就全應了。
寧茴癟了癟嘴,撲他懷裏,雙手捧着他的臉,仰起頭小聲道:「我也不是故意忘掉的呀。」
她笑彎着眼去親他,湊到耳邊低語喃喃道:「晚上的時候,我可想可想你了。」
清香撲鼻,溫玉在懷,再聽那話更是軟乎得厲害,裴郅唇角微動,抱住人,一手扣抵着頭,含住那微張着的雙唇。
半晌才啞低着嗓子道:「再把剛才那話多說幾遍。」
寧茴環着他的脖子,杏眸清亮,「我可想你,可想你,可想你了。」
裴郅把人壓在榻上,額頭抵着額頭,輕笑道:「甚好,每日都要記得將它說個幾遍。」
寧茴也沖他笑,「好呀。」
青丹青苗替裴郅整理行裝去了,屋裏其他侍女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也都退了下去,現下便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聲。
寧茴趴在裴郅懷裏,同他說起許家那些事兒,裴郅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興緻不高,卻也應她道:「你做得對,不必理會她們,要怎麼解決由着她們自己去。」越是理她們越上勁兒的。
寧茴點頭又道:「二姑奶奶暈過去了,現在都還醒呢,她老人家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手捋着他的長發,饒有興緻地順着幾股繞來繞去。
裴郅把被弄得彎彎揪揪的頭髮從她手裏扯了出來,摟着人在微紅的臉蛋上輕碰了碰,眉眼低偃,輕笑道:「那她可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若論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夫人才是個中翹楚的。」
寧茴偏偏頭,烏溜溜的眼珠子盡瞅着他,「你是在誇我了?」
裴郅摸了摸她的腦袋,「自然是誇你的。」
寧茴埋在他懷裏直樂呵,裴郅便由着她鬧了。
青丹青苗收拾好了行李,掀着帘子進來,寧茴這才止住了笑,仰頭問裴郅道:「你真要跟我一起去梓縣?」
裴郅搖頭回道:「皇莊那邊的農桑之事有了大進展,聖上要親自過去,叫我隨行,怕是要在那裏住上幾天。」
農桑利民,戶部呈上來的摺子看得聖上大悅,一定要過去瞧瞧。
難怪今天回來這麼早呢,寧茴也學着他那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那好,我會很快回來的,你也要快點兒回來。」
裴郅有些好笑,「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皇莊離這兒並不遠,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裴郅叫齊商進來拿了東西,抱着寧茴親了親,才攬了披風轉身出門去。
小廚房已經開始動手準備晚飯了,火剛架上,福安院那頭就使了人過來,說裴老夫人叫她去那頭用飯。
福安院今天的晚膳很是豐盛,紅梅珠香,鳳尾魚翅,芫爆仔鴿,繡球乾貝,明珠豆腐……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寧茴左瞧瞧右看看,問被榕春攙扶着走出來的裴老夫人道:「祖母,是有客人嗎?」
裴老夫人坐在凳兒上,理了理身上顏色很喜慶的褂子,「沒有。」
寧茴也落了座,接過榕夏遞來的湯,很是好奇地看着她。
裴老夫人斜着眼瞅過去,因為心情不錯的緣故,難得的有耐心,與她道:「許家那老妖婆剛才使人過來辭行了。」
寧茴捏着瓷勺飲了一口湯水,「啊?二姑奶奶要走了?」
裴老夫人叫榕春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經了今日這事兒,那老東西臉皮子再厚也賴不下去了,當然是麻利地點兒打着包袱滾蛋了。」
說起這話裴老夫人面上一笑,她少有真心實意舒心露笑的時候,這一下直叫寧茴瘮得慌。
到這兒寧茴算是知道裴老夫人叫她過來是幹嘛的了,這是許老夫人走了高興的叫她一起慶祝來了。
裴老夫人一掃眼看過去,冷哼了一聲,「瞪什麼瞪,吃你的飯。」要不是府里儘是些看不順眼的東西,她能叫她過來吃飯?
寧茴搛了菜在碗裏,「祖母,我在吃呢。」
裴老夫人翻了個白眼,「吃了就快些給我滾,看着你就煩。」
寧茴頓了頓,「不是祖母你特意叫我過來的嘛?」
她又嘆了一口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祖母你的心思可比女人的心思要難猜得多。」
裴老夫人呼吸一滯,氣道:「你眼瞎是不是,老太婆不是女的,還是個老爺們兒?」
寧茴恍然,「忘了。」
裴老夫人:「……你個缺心眼兒的蠢東西!」
福安院的膳食和自己院子裏小廚房做出來的味道完全不一樣,寧茴吃得心滿意足才在裴老夫人很不爽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轉回去。
明日一早便要往梓縣去,寧茴歇了沒多久就沐浴睡覺。
第二日是個大好晴天,陽光明媚,許老夫人昨天暈了半晌,到現在都還有些頭重腳輕。
被人攙着,面色疲倦,旁邊的許茹玉臉仍腫着,許芙安也是精神頹然。
她們來時頗有意氣,現下離開倒是顯得狼狽了,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視線。
春桃說她們在北城的小巷子裏租了個院子,準備等到許函之春闈過後定下了才回秦州老家去。
寧茴聽了也沒放在心上,有柳芳泗和華陽長公主在,便是想生什麼事兒也難。
她放下車窗帘子半靠着,棕色的駿馬懶洋洋地打了個噴嚏,拖着馬車離開了京都。
她與許家一前一後剛走,沒過多久定王府的馬車便在門口停下。
裴昕身穿着蜀香緞綉芝蘭的曳地長裙,手扶着梨蕊走了下來。
裴老夫人接到裴昕回府的消息詫異地挑了挑眉,到底是皇家的人了,便是她這個做祖母的也不能怠慢,撐起身子去了外間。
眼前的大孫女兒身量要比出嫁前還單薄些,精氣神兒也比不得從前,她坐在椅子上裴老夫人都怕她突然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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