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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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貴妃聞言瞬間站起了身來，叮囑了不安分的五公主兩句便轉了出去。

裴貴妃原以為只來了裴郅，出來看到坐在裴郅身邊的人才知道寧茴也來了，這兩人同時出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那日撮合的婚事，這可真真兒拍馬屁拍在了馬腿子上，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上首，沉默了會兒面上還揚起了笑，道：「好些日子沒見着你了。」

「內宮禁地，哪能隨意走動。」

裴郅態度冷淡，裴貴妃也習以為常，乾笑了兩聲，「本宮找皇娘娘有事商量就不和你話了，碧心，帶世子和少夫人去公主那兒。」

裴郅直接起身，寧茴也跟着起來，兩人便隨着碧心道去了五公主住的屋子。

這兩人不見了身影裴貴妃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伺候的霧心無奈的很，「娘娘，你怎也世子的姑姑，不要每次見着人都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奴婢看着都不對味兒。」

裴貴妃拎着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茶水，「好了，別了。」

霧心聞言心中嘆氣，這主子的膽子也的沒邊兒了。

五公主靠在床上正玩兒着宮人搜尋來的貓兒狗兒的木雕，裴郅進來立馬便將手裏頭的東西扔了，規規矩矩地衝著來人大聲叫道：「表兄！」

裴郅點點頭，走前兩步露出了身的寧茴，五公主圓溜溜的大眼睛露出絲疑惑，旋即恍然，對着叫了聲表嫂。

這五公主第次見到這位傳中的表嫂，扒着床沿探出身子，緊盯着寧茴左看右看，對的好奇甚至淡化了看到裴郅的害怕。

看着寧茴，寧茴也看着。

兩個人大眼瞪眼，差點兒沒把眼睛瞪穿了。

屋內沉陷在詭異的安寂之中，裴郅坐看着寧茴又瞥了眼五公主，扯了扯嘴角沒打擾比誰眼睛更大。

寧茴瞪得眼睛有點兒酸，眼睛雖然大，但這瞪還有些受不住，垂下眼帘眨了兩下緩解酸乏，和五公主不熟，也挑不起話頭，真尷尬的不行，遂湊到裴郅身邊聲道：「我時候回去？」皇宮雖然好看但怎地也還有些不自在。

突然斜着身子湊近來叫裴郅拎着茶蓋兒的手頓，不緊不慢地又將茶蓋兒放了回去，回道：「隨時都可以。」

寧茴捻了捻手邊的袖子，笑道：「那我現在就走。」

裴郅頷首，這個時候慢悠悠地回去，想必聖旨也已經被送出去了。

在瑤華宮待了不到刻鐘兩人又正門口離開徑直前往宮門，皇宮之景里裡外外的其實都差不多，看了兩回新鮮感也沒那強了，裴郅又不話，青青草原窩在深坑裏睡的天昏地暗，這隻熊起床氣特別大，寧茴點兒不敢吵它的，路無聊得直打呵欠。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明天昭元帝萬壽，側了側頭看着裴郅，「明日你要進宮來，我要來嗎？」

迎面搬送木桶的推車過來，裴郅抓着的手腕兒把人往邊兒上拉了把，輕抿着唇回道：「自然要來的。」

寧茴被嚇了跳，哦了聲注意力又被旁邊的推車吸引去了。

源源不斷的暖意讓裴郅腳下頓，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平視着前方思緒飄忽的有些遠。

寧茴這些天每到午間都要睡差不多半個時辰，今日事多耽擱了，馬車輕微搖動着，很快就靠在角落裏打起了瞌睡。

裴郅斜靠着另側，腦子無比清明，半垂着眼帘，視線正好定格在對面的人身上。

歪着頭擱在木質的車壁上，蹭晃着髮髻難免有些散亂，綴了縷下來搭落在側臉上，那樣子看起來着實有些好笑。秋風掀捲起車帘子的角偷偷鑽了進來，那縷頭髮便在臉上忽上忽下，寧茴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睛，手指勾捋在耳，很快的下刻又闔上了眼。

裴郅看着顫動了下又很快趨平靜的眼睫，想起方才在瑤華宮和五公主瞪眼睛的樣子。

馬車裏有些發悶，裴郅半掀着帘子虛看着外頭，遠處的天陰沉着像要下雨，近處的樹枝頭搖晃落了地枯葉，抬手將沾在帘布上的葉子拂落下去，又有些索然無味地收回視線來往裏頭偏去。

青青草原從美夢中醒來窩在坑裏伸了個懶腰，調轉視角正好迎上裴郅的目光。

它眯了眯還有些模糊的眼睛，抓了抓大腦袋，今天好像睡的有點兒久啊。青青草原晃了晃頭稍微清醒了些，從坑裏爬出來找到自己的鋤頭給草原鬆土。

它往外探了探頭，又正好對上裴郅，熊貓眼裏有些茫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它睡昏頭了嗎？

「崽？崽？你醒醒。」青青草原叫了兩聲，寧茴沒有回應，它便收了聲兒邊挖地邊在心裏腹誹。

聖旨確實要比裴郅先步出宮，朱家接到的張公公親自跑腿兒口傳的訓斥，朱大人聽到那連串的話從張公公嘴裏滋溜出來，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兩眼翻暈了過去，朱夫人身體要強健些還能撐着，戰戰兢兢地送走了行人才軟下腿去。

朱府里亂成團，顯國公府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朱家傳的口諭，這邊來的聖旨，裴朱氏家宅婦人，昭元帝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直言訓斥，而正面苛責了顯國公這個臣子，明裡暗裏的卻也把那些事情點露出來。

再加上朱府里的那通訓斥，外頭的人該明白的都會明白。

公公剛走，寧茴和裴郅進了府中就看見庭院裏顯國公手上的明黃聖旨，在這色調微暗的秋日裏顯得格外扎眼。

其人都已經起身了，下人這個時候都忍不住在邊竊竊私語，只有裴昕和裴都還獃獃地跪在地上。

裴昕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愣愣地抬頭，整個眼睛都紅的，臉上也俱淚痕，「為長兄要如此無情？」

母親都已經死了，已經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了不嗎？以父親的無情，外祖的剛直和人言的可畏，裴昕現在就已經能夠想像得到這通聖旨的果。

裴郅冷眼看着，心裏沒有任何波動，又不現在才認識，何必擺出這副樣子？

不話寧茴卻開了口，「你難道不應該問你母親當年為何要如此狠心無情嗎？」

寧茴這心裏的氣又被挑了起來，語氣難免有些重，「身為朱氏的女兒，你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對着裴郅問出這句話。」

裴昕跌坐着，整個肩膀都頹然地松放了下來，再沒有個字，只垂着頭默然地抹掉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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