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攸寧病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攸寧病危

“那哪兒行呢?主人不是說過嗎,要想得到男人的心,上等辦法是讓他求而不得。”葉安歌很高興她在宿醉之下還能完整地背出這句話來,哪怕頭疼欲裂,哪怕眼波迷離,“所以啊,不管皇上多麼體貼多麼真心,安歌也一直遵着主人的話,守着心不願意交付呢。”

慕容煥笑道:“那你的心呢?”

葉安歌也笑了起來:“不是在主人這兒嗎?”

“你說的可是真的?”慕容煥突然有些嚴肅地問道。

而葉安歌唇角的笑容未變,道:“主人想要如何驗證呢?”

慕容煥微微眯起眼睛,他發現面前這人根本就是一隻小狐狸,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真的,但也可能都不是真的。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驗一驗。”慕容煥緩緩說著,負在身後的右手慢慢伸出,掌心裏靜靜地躺着一個小瓶子,他起身朝葉安歌走了過來,道:“這瓶子裏裝着一種香料,雖然時間一長,人的鼻子是聞不見了,但是經過訓練的動物卻還是能聞見的。”

“有什麼用處?”葉安歌抬起眼睛望向慕容煥。

慕容煥從瓶子裏倒了一些出來,不由分說一把便抹在了葉安歌的耳後,笑眯眯地道:“這樣一來,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葉安歌定定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熟練輕巧地接過他手中的瓷瓶,道:“原來主人是想讓我找個機會給皇上也抹上一點兒,以後就不怕找錯人了。”

慕容煥滿意地點點頭,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葉安歌作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但始終是醉了酒,說話的語氣便也沉了些,“可是皇上平日裏最是忌諱身上有什麼味道的,只怕想給他抹點香也是不易的。如此一來,便只能等侍寢的時候,由我先把香都抹在自己的身上,等他同我歡愉之後,香味自然而然也就沾上了。”

啪的一聲。

是慕容煥聽到自己心神俱裂的聲音,葉安歌這話擺明是戳中了他的七寸,筋骨寸斷。

慕容煥忽然緊緊握住葉安歌的手,用了雷霆萬鈞之力。

葉安歌的臉色剎那變得慘白,卻依舊強忍住疼痛顫巍巍地笑道:“主人,這條手臂若是廢了,只怕任務就要讓主人失望了……”

葉安歌顫抖的聲音傳入耳膜,慕容煥驀然回神,立刻便鬆了手。

青紫色的痕迹清楚地印在瑩白的肌膚上,葉安歌不動聲色地拉下袖子悄悄掩住,明明疼得厲害,連眼裏都盛滿了淚水,可她依舊笑着:“原來主人竟是聽不得這樣的葷話的,是我造次了,以後再不會犯,請主人原諒。”

慕容煥可是假笑的一把好手,可他第一次想要將這樣虛偽的笑臉從葉安歌的臉上撕下,但他最終還是站着沒動,然後,換了一種更加柔軟親昵的聲音,緩緩地道:“安兒,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很痛?”

“真的?”葉安歌反問道。

“真的。”慕容煥回答得也很快。

可葉安歌卻是愈發笑得假模假樣了,道:“主人說過,不假思索說出口的話往往都不是真的。我雖然學藝不精,但主人說過的每一句話卻還是能夠記得清楚的。”

“那我要怎麼說你才信?”

不知為何,葉安歌竟從這句話里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慕容煥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此刻惹怒了他絕不是什麼好事,於是葉安歌低下了頭,不再多言。

可偏偏慕容煥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葉安歌感覺到她的身子被拉了過去,靠在一個灼熱的軀體上,一隻手似乎從臉側輕輕撫過,帶着一股莫名焦躁的感覺。

葉安歌忽然感覺很想笑,是真的怕癢的那種笑,但不過一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人影便消失了,只有帳簾略微動了動,似乎有風吹過。

月明星稀。

真的要把這標記之物抹到楚博衍的身上嗎?

從遊獵回到京城已經一月有餘,葉安歌始終沒有真的聽從慕容煥的命令,將瓷瓶里的香料抹到楚博衍身上。

瓶子裏的液體就像是慕容煥此人一樣,絕不可信。

經歷了這麼多事,葉安歌深刻地領會到,慕容煥說的話十句里有可能十句都是假的,他給的瓶子裏就算都是普通藥材,也可能在特定的巧合之下變成致命的毒藥,而這一點,葉安歌一點兒也不想嘗試。

葉安歌明白,慕容煥這招不過是用來驗明她的忠心的,否則她已經進宮數月了,為何從未有叛黨來聯繫過她?

他信不過她。

當然,她也信不過他。

葉安歌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忽然很想笑,原來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圈,他和她都不信任彼此。

經過葉安歌的安排,邵晟元此時也已經進了宮,正如她之前所預想的那般,慕容煥對邵晟元這條線的安排是“按兵不動,見機行事”,其實說到底,就是拿不準葉安歌到底是哪頭的,怕會誤了他的大事。

既然信不過,為什麼不殺了她?難道真的是因為情深義重,所以下不了手?

想到這裏,葉安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江山美人,只怕在慕容煥的心中,美人永遠抵不過江山。

正出神間,忽然見邵晟元行色匆匆地從屋外跑了進來,急吼吼地道:“常在,你快去看看攸寧吧,她……她快不行了!”

怎麼回事?

葉安歌“噌”地一下站起來,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邵晟元神色哀傷,聲音也有些哽咽,道:“其實她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卻一直拖着,也不讓我告訴你……現在……現在只怕是油盡燈枯,快到頭了……”

葉安歌身子一晃,連連後退了幾步,右手向後一扶,撐在了桌面上,這才不至於栽倒在地,她腦子裏滿滿都是邵晟元說的“攸寧不行了,攸寧不行了”……

怎麼會這樣?

葉安歌勉力打起精神,連忙去見了皇上,剛一進門便跪倒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皇上,昔日的一個舊友已病入膏肓,請皇上准許我前去探望。”

楚博衍將她扶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驚慌無措的模樣,忙問:“你說的這位舊友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葉安歌回答道:“她叫攸寧,被楚恆王收了做偏房,現在楚恆王府中。”

楚博衍頓了頓,道:“既然是楚恆王的人,是該去看看的,我讓人備了車馬送你過去。”

於是迅速換了車馬,葉安歌帶着邵晟元便上了路,這一路上,葉安歌都在聽邵晟元講着她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御醫今兒上午才去過,把過脈以後就直搖頭,說是再沒有辦法了,讓趕快準備後事。後來,攸寧卻是清醒過一陣子,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就在我手心上緩緩寫字,一筆一劃地寫着你的名字。”

邵晟元說到此處,略微停了停,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葉安歌只見他抬起右手,快速地在臉上抹了一下,再轉過頭來時眼睛通紅,似乎是不想讓葉安歌看到,他連忙低下了頭,繼續悶聲道:“自從跟了楚恆王,她對你一直心中有愧,不敢與你相見,心裏卻又一直掛着你念着你,只盼着你好……如今馬上就要撐不住了,無論是是怨她恨她,我只求你讓她好好地走……”

邵晟元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葉安歌的心裏劃上一刀,這一路她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好不容易到了王府,便叫門房直接通報說要見攸寧。

那門房消失了片刻后,便來帶路。

葉安歌沒來過慕容煥在京城的王府,只覺得比別院略小些,更精緻些,但府里的佈置與別院無異。

一路行至攸寧所在的院子,葉安歌推開一間的房門,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在這炎熱的夏天,屋子裏居然還點着火盆,而攸寧就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頭上放了一塊毛巾,整個人已經瘦得形銷骨立,哪裏還有以往的半分嬌艷。

葉安歌一見她這樣,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砸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坐在床頭,又讓下人們將門窗都打開,而後伸手握住了攸寧的一隻手,輕輕地在她耳邊喚:“攸寧,攸寧,我來了,你睜眼看看我,攸寧……”

叫了也不知道多久,攸寧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又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睛裏才有了幾分光芒,醞釀了許久,才終於說出一句話來,“我……莫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嗎……”

葉安歌眼裏噙着淚,一把捉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臉上,笑着道:“是我,你看你,難得我來看你一次,你卻睡懶覺賴在床上不起來,我叫人將門窗都打開了,偏讓太陽爺爺照照你的屁股,羞羞你。”

攸寧凝視着葉安歌,過了一會兒才閉了閉眼,緩緩地道:“也好,這樣我能看得清楚些,你且扶我起來,讓我靠着你說話。”

葉安歌連忙站了起來,坐到床頭,小心翼翼地抱起瘦弱不堪的攸寧,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又將錦被往上拉了拉,好好地裹住攸寧,然後用雙手環住她的身子,道:“這樣好嗎?”

攸寧的臉色本來比紙還要蒼白,此刻不知怎的卻有些泛紅,她閉了一會兒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掙扎着從被褥下面掏出一個平安符來,像是怕葉安歌拒絕似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平安符塞進她的手中。

“這是我去廟裏求的,送給你。”

葉安歌只見那平安符上綉着字樣,正面是“幸福安康”,背面是“長歌萬里”,這樣誠摯的祝福,這樣精緻的綉功,一看就是攸寧特意為了她而做的。

葉安歌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滴在攸寧的手背上,卻還是笑着道:“你這人,怎麼不求我大富大貴,腰纏萬貫呢?”

攸寧疲憊地笑了笑,道:“我覺得這兩句更適合你一些。”

葉安歌緊緊握住手中的平安符,“幸福安康”,“長歌萬里”,兩句再簡單普通不過的話卻是攸寧替她去求來的,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攸寧送給她的祝福,是極少有人真正了解的,她的心愿。

攸寧說了這幾句話,用了大半的力氣,靠在葉安歌的身上喘了一會兒氣,這才努力睜開眼睛,看着葉安歌道:“安歌,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葉安歌搖搖頭,眼淚根本止不住,含混不清地道:“不,你從沒有對不起我。”

“我……知道你喜歡王爺,卻還是佔了你的位置,讓你進了火坑,我……”攸寧輕輕緩緩地道。

“別這麼說,就算王爺不娶你,他也不會……娶我……”葉安歌緊緊握住攸寧的手,淚如雨下。

攸寧閉上雙眸,眼角處滑下兩滴晶瑩的淚珠來,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你和王爺本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你念着他,他也想着你……”

聽到此處,葉安歌心裏莫名一顫,攸寧又繼續道:“可我明明知道你們的情意,卻還是忍不住迷上了王爺,就算知道他心裏裝着的那個人不是我,也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守在他的身邊,伴着他……”

葉安歌眼睛裏通紅一片,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輕柔地出聲安慰:“攸寧,這不是你的錯,我和王爺……自始至終都是有緣無分,無論我做了什麼,又或者你怎麼做,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葉安歌這話並不只是說出來安慰攸寧的,而是事實如此,她也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聽了葉安歌的這句話,攸寧那雙悲戚的眸中終於露出一絲釋然來,她掙扎着又從被褥下摸出一樣東西來,遞給葉安歌,道:“你還記得這支簪子嗎?”

“記得的,我記得的。”葉安歌低聲嗚咽道,攸寧遞給她的不是它物,正是還在別院那時,慕容煥賞給攸寧的“攢珠青玉簪”。

攸寧看着葉安歌手上的攢珠青玉簪,眸中似悲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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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難求:冷傲帝王不經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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