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猛獁洞穴
魔塔山,座落在魔域的最南端,形如巨大的樹樁,孤獨地聳立着,宛若一座高塔。這裏貧瘠惡劣的環境就連魔族都不願涉及。狂暴的大風比刀子還凌厲,在魔塔山上刻出許多其他的凹槽條紋,似分裂又似黏在一起。
逆風飛行,需要足夠的體力,不少崖村人因為體力透支被狂風捲走,像是丟出的沙袋一樣,重重地撞在山壁上,血肉模糊。這讓兵小兵看得是心驚膽戰,難道旋風兵團就住在這裏?可是他無法張口詢問,只要他一開口,大風就會把他像氣球一樣吹爆,他只有牢牢地抓住畢加的肩膀。
原本兵小兵以為之前的山谷就是他們的基地,可是畢加卻以一種羨慕的口吻告訴他如果他們能住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幸福。當時兵小兵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可當他來到魔塔山的時候,才真正的明白,世界上還有這麼惡劣的地方。同時他也明白,為什麼出發的時候,畢加執意要背兵小兵飛行。如果還是席君背負他的話,恐怕現在他們兩個早就跟那些不幸的崖村人一樣,被狂風捲起,血濺山石。
人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中,時間過得總是很慢,像是過了一萬年那麼久,他們飛臨到魔塔山的上空。居高臨下,兵小兵這才發現魔塔山是中空的,深不見底的空洞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猙獰的大嘴。
此時,畢加高聲喊道:“我們到家了!”在這樣的大風中還能張口說話,畢加的實力的確強悍。他率先飛了下去。進入魔塔山內部后,沒有了大風。兵小兵感覺到好受了許多,可是他的臉早就被風吹麻木了,像是石化一般僵硬。但是好在可以開口說話。
“你們就住在這裏?”
“不,還要往下,猛獁洞穴。”
“什麼?你們生活在地下?”
“呵,能有個地方安心睡覺就不錯了,在這裏,哪還能由我們挑挑撿撿。兄弟,別說話了,前面有瘴霧。”畢加提醒說。
雖然兩人相識不久,但品性相投,早已呼成兄弟。
話音未落,兵小兵就感覺迎面撲來一陣白霧,白霧茫茫,空間和時間似乎在這裏都迷失了,濕潤的霧氣讓兵小兵石化的皮膚慢慢恢復了知覺,臉上多了一種痒痒的感覺,彷彿有許多小蟲子在臉上爬,他剛想伸手去撓,就被畢加一把抓住,搖頭示意他不要去撓。
聯想到旋風軍團身上的膿水和腐爛的肌肉,兵小兵明白這瘴霧一定有強烈的腐蝕性。不由心底對畢加多了一分感激,否則他也毀容了,雖然長得不帥,但好歹也算是一張完整的臉啊!
大隊人馬慢慢地穿過瘴霧,降落在一塊空地上,兵小兵長呼一口氣,終於可以腳踏實地了。抬眼上望,茫茫的瘴霧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白雲籠罩在頭上。
旋風軍團事先提醒了崖村人,但還是有一些崖村人因為難癢撓破了皮膚,傷口處已經出現了潰爛。
“媽了個巴子,這那是救我們,成心是毀我們!”一個崖村人怒氣沖沖地吼道,伸胳膊擼袖子就要打身邊的旋風戰士,他完全忘記了剛才是誰帶着他飛過大風的。
為了確保損失最小,畢加命令旋風軍團的士兵照顧好每一個崖村人。所以在逆風飛行的時候,士兵們都是飛在最前面,減少後面崖村人所受的風力。
重重的一拳打在那名旋風戰士的臉上,一些毀了容的崖村人也無法面對這樣的現實,紛紛對身旁的旋風戰士動起手。
任憑如何拳打腳踢,旋風戰士都沒有還手,像跟釘子一樣站立不動。在沒有畢加的命令,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不會有任何舉動。
沒有鐵的紀律,就無法在魔域生存下去,這是旋風軍團在魔域萬餘年中總結出的經驗教訓。
太過分了!兵小兵一邊急忙命令明月堂和魷魚、李大嘴等人前去制止,一邊搓着手,十分歉意地對畢加解釋。
“兄弟,對不起,他們不是有意的。”
“沒事,我能理解,他們的痛苦我們也經歷過,是我們沒照顧好他們,讓他們打兩下解解氣,也是應該的。”
面對畢加的氣度,兵小兵更深覺愧疚。在旋風軍團面前,他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勇士。
看着兵小兵還是一臉愧色,畢加一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別這樣,唉,老實跟你說,就算你們躲過這次,遲早也要變得和我們一樣,這瘴霧還有一個名字,叫嗜肉骷髏。顧名思義,這些瘴霧會把肉都腐蝕掉,直至人成為骷髏,在猛獁洞穴里,連空氣都被傳染上有這種腐蝕性,時間一久,沒有人能逃得過去。”
啊!兵小兵嘴巴長得大大的,許久才緩緩地說:“這事千萬別傳出去,否則連我都無法控制局面。”
“紙包不住火,你的人遲早會發現的。”
“唉,拖一天是一天吧。”
“也對。既來之,則安之。先別想這些了,我們下洞穴吧,還有好多朋友我要介紹給你。”
軟的硬的都來了,經過一陣折騰,可算是把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緊跟着眾人下到了猛獁洞穴。
用猛獁來形容洞穴體積龐大再合適不過,經過畢加介紹,兵小兵知道,整個洞穴分佈在5個不同高度的地層內,其中最下一層是在地下三百米處。
當來到第一層入口的時候,一個碩大的空間展現在他們面前。洞內石筍林立,鍾乳倒懸,有的像是花朵,有的像瓜果,還有的像是參天大樹,其流泉飛瀑,奇異玄妙。不過這些石筍鍾乳的顏色都是黑的,(更新最快)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洞內沒有看到任何人,一片寂靜。就在兵小兵狐疑的時候,畢加大笑一聲,喊道:“我回來了!”
頓時,只見石筍鍾乳之後,人頭攢動,緊接着,幾百人歡呼着涌了出來,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令人作嘔的腐臭,與之在外相比,這股味道更為濃厚。已經稍有適應的兵小兵還是難忍肚內的酸水,嘔吐起來,其他崖村人更是狂吐不止。
洞內的人一下安靜下來,打量着兵小兵這些不速之客。一個人站了出來,他身上沒有穿護御,只是裹了一張獸皮,身上同樣是流着膿水。
“畢加,他們是什麼人?”他聲音很冷,聽上去並不友善。
“北阿切斯,他們是從帝國來的,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嗎?女王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哈哈,現在你相信了吧,我贏了。”畢加興奮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帝國來的?天關已經封鎖萬年,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這……”
“還有,你是在什麼地方遇見他們的,你不是去尋找食物了嗎?食物呢?”
對方咄咄逼人的口氣讓畢加難以接受,生氣地說:“你憑什麼對老子大呼小叫的,讓納庫出來。”
“我們軍團長正在第五層,無法分身,全權委託我處理我們兩個軍團之間的事情。”
“第五層?難道那些畜生又要蠢蠢欲動?”畢加驚問。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這個月是我們來負責防禦的,你們負責供給。現在你沒有找到食物,反而又帶回這麼張嘴,而且還都不明來歷,這個責任你能負責嗎?”北阿切斯大聲質問。
兵小兵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了出來,說:“我們的確是從卡諾薩帝國來的,雖然帝國不存在了,但是大家同為帝國的後裔。”
“啊!”畢加如雷轟頂,猛地抓住兵小兵胳膊,“你說什麼,帝國滅亡了?”
“你別激動,稍後我再給你解釋,冷靜,冷靜。”
“畢加,這樣的帝國亡了就亡了,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北阿切斯不屑一顧地說。
“帝國亡了,帝國亡了。”畢加一口鮮血噴出,一直以來,帝國都是畢加的精神支柱,如今猛然聽到這個消息,他無法接受,人昏厥過去。
“北阿切斯,你別欺人太甚,難道你忘記了你也是帝國的一份子嗎?”說話的這個人,是旋風軍團副軍團長育空。
“別問我是不是帝國的一份子,先問問我們在受苦受難的時候,帝國幹什麼去了?”北阿切斯冷冷地說。
“這個叫什麼比什麼斯的,是幹什麼吃的?”兵小兵把昏厥的畢加交給趕來的梵更,然後小聲問育空。
育空說:“他是鐵血軍團的副軍團長。”
兵小兵想起來了,妖域空無入侵的時候,在魔域有兩個玩家軍團被滯留。眼前這個充滿怨恨的人就是來自另外一支軍團——鐵血軍團。
看到這兩個軍團的玩家淪落到這樣慘的地步,兵小兵心裏的確很不是滋味,他不想把事情擴大,剛要好好勸說北阿切斯,不料北阿切斯先沖他吼道:“你是幹什麼吃的,探老子的底。”
丫的,這傢伙吃火藥了,說話這麼沖。兵小兵強忍心中不滿,一忍再忍,說:“副軍團長閣下,我叫兵小兵,三等勛爵,來自聯邦共和國,它的前身就是卡諾薩帝國的一個分支。”
“一個三等勛爵就這口氣跟我說話。”北阿切斯說著指着身邊的一個人,“你知道他是什麼爵位嗎?一等子爵。還有他,”北阿切斯指着另外一個人,說:“三等伯爵。哈哈,就你一個小小的三等勛爵,都不配給他們提鞋,你隨便問問這裏的每一個人,看看有沒有比你爵位更低的,要是你能找出一個,老子就把頭塞進屁股里。老子勸你還是識趣點,趕緊滾出洞穴,別拿什麼破勛爵丟人顯眼了。”
就連兵小兵身旁的鐵血軍團的人,也不由詫異地看着他。一個小小的勛爵在這裏真的是擺不上枱面。
兵小兵也暗自咋舌,據他了解,遊戲中擁有爵位的玩家,必須是等級在70級以上的玩家,不僅要有錢還要有赫赫戰功。可以說,當年這些玩家,個個都是有權有勢的貴族,都是實力和榮耀的代名詞。哪像現在的二重天世界,爵位就跟撕手紙一樣,一扯一大把,只要有關係有錢,就可以買到爵位。
就像他的這個爵位,完全是工言的一句話,他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比誰都清楚。
“唉!”他嘆了口氣,說:“我的確不能和你們比,但是如果你們還以爵位高地看人,那麼說明你們心裏還是有卡諾薩帝國,既然如此,大家同為帝國後裔,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呢?”
北阿切斯沉默了一下,說:“那好,你拿什麼證明你們就是帝國的人?”
這下還真難為住了兵小兵,是啊,他拿什麼來證明呢?他又不是當初遊戲裏的玩家。
“木丘,席君。”兵小兵喊道。
兩人從人群里走出,來到兵小兵身前,齊聲說:“爵爺,什麼事情?”
“你們身上有沒有什麼卡諾薩帝國的遺物?”
席君聞言拔出腰間的劍,說:“爵爺,這個可以嗎?”
兵小兵一看,喜出望外。這把劍正是席君在紅山從雷叔的武器鋪中得到的那把劍——閃電劍。劍身上有雷鳴交易行的標誌,劍柄上還有卡諾薩帝國的雙頭金鷹圖案。
木丘猶豫了一下,也從護御里取出一個鐵牌。牌子因為年久已經銹跡般般,正面的圖案已經無法分辨,不過還可以模糊地分辨出反面上的字跡——崖村黑名36號。
“這是我父親臨死前給我的,不知道有用沒用。”
兵小兵也不管三七二十幾,統統拿了過來,遞給北阿切斯,說:“這足以證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