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徒
公園1127年,動蕩的宋朝在趙構等人的把持下逐漸穩定,史稱南宋。
……
秋季,漲勢蔥鬱,足有半人高的雜草在秋風中搖曳,那點點枯黃,好似訴說著某種悲哀。
囚車的車輪從雨後未乾的水坑中碾壓而過,那猛地一震,讓整個囚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也讓囚車內的人兒驚醒。
蹙起的眉毛下,緊閉的雙眼艱難的開出一條縫,待適應了外界的光亮,這才徹底的睜開,四下張望。
垮刀的兵衛正一左一右的推動囚車,那目光看去的時候,車輪已經脫離了水坑的束縛,繼續前行了起來。
昏昏沉沉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寂靜的荒野小道,一列徐徐前行的五輛囚車。
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車上被囚困的男子猶豫着在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
那傳入內心的疼,雖然沒讓這男子叫出聲,卻是讓他露出扭曲的面容。
不知是沒有開墾還是已經荒廢了的農田長滿雜草,其中空無一人。
“難道說……!那個夢是真的?”何途頓時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如果那夢中的事情是真的,那自己此時應該是在大宋。
一個被近千年時光吞沒的朝代。
再仔細看,四周除了飛鳥是在空中外,沒有一點人類行為的高空架設。
頭頂,藍天白雲格外的清晰,是他這個喜歡遊山玩水之人嚮往的天空。只是如今在這囚車裏……
“宋朝。傳聞中,經濟實力最是強大的大宋。”他想着,可整張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愁苦。
腹中隱隱傳來的飢餓感已經被何途拋在了腦後,現在的他只想肯定的知道,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宋朝。
是遭受屈辱的北宋?還是忍辱求和,心口和肚量無限大的南宋?
其實眼下的情形加上那奇怪的夢境已經足夠證明他是在宋朝了,可人有時候很奇怪,明明確定了的事,卻還想接着找更加確切的證據。
也許是何途不想來到宋朝的心在作祟,以至於他在一個確定了事實中尋找着冥冥中的不確定。
尋找的心又是那麼的堅定。
內心的不安讓他感到深深的焦慮和壓抑,午後的秋風中,何途的額頭上愣是出了一層汗。
既然外界環境看不出什麼,那就在自己身上找。
何途記得很清楚,自己小時候打預防針,每個胳膊上都被種出了一朵花。想到這的一瞬間,何途心中多了一絲期待。
可,擼起袖子后的現實證明,天意並不是都隨人意。
重重的呼吸聲中,何途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左邊臂膀看了又看,可無論他怎樣翻弄那一片的肉,都沒有找到一點點的印痕。
如今自己的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
臉上原本那一點期待好像變戲法一樣的徹底消失,重重的呼吸聲戛然而止。
心,一下子變得冰涼。
一番夾雜着內心期待的折騰最終以安穩告終。這一刻的失落讓他無力的癱坐,背靠在囚車的木柱上。
濃濃的失落充斥着整個內心,形於言表:“卧槽你個馬的,老子明明說了不想來宋朝,你倒好,送來了,還直接送到了囚車裏。”
回頭看了看垂在天邊的夕陽,帶着絲絲輕嘆:“是不是這次旅行,就要即將落幕了呢!”
“也不知道犯的何種法,如果是死刑……!”
無奈的何途只能一個人坐着空想,如果是死刑也就不用在宋朝生活了。可死了之後是否能夠回到原來的時空?
走沒多遠,一個騎馬的兵將來到後方通知看押的兵衛停下休息,主要的還是吃飯。
因為所有的犯人都被關在囚車中,這些個兵衛也就不是多麼的擔心,索性跑到一旁的草叢中坐下看着,順帶吃着自己的口糧。
一塊塊又干又硬的薄餅被他們拿出來啃着。雖然沒有清香四溢,可只是看一眼,就又是讓何途的飢餓感復原。
肚子咕咕的叫。但眼前的這些兵衛明顯沒有給他們這些犯人食物的打算。
等這些兵衛吃完了,這才有人給五個犯人送水來。
何途的確也渴了,可喝了之後卻是感覺越發的餓,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究竟是多久沒有吃飯了。
囚車緩緩的動了,又是那吱吱呀呀的聲響。
不多時,夕陽如血的光輝便傾灑在整個世界。
不知不覺中,何途忘記了飢餓。一段別樣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呈現。
小山腳下的村落房舍,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戶。
這戶人家裏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晨起一同耕種,午時,女子會先回到家中做飯,然後等男子回來,或者送到田間。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兩個人的生活好似兩口子,可他們不過是兄妹罷了。
喪失了雙親的兄妹。
因為三十二歲的哥哥未娶,已經到了婚嫁年紀的妹妹也就沒有嫁。
忽然一日,自己的妹妹被人擄走,當男子得知是縣衙的人趕到縣衙的時候,最終只見到了一具完好無損卻無比冰涼的屍體。
事情的起因是知縣那喜歡到處瞎逛的兒子看上了女子,可是自家妹妹不從,掙脫之後跳進了河裏。
知縣看男子不過一個貧苦百姓,無權無勢,索性給了一貫銅錢了事。
以男子的家境能夠拿出二百文來都是頂天了,而一貫銅錢卻是有一千文錢。
拿着這些錢也夠自己買點東西娶一門親的了,可這錢卻是自己妹妹的命換來的。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妹妹這般委屈的死。
既然知縣蒙蔽事實,那就去州府找知州。可這不過走出門七里地,一群兵衛就將他給抓了回去,並且安上了一個反賊的名頭。
等了解了整個過程,何途明白,這是造成自己如今處境的原因。
朝廷的無能,北方的淪陷讓很多百姓不得已組織起武裝的力量來自保,知縣用一個反賊的帽子扣下來,回去后直接把人殺了也就再沒有人知道這個冤案了。
儘管這段記憶沒有讓何途覺得自己跟那個妹妹有多深的情誼,可他對知縣卻是有了一種怒意。
現如今反賊勢力可不少,也有一些進入山林當個山大王自保的人。知縣用反賊的名頭……
何途不由得往前面幾輛囚車處多看了一眼,那幾個人該是真正的反賊了吧?
是不是這年頭的文臣和地方官員都是面對外敵委曲求全,一邊忙着欺負自家百姓自嗨自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