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中有深意
聽到黃飛鴻的話，李長生先是喘了幾口氣，將呼吸喘勻了，然後說道：“師傅，我剛剛說過了，朝廷忌憚黑旗軍，哪怕是黑旗軍解散了，也不會輕易放過，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保留黑旗軍的話，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就是化整為零，散入民間，隱藏起來，組建民團，而這這也是劉大人的意思。只是，民團訓練，聲勢浩大，不可能瞞的過去，散入民間，只會被朝廷一點點蠶食，各個擊破，並不可取。”
“除此之外，就只能集中黑旗軍的力量，讓朝廷忌憚不已，形成震懾，不敢輕易動手。所以，我才決定讓師傅將黑旗軍交給我，組建幫派，朝廷和江湖素來進水不犯河水，按照慣例，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犯上作亂，朝廷不會輕易對江湖幫派出手，將黑旗軍轉為江湖幫派，朝廷顧及三分，也就不會對黑旗軍出手，至少，在明面上不會。”
“這和你收保護費又有什麼關係？”聽到李長生的解釋，黃飛鴻的臉色好看了一點，至少，知道李長生組建幫派，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保護費三個字，依舊不能讓他釋懷。
看到黃飛鴻的臉色好轉，李長生當即趁熱打鐵道：“我知道，師傅你對那些黑道之人，深惡痛絕，聽到保護費三個字心裏就不舒服，不過，我會好好解釋，讓您知道我的想法的。”
“我之所以想要收保護費，總的來說，有三個目的，第一，訓練軍隊，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黑旗軍沒有解散的時候，自然有朝廷軍餉供應，可是如今解散了，師傅打算怎麼辦？總不能由寶芝林來供應吧，寶芝林雖然不算窮，可是想要支撐一直軍隊也根本不可能，如果讓黑旗軍自謀生計，哪裏還有多少心思能放在訓練上。”
“師傅，洋人的武器你也看到了，功夫再高，也怕槍炮，訓練軍隊，也不是只有功夫就行的，哪怕是以前沒有槍炮的時候，刀槍劍戟，也是要錢的，更不要說想要應對洋槍洋炮，更是要錢的，這些錢，從哪兒來呢？依靠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是收保護費的話，多少能夠緩解燃眉之急。”
聽到這話，黃飛鴻的臉色更加難看，如果不是牢牢的剋制自己，怕是已經忍不住再次出手，打李長生一頓了。
“就算是為了軍餉，也不應該去收保護費，建立黑旗軍，是為了保家衛國，為了天下蒼生安寧，你收保護費，禍害百姓，完全是本末倒置，若是如此，我寧可黑旗軍直接解散。”黃飛鴻喝道。
見狀，李長生毫不意外，如果黃飛鴻能夠接受這樣的斂財方式，他就不是黃飛鴻了，李長生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用這個借口說服黃飛鴻，見狀連忙說道：“師傅你不要着急，我還沒有說完。”
“這第二個目的，是為了能夠整合佛山甚至是周邊的力量，深入百姓之中，雖然，收編黑旗軍，將他們轉化成江湖幫派之後，能夠讓朝廷忌憚一番，但還遠遠達不到震懾的地步，之所以收保護費，其實，是為了將各家各戶都聯繫在一起，成為利益共同體。”
“師傅，我收保護費，絕不會向那些黑道中人一樣，藉機斂財，殘害百姓，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保護他們，我知道師傅你為人正直，但是我還是要說，升米恩斗米仇，一味的施恩，只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到時候，就算是黑旗軍有什麼事情，普通人大部分都不會放在心上，就算是有些知恩圖報的人，卻也只是少數。”
“可是，一旦收取保護費之後，百姓有了付出，有了回報，再有人想要動黑旗軍，老百姓們自己都不會同意，畢竟動了黑旗軍，就會動了他們自己的權益。人，只有在關係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才會同仇敵愾，這麼一來，除非朝廷想要官逼民反，否則，輕易不可能動黑旗軍，這也是我要收保護費的根本目的之一。”
聽到這話，黃飛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黃飛鴻是正人君子不假，但不代表他就真的迂腐到了不懂變通的地步，李長生的話他雖然將信將疑，卻也慢慢相信，自己的這個徒弟，不是打算作姦犯科，胡作非為，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悔意。
李長生不知道黃飛鴻心中所想，繼續說道：“至於這第三點，師傅你也知道，佛山一地，武道昌隆，江湖幫派，拳館武館林立，黑道之人也是數不勝數，諸如長河幫，沙河幫之流的黑道，打着收保護費的名義，殘害百姓，堪稱一大禍患。”
“只是，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不願理會，尋常老百姓也得罪不起這些人，就算是師傅您，很多時候也不好出手，畢竟您能護得住他們一時，護不住他們一世，可一旦我們收保護費就不一樣了，我們完全可以將那些幫派的地頭一一搶過來，按照江湖規矩，只要是我們地頭上的人，其他幫派都不能擅動。”
“這樣一來，雖然百姓們付出了一部分保護費，但也確確實實獲得了安寧，而且，我們收保護費，只會按照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數額來，比起被其他黑道殘害的百姓來說，付出的數量要少得多的多，這樣算下來，其實也是在給百姓們謀福祉，和那些黑道中人，是有本質上區別的。”
“如果師傅不相信，我可以先拿一條街道試試手，如果最終結果不好的話，我親自請師傅廢我武功，歸還錢財，在每一個受害者面前，三跪九叩，以做懲罰，師傅認為怎麼樣。”李長生說道。
看着一臉堅定的李長生，黃飛鴻沉默了很久，雖然，對於保護費這三個字，他依然沒有辦法邁過這個坎兒，卻也相信了，李長生不是真的要收保護費，至少，出發點還是好的，只是方法，太過離經叛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