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五天之後
可是,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不平凡。之前,他有本事收攏民心,成為攝政王,現在,有本事坐上皇位,她知道,他一定是個充滿心機的人。至於娶她,她相信決不是因為心儀她,至少決不只是因為心儀她。
她答應做他的皇后,除了因為那晚應允了他以外,或許,她自己也不知什麼時候有些......
沈青歡回神,忽然發現身前站了一個人,嚇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道:“皇上...”
祁晏看她驚慌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抿了嘴,對身後的俞度說:“你先下去吧,我與皇後有話要說。”
“我還不是...”沈青歡剛想辯解,卻又覺得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就把頭低了下去。
祁晏走過去,說:“方才在殿上,你不是膽子很大么?怎麼現在看到朕,就說不出話來了。”
沈青歡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對祁晏道:“你使詐!”
“我使什麼詐了?”
“你明明自己就是皇帝,卻和我說要娶我,要娶徵求皇上的意見,你分明不是提親,是騙婚!”沈青歡說完這句,卻忽然想起來,她好像是在和招月皇帝說話,這語氣,是不是有些...
祁晏眯起了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么?”
沈青歡嘀咕了一聲:“知道。”
“知道你還那麼放肆?”祁晏道,“你要知道,朕是皇帝,朕想要誰做朕的妃子,都是一聲令下。念在你父親勞苦功高,朕特地詢了你的意見,怎麼,現在卻還和我鬧脾氣?”
沈青歡覺得有些委屈,可是面前的這個,是招月的皇帝。她再怎麼驕縱,也要收了脾氣。不能總為父親添煩惱吧。
祁晏伸出手,輕輕把她下巴一抬,看着她有些微紅的眼睛,覺得好笑:“覺得委屈?朕說你這樣兩句,你都忍受不住?將來還怎麼做皇后?”
沈青歡深呼吸一口氣,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能說的,於是就乖乖閉了嘴。
“怎麼不說話了?”祁晏又問。
青歡用力擺出一個笑臉,恭恭敬敬地說:“是,皇上。”
“你想要什麼時候行登后大典?”
“...這事我做不了主吧,要看皇上您。”青歡只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
“看我?我覺得明天就可以,只是不知道...我的皇后你,願不願意?”
“明天?不行不行!我還沒和我阿娘阿爹說體己話,還沒準備嫁妝,還沒和我的哥哥們去外面喝花酒,唔...”沈青歡話到此處,覺得有些不對,便及時停下,說,“總之,我還沒做好準備。”
“方才皇后不是說,做不了主嗎?”
“我...”青歡語塞,又覺得他哪裏說的不對,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還不是你的皇后!”
祁晏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有趣,不過只是一瞬間的感覺。
他的心是冰冷的,他自認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例外。
祁晏冷笑了一聲,道:“早晚會是,你又何必拘泥這一刻的稱呼。若你還未準備好,我想,下月初一正是個吉日。”
沈青歡在心裏掰了掰手指,今天已是二十六,他只給自己五天時間。
她咬咬牙,說:“知道了。”
“嗯?”祁晏微一挑眉。
沈青歡覺得他實在是太太太壞了!她氣鼓了腮幫子,一字一句地說:“小女領旨。”
“這還差不多,你被丞相養慣了,往後在宮裏,可不是這樣的日子了。”祁晏丟下這一句話,就轉身走了,連給沈青歡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沈青歡只覺得自己真是自找的,明明知道他對自己那晚的花言巧語沒幾分是真的,今日還一口答應了他,這難道真真是美色惑人?
她抬眸,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鼻頭一陣酸澀。
月色正好,沈青歡趴在院子的桃花樹前,用手扒開泥土,取出一壇酒來。這酒是她去年冬日釀的,采了梅花上的雪為水與糖漬過三日夜的梅花相融,再壓碎了煮熟的米,放入酒麴釀製,以竹葉為蓋,密封后埋在桃花樹下。本想着兩年後再拿出來喝,味道最好,不曾想,她這麼早就要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