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 勝負已分明
柏亦北嘴角一扯,扯出笑意,卻不達眼底。他扭動了下身體,搭在一起的兩條腿換了下位置,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目光閑散的放在柏亦南的臉上。
老頭子不讓他做惡人,都改觀不了他和柏亦南兄弟的關係,即便他現在對柏亦南掏心掏肺,柏亦南也不會相信一個字。既然這樣,他就沒必要照顧柏亦南的心情了。
柏亦北正想直言道出醫院裏的真相時,一個年輕女警帶着宋枚走了進來。
宋枚進來,一看到丈夫,就激動的撲了過來,抱着丈夫的脖子淚如雨下:“亦南,大哥他……大哥他,走了。”
柏亦南也抱着妻子,宋枚一哭,他的眼淚也流了下來,點着頭:“我知道了,爸,已經告訴我了。”
“爸?”宋枚鬆開丈夫,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看着柏震衡,一想到醫院裏的情景,那個“爸”字就再也不好意思喊出來,她默默嘆了口氣,中規中矩的喊了聲:“柏董事長。”
柏亦南一愣,片刻問:“小枚,你怎麼了?”
宋枚低頭不語,柏亦南轉頭去看父親。柏震衡表情沒什麼變化,也沒開口解釋什麼,只是靜靜地回視着。
父親平靜的神情讓柏亦南莫名的慌亂,他急切的問:“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柏震衡沒接話,而是對宋枚說了句:“宋枚,你跟他說說吧。”
宋枚點頭。
柏亦北把頭一轉,眼窩深邃,眸光淡淡的看着父親柏震衡。他這才明白,老頭子讓他做惡人純屬耍他。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宋枚直接被人帶到這裏,只能說明有人提前做了安排。這人是誰?除了老頭子,他再想不出第二個人。
柏亦北覺得好笑,這樣玩玩他有什麼意思嗎?簡直無聊至極。
宋枚做事精簡幹練,說話也是言簡意明,整件事幾分鐘的時間就被她簡明扼要條理清楚的敘述了一遍。
宋枚雖然是個女人,但她一向都是是非明辨,恩怨分明,明知道這件事對丈夫是個致命的傷害但她依然不遮不掩,字字句句直達重心。
宋枚說完了,房間裏變得鴉雀無聲。
柏亦南兩個胳膊肘放在桌子上,雙手抱着頭,他的頭低的很低,如果不是脖子支撐着,恐怕就要低進胸腔里了。他整個人靜默無聲一動不動的,他的胳膊擋着側臉,別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
幾分鐘后,柏亦南開始低笑,一聲,又一聲,再一聲……
呵,我不是柏震衡的兒子,我奮進了這麼多年,努力了這麼多年,表現了這麼多年,和柏亦東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呵,柏亦東啊,我們爭什麼?我們斗什麼?我們再怎麼爭,再怎麼斗,也只是兩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
怪不得,老婆叫什麼“柏董事長”,怪不得,柏亦北說他叫的虧心。
虧心,虧心,還真TM的虧心!
柏亦南笑得一聲高過一聲,笑得難以抑制。
這樣的柏亦南讓宋枚心疼的很,她知道這一連串的打擊正狠狠地侵蝕着丈夫的意志力,她正想抱住丈夫給他力量,卻看到柏震衡使來的眼色,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宋枚剛把手收回,柏亦南就猛然抬頭,陰惻的目光直逼在柏震衡的臉上,厲聲質問:“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柏震衡對柏亦南陰狠的神情不以為意,只見他坦誠的點了點頭。
柏亦南失控大怒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偏偏要等到這時候才講,為什麼?”
柏震衡幽幽然的說:“因為,這件事我從未打算要說出來。”
漫不經心的柏亦北聽了這話,一怔,接着就是冷冷的,譏諷的一哼。果然是真愛啊,綠帽子也戴的如此心甘情願。
柏震衡雖然老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他自始至終都未有說出來的打算,這樣的家醜該是想盡一切辦法遮掩,而不是像個傻子似得到處宣揚。他不說,不代表他坐視不理,從大局出發他有他的打算,只是沒想到半路會殺出這出“兄弟自相殘殺”的戲碼來。
柏亦北雖然沒說一個字,但那意思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不過,他才懶得搭理那兔崽子呢。
柏亦南現在的心思都在柏震衡的身上,柏亦北所有表情以及動作他都自動屏蔽。他緊盯着柏震衡,追問:“為什麼?”
柏亦北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無聊的話題上,他搶先一步把話擋在了父親的前面,他說:“柏亦南你是來搞笑的嗎?遲一天說早一天說,又有什麼區別?早一天說難道就能改變你身世的真相?你現在追究這些有什麼意義?”
“那你說,什麼才有意義?”
“整件事的真相?解開整件事的真相才是最有意義的。在你心裏二嫂就是個勾/三/搭四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柏亦南咬着牙,瞪着眼,語氣肯定的反駁:“她不是那樣的女人。”
柏亦北說:“你不認為二嫂是那樣的女人,那二嫂為什麼會和大哥發生那樣的事情?宴會上的那段視頻,現場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想堵住別人的嘴,只有把證據擺出來。”
柏亦北雖然冷若冰霜言語冷漠,但宋枚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找出事實的真相。他如此積極肯定不是為了他們夫婦,但至少是對他們有利的。況且,除此之外,眼下她還有誰能依靠?
宋枚走了兩步,蹲到丈夫的身邊,握住丈夫的手,說:“亦南,你能這樣相信我,也不枉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可是亦南,雖然你的信任是我最大的安慰,但是發生了這種事,只要我一出門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我沒有做過,所以我不甘忍受別人的唾罵。亦北說的對,能堵住悠悠眾口的只有鐵一般的證據。還有,雖然你殺死了大哥,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你不覺得整件事很蹊蹺嗎?你不覺得這一系列的事兒都太詭異了嗎?”
柏亦南不是個沒腦筋的,在這裏待了一宿也想了一宿,妻子說的沒錯,整件事都太蹊蹺太詭異了,尤其是喊“刀”的那個聲音,如果不是他“及時”出口,殘局或許就不會發生。
柏亦北看柏亦南的情緒穩定的差不多了,他問:“你為什麼會去十五樓?”
其實,柏亦南去十五樓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去找老婆。因為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他這次沒有嗆嗆,而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了答案。他說的很詳細,就連問服務生休息室的位置這一環節也一五一十的說了。
柏亦北思慮片刻,又問宋枚:“二嫂,你怎麼回去十五樓的?”
宋枚把整個過程也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從公安局裏出來,宋枚坐上柏震衡安排的車先回了柏園,柏震衡父子一同上了柏亦北的車。
一上車,柏亦北就拿出手機目不轉睛的看着,安排着英國那邊的工作,好像後座上只有他一人。
柏震衡見他總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般,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願意主動挑起話題,就更起脖子拿鼻孔看柏亦北,恨不得在這個兔崽子身上射出兩個洞。
柏亦北全神貫注的盯着手機,哪怕旁邊的目光在強烈,也不能撼動他一絲一毫。
終於,安排告一段落,他收起手機淡淡的看了眼身邊的父親,嘴唇輕輕一挑,發出低沉的聲音:“有事說事,一直仰着個腦袋,不嫌累啊?”
柏震衡一聽他開了口,立刻瞪着眼睛道:“你終於看到我了?我還以為你眼瞎一直看不見呢?”
“我再眼瞎,也沒白白給別人養幾十年兒子,還養了兩個。”
一句話戳到了柏震衡的痛處上,瞬間將柏震衡那張老臉氣的鐵青。想懟回去,就是找不到詞兒,最後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少許,柏震衡又問:“從柏亦南兩口子話里,你聽出點什麼?”
“什麼也沒聽出來。”
“不可能。”
柏亦北眉毛一挑,說:“聽出來又怎樣?聽出來也不告訴你。”
這句話又成功的氣倒了柏震衡,不過很快,柏震衡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嘿嘿自笑了兩聲,說:“不告訴不告訴吧,現在告訴我我還得跟着操心,你只要把最後結果告訴我就OK了。”
在前面開車的康凱忍不住“噗嗤”笑了,老爺子詞彙越來越新潮了,還OK呢。
柏亦北冷哼道:“想知道什麼自己查去。”
“有你查着,我幹嘛去費那個傻勁兒啊?我又不是傻子。”
“你要怎樣隨便,不過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沒門。”
柏震衡一點也不生氣,嘻嘻一笑說:“你那兒沒門兒,別人那兒總是會有窗戶的,是吧,康凱?”
康凱再也笑不出來了,老爺子,你爺倆過招幹嘛總把我扯進去啊?因為你爺倆我已經傷痕纍纍了,好不好?
康凱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柏亦北,自己已經被老爺子逼到牆角了,真擔心他再給自己出難題。
還好還好,直到公司地下停車場,柏亦北也沒再開口。康凱不禁感激,北哥,還是你仗義。
康凱停好了車,柏亦北也出來了,見柏震衡壓根沒有下車的意思,康凱問:“董事長,下車了?”
柏震衡說:“誰說我要下車?”
康凱奇怪的問:“您不去公司?”
柏震衡又說:“誰說我要去公司了?公司讓他去忙活去吧?我才不會把自己累的跟孫子似得。你也上來,把我載到清雅苑去。”
康凱真不知道這老爺子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問:“去清雅苑做什麼?”那兒又不是你家。
柏震衡笑說:“當然是去看我的小菱了。”一個閃念,想到了什麼,對立在車旁的柏亦北低聲說道:“我說過,你決不能碰她。”
柏亦北扯唇一笑,說:“我沒碰她,是她碰的我,嘖,嘖,嘖,那叫一個熱情,那叫一個激烈。”說完揚長而去。
車裏的柏震衡又開始無聲咆哮。
一看這架勢,康凱就知道,爺倆大戰第N局,北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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