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主的身份
殷明宸正自己脫着外衫,聽了他的話,在看有些凌亂的床鋪,勾了勾唇角道:“她也是個笨的,不幫她,就她那膽子,今晚睡本王旁邊,連起夜怕都是不敢的,更別說出去與人密謀了。”
深夜,屋外大雨滂沱,靖雯雙手緊攥着帕子,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可入耳的除了大雨落在房頂和地上的啪噠啪噠聲,再沒了別的聲音。
她知道此時院子裏早就沒了人,又因下雨的緣故,各個院子門口都沒有守夜的僕從。
她對丞相府熟知的很,可今日從王府來時穿的白裙,夜裏出去肯定是惹眼的,可在屋裏翻騰了許久,也沒翻出一件衣服來,無奈,只能咬了咬呀,就穿這身出去吧。
她向來膽子怯懦,如今她只是想去找回娘親給的玉佩,這還沒出門,雙腿就嚇的有些發軟。
不過桌上的茶早已涼透,連喝了幾杯下肚,才算是穩了心神。
看了眼床上被她塞了枕頭的模樣,紗簾遮擋,就算是青竹不放心,在門口瞧上兩眼也是看不出端倪。
這才輕輕開了房門,溜了出去。
客房內,正閉着眼睛看似熟睡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輕喚一聲:“千然。”
趴在茶桌上的男人立刻起了身,三兩步走到了床邊:“主子。”
“跟上。”
僅僅兩個字,千然便知道了何事,點頭稱是,趴在窗邊細聽外面的動靜,見沒有聲音,才微微推開了一絲縫隙,朝外看去。
只見遠處一襲白衣清然飄過,走路速度很快,想來那人也嚇的不輕。
描述給了床上的男人聽,只見白日還若不經風,走路微喘的男人此時輕快的起身,就在那女子已拐了角,千然正要跟上時。
窗帘被掀開了,男子身着白色褻衣,面容隱在暗處,說道:“一身白衣就敢在黑夜中行走,果真是笨的可以,不過白衣就白衣吧,或許會弄巧成拙的讓看見之人以為是祁家三小姐的鬼魂,嚇死那些多事的。”
千然一愣,問道:“跟嗎?”
男子朝外揚了揚下把,窗戶瞬間打開,本還站在窗邊的男人瞬間不見了蹤影。
再說已走到格子園外的靖雯,這格子園原本就是她的院子,只不過她此時的屍身已經躺在了祠堂,想必這裏的丫鬟僕從都去了祠堂給她守夜了。
她站在亭子裏看了看不遠處外緊鎖的大門,心裏犯了愁。
這...可要怎麼進去?
正對着院門發獃,突然前面發出沉悶的嘩啦啦的聲音,嚇的靖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都往柱子後面躲。
雙手捂着雙眼,心道:這下死定了,這院子裏難道有人?
正想着,近處傳來一聲“啪嗒”東西落地的聲音。
嚇的靖雯整個身子都跟着顫了顫。
等了好一會,也沒見有人說話,她才從柱子後面探出頭來,不由的讓暗處跟蹤她的幾個人無語,這女人還能在蠢點嗎,大半夜的一身白衣,你以為躲在柱子後面捂上自己的眼睛別人就看不到你了嘛。
其實靖雯也不是以為這樣別人看不到她了,只是在恐懼後下意識的動作,此時沒了聲音,她從手掌里探出臉去看,竟瞄見腳下不遠處竟多了一把油傘,遠處的院門也自己開了,也沒有人影出現。
這讓靖雯心裏一驚,有人在暗處,可這架勢是在幫她?還是等她進了院裏再想要害她?
遠處,一位掌燈的丫鬟嘴上正碎罵著,她家那位主子可真會折騰。
白天在假山旁罵娜姨娘賤妾,正好被王爺府里的靖夫人聽到,被躺在病榻上的夫人知道,責罰回去將禮經抄寫百遍。
正當她抄的滿肚子火時,偏偏韓姨娘那個嘴碎的,非要在旁邊嘟囔兩句。
氣的二小姐直接摔了毛筆進了屋,就連晚飯都不吃了。
現在好了,二小姐半夜睡著了都能被餓醒,吵着要吃東西。
這大晚上的,她要去哪裏給她家小姐弄些吃食來。
正想着,就看到遠處有一抹白影飄過,那方向,正好是剛死三天的祁亦彤的院子。
嚇得她臉走都白了,扔了燈籠尖叫一聲:“鬼啊!”
就朝她家小姐院子跑去。
這一聲鬼叫,尖利的很,弄得剛進自己院子的靖雯嚇得一機靈,趕忙跑進了院子,關上了門。
一路小跑着躲進了她的閨房。
屋裏很黑,她雖不怕鬼什麼的,可剛才進院時已經有人看到她了,想必不久就會有不少的人過來,到時看到她一個王爺的妾氏在這院子,就是長了十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正當她將傘藏進柜子裏,想着自己要藏進哪個角落時,就見身後一聲火摺子摩擦的聲音,嚇得她猛吸一口涼氣,瞬間轉身,就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男人。
此時他正在點桌上的燈油,火光映照出他剛毅的面容。
濃眉大眼,鷹鉤鼻,五官鋒利,一身黑袍,竟然是九皇子。
之前她在宮裏的宴會見過他,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看着此時瞪大眼睛滿臉恐懼的女子,冷冷一笑,責備道:“真是墨跡,這麼晚才出來。”
說著背起雙手打量四周,屏風內室粉色帳幔無風自動,外面雨聲滂沱,不由滿意的回頭看她:“不錯,挺會挑地方的,這院子現在一般人還真不敢來,你挑這地方跟我會面,總算是有些長進。”
靖雯這時候都快要想哭了,她半夜出來只是想回這院子看看她娘給她的玉佩是否還在,若是真被娜古樂說中了,被祁方怡拿走了,她還要想方設法的拿回來呢。
可九皇子怎麼會跟着進到這裏來,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
難道她這之前的身子和這九皇子時認識的?
現在她們在私會?看九皇子這態度,不像是。
男子坐在木凳上,看着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呆愣當場的女人,有些不耐煩的皺眉。
語氣陰深的道:“怎麼,半年不見你家主子,不認得了?”
靖雯趕緊搖頭,聲音糯糯,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回答:“識...識得的。”
她話音剛落,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男子語氣低沉,怒吼:“識得還不趕緊過來跪拜。”
靖雯本就膽小,看到他面上的怒氣和那拍桌子聲,一下子嚇軟了雙腿,攤在了地上。
九皇子殷玄鶴看着眼前這膽小如鼠的女人,微微皺眉,靖雯是他當初作為殷明宸二十二歲賀禮送過去的,本是前朝尚書家的女兒,姿色上乘,前朝尚書帶着她們這一家老小在外躲了十幾年,如今皇帝歲數越大,疑心越重。
前幾年突然心血來潮頒佈一條清理前朝餘黨的聖旨來,逼得那尚書無處可藏,後來他幫助那尚書一家逃往外域。
而作為報酬。便是那幾萬兩的家產以及這個庶女。
剛開始他覺得姿色不錯,想留為己用,可發現自家皇帝老兒疑心病越來越重,無奈只能想法子處理在了那病秧子手裏。
近些年無論做什麼事情,皇帝老兒對他們幾位皇子都有所懷疑,有所試探。
唯獨對那半條命吊著的殷明宸有所鬆懈。
把這燙手的山芋放他手裏,總是不會出錯的。
可這才半年時間,這女人的性子怎麼變化這般大,難道說......她心已以移主了?
想到這裏,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掐住了癱坐在地上女人的脖子。
纖細的脖子被那隻大手瞬間掐死,靖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人就喘不上氣來。
男子咬牙問道:“你這是有二心了?”
靖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這時也知道不能點頭,雙手抓着他的手腕,拚命搖頭,感覺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要被他掐斷了。
男人見她搖了頭,才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將她甩至一旁。
不顧身後一直咳嗽的女人,轉身坐回位子上,語氣不善的問道:“本王將你送進宸王府可不是讓你去享福的,聽說,你將本王撥給你的明歡派去做了粗使丫鬟。”
靖雯聽完趕緊在腦子裏回想,她那院子裏可有叫明歡的?
可她剛去兩日,身邊只有一個青竹,至於那些頭都不抬的三等丫鬟連長相都沒記住,更別說名字了。
一時語塞,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話惹他生氣,被掐斷了脖子。
“啪”的一聲,男人眉頭緊皺,那雙丹鳳眼寒光乍現,一巴掌再次拍在圓木桌上:“問你話呢!”
這一聲嚇得靖雯臉色蒼白,渾身一顫。
還沒來及張口,就聽外面院門鐵鏈子嘩啦啦的響聲,透過門窗都能看到外面火把照亮門外的景象,聲音吵雜,有男有女,竟來了不少的人。
靖雯只覺得瞬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再一轉頭,本坐在圓凳上的人早不知了蹤影。
只留下一句:“今日本王從未出現在這裏過,如若你說錯了話,小心你的舌頭和小命。”
她有些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閨房,竟不知要往哪兒藏。
慌張之間,只覺得腰間一緊,眨眼間,她竟飛上了梁頂,幾個瞬移,來到了她的床前的紗幔帳后,窗戶大開,飛進了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