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還是護了她
許久,才道出一句:“本王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靖雯鬆了口氣,餘光看向四周。
笑道:“既然王爺不是這是非之人,那妾身自然也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萱鈺公主年齡還小,做錯事情自然是可以原諒的。”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就連一向沉穩內斂的殷明宸都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這小妾越來越不簡單了。
若是現在她委屈的將萱鈺公主欺負她的事情說出來,殷明宸嘴上說著給她做主,可那畢竟是萱鈺公主,唯一的妹妹,雖不是同一母妃,但她的親哥可就坐在一旁呢。
他再怎麼做主也只能是說萱鈺公主還是小孩子,讓她遷就一些。
可現在這話的意思就是,我是你的妾氏,受委屈也就受委屈了,自然不會讓王爺為難。
正這麼想着,站在一旁的萱鈺不願意了,嘟着嘴側身就朝靖雯喊去:“本公主沒錯,才不需要你原諒。”
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殷思源冷聲開口:“萱鈺。”
一句話,就將萱鈺公主嚇得禁了聲,撇着嘴,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紅了眼眶,放佛下一秒,眼眶裏的眼淚就要掉出來一般。
靖雯站在一旁看着她,面上緩和,沒有說話。
殷明宸看着眼前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這小妾,也是個倔脾氣的。
原本萱鈺公主整日被人寵着,他雖然也有些看不慣,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再加上萱鈺平時不管在外面多蠻橫,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樣,也沒那麼惹人厭煩。
現如今,這女人一副和她杠上的模樣,雖然一直都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但實則是一點都不想遷就這萱鈺公主的。
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被貴府里慣壞的千金小姐。
殷明宸想到這裏,微微一愣,再想到她是老九送來的人,原本還覺得好玩的心情瞬間平復了下去。
“萱鈺,你不是在本王院子裏玩,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殷明宸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殷思源則是一副看戲的表情,一直沒有說話。
對於自己妹妹的驕橫他是知道的,都是母妃那溺愛的錯,他也是看不慣的,但這是親妹,就算是看不慣也要忍着。
之前那些大家閨秀,哪個看到萱鈺不是躲得遠遠的,就算不幸碰上,也都是一副你說說什麼都對,我都忍的態度。
因為只有這樣,萱鈺才會覺得自己勝了,沒了和她們繼續糾纏的興趣。
現如今看這個女人,來了興緻。
一個嬌慣蠻橫,一個位置卑賤但性子高傲,兩個人還真是不好弄呢。
殷明宸的問題問了萱鈺一愣,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就是隨便逛逛,就逛到這裏了。”
“那你可知她是本王的妾氏?”
萱鈺裝傻搖頭:“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護着靖雯了。
萱鈺公主立刻不高興了,撇着嘴,豆子大的眼淚往下滾落。
“二哥你偏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哭的更凶了,這一副打滾撒潑的模樣,讓殷明宸住了口,皺着眉看向坐在一旁不說話的殷思源。
示意他說幾句話。
殷思源笑着開口:“萱鈺,行了,見好就收吧,我們又沒怪你,這事到底是誰的錯,我們心裏都清楚,你的脾性我們再清楚不過,再說二哥護着自己寵妾也是沒錯的,說偏心就嚴重了。”
萱鈺聽完心裏更不開心了,冷哼一聲:“我再也不要理你們了。”
說完轉而瞪了靖雯一眼,朝院外跑去。
殷思源看她這模樣,被氣的笑出聲,對殷明宸說道:“二哥,不好意思了,她就這脾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找你說話。”
說完撩起衣擺,快步朝她追去。
帶殷思源二人走遠了,殷明宸才將目光收回,看着依舊站在對面低着頭不說話的女人,挑眉問道:“這樣滿意了嗎?”
靖雯抬起頭看向他,面無波瀾,問道:“王爺說的什麼意思,妾身不懂。”
“不懂?”她不就是想要自己別偏袒那萱鈺公主嗎?
現在自己因為她一個妾氏,得罪了這萱鈺公主,她竟然還充當聽不懂。
殷明宸被她氣的有些想笑,抓起桌子的杯子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才將那股堵在胸口的污氣壓了下去。
深深出了口氣,一把將那茶杯放回石桌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茶杯碎裂。
殷明宸的語氣不是很好的說道:“本王上次說的讓你收斂性子,你就是這麼收斂的?”
靖雯抬起頭看向他,許久開口說道:“妾身什麼都沒說,這便是最大的讓步了,難道王爺真的希望妾身將那些沒有做過的事情,全部攬進妾身懷裏,由着那萱鈺公主欺辱下去?”
“若今日沒有千然派人去請本王,你今日還準備和萱鈺公主打起來嗎?”
“妾身不敢。”靖雯雖然這麼說,但任何一人都能聽出她語氣里的不服氣。
殷明宸看着眼前這女人,微微蹙眉,原本的她可不是這性子。
若是平時,早就精明的躲開了,那裏還像今日他進來看到那一幕,穩穩的站在那裏。
怎麼病了一場之後,脾氣都變的這麼倔強。
“下次你遇到那萱鈺公主就躲遠些,若是本王在還好,能保你,若是不在,她就算是殺了你,本王也討不回說法。”
靖雯抬頭看他:“王爺這是關心妾身的安危嗎?”
殷明宸沒說,就那麼看着她,隨後低下了頭。
至於今天自己的做法,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知道他不該得罪萱鈺公主的,可他還是護了她。
晚上戌時,靖雯房間的燈還在亮着,她趴在書桌上看着那張紙條發獃。
到今日,她都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過大姐了。
不知道她在夫家那邊過的如何。
現在又在做什麼?
今日她的屍體是否入了土。
正這麼想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她趕緊將那張紙條燒了,起身去開門。
景和院內,殷明宸正歪在榻上手裏拿着一書,在油燈的照耀下細細品讀。
千然垂立一旁,沒一會,門外同樣響起一陣敲門聲。
千然聽到,接到殷明宸的示意,轉身去開了門。
走進來一名黑衣男子,跪下說道:“回主子,她出門了。”
正看着書的殷明宸挑眉,略有些驚訝。
這女人終於有所動作了。
千然走上前來,抱拳說道:“王爺,用奴才跟上嗎?”
殷明宸沉思片刻,將手中的書放在了一旁榻上,坐起身道:“不用,這次本倒想去看看。”
說著,下了榻,穿上了千然遞來的外衫,開門走出去。
黑衣人緊隨其後,千然環視一圈,將榻上的油燈催滅,摸黑走近了內室,將床鋪好關了窗戶,隨後關了門,輕功跟了上去。
殷明宸白天看似病弱的身子,此時卻是輕易之間便飛出自己院子的近三米的院牆,朝着黑衣人身後追去。
昭玉院裏,靖雯換了身黑色的衣裙,頭髮全部束起,將燈吹了,跟着佳雪出了門。
靖雯還挺佩服佳雪的辦事能力的,沒想到一下午時間,她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一路上四周黑兮兮的,但卻異常順利。
平時看守後門的人今日都去了茅廁,靖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又被強烈的要見到大姐的心情壓制了下去。
她幾乎是小跑出了後門,後面一條黑兮兮的巷子,這後巷很深,她有些膽怯。
手裏沒有挑燈,她緊抓住了佳雪的手,兩個人一口氣跑出了巷子,因為害怕,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們身後跟着三個人。
此時已經是深夜,街道一個人都沒有,黑漆漆一片,只有皎潔的月光,佳雪直接嚇得渾身顫抖,雖然咬着牙沒出聲,但靖雯還是能感覺到手心裏抓着的手一直在顫。
她小聲安慰:“別怕。”
可這麼說著,其實她心裏也怕的不行,就連安慰她時的語氣都帶着顫音。
以往靖雯很少出門,在祁丞相府是,在宸王府更是。
若是對外面熟悉的地方,那便是這莊園酒樓附近。
之前大姐帶她出來置買胭脂和首飾,女子不能拋頭露面,所以她們就選了一個單間吃飯,就是在這家酒樓,因為靖雯誇獎裏面的蝦好吃,每過一段時間,大姐都會派人去那家酒樓買蝦給她吃。
越想,靖雯的心情越沉重,就連眼睛裏的眼淚都忍不住往下掉。
莊園酒樓已經關了門,她和佳雪站在大門前喘着粗氣。
看着四周靜悄悄的,莊園酒樓的大門也是緊閉着,一時間沒了主意。
那紙條上只寫了到莊園酒樓見面,可沒說怎麼進去啊,是說裏面還有人?
靖雯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敲門,看看裏面是不是有人守着。
正這麼想着,她看到酒樓旁邊的巷子裏有微弱的燈光亮起。
她和佳雪都嚇了一跳,朝那邊看去。
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是靖夫人嗎?”
聲音落下,就看到哪燈光離她越來越近,不等她回答,就看到一道人影從那巷子裏走出來。
看那身邊,已是壞了六甲之身,腰身挺起。
一個小丫鬟挑着燈扶着她走出來。
靖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聽到她那一聲詢問,原本還平靜的心情瞬間再次被打破。
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從眼眶掉出,捂着嘴點了點頭。
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聲音里的哭腔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