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當街對峙
王維的提議很有道理，李瑛這道表上了之後，既可以說是為君分憂，也可以說是為父解愁，哪方面都說得過去，也符合他太子關心朝政的身份。李瑛一想也就這麼樣了，再環顧左右，其他幾位大人也都比較贊成，於是李瑛點頭說道：“也好，現在宮中局勢未明，大家還是各自回府吧，明日一早，本王再來向皇上進表。”
眾人紛紛告別，分頭回府。除王縉、李白等人外，都各自打道回府。在回府的路上，薛綉悄悄問李瑛道：“殿下，要不要臣派人在宮裏打探點消息？”
“消息遲早是要打探的，但也不急於一時，值此非常時期，父皇一定會在宮中戒嚴的，如果我們打探消息的人在宮中惹下了什麼禍事，咱們豈不是引火燒身嗎？到那時候，有理也說不清楚了。”李瑛緩緩地說道。
薛綉一想也是，自己確實有些大意了，要是自己派人打聽皇宮內消息的事情傳了出去，對自己全家乃至太子殿下都有不小的影響，趕忙躬身說道：“多謝殿下提醒，要不然臣就是自己惹下禍來還不自知呢。”
“大家為的都是一個目標，也沒有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像卿等這樣的人才，本王可不想你們之中的人有什麼閃失。”李瑛向三人說道。其實如果薛綉因此獲罪的話，那麼與他關係密切的太子李瑛也逃不了干係的，只不過李瑛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大家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會說破的，而且李瑛確實也是比較為屬下着想的領導人，李白、王縉、薛綉等人也是真心實意追隨他的。
“臣等多謝太子殿下知遇之.恩！”三人向李瑛拱手謝道。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這種客氣話.以後就不用說了吧。李瑛笑着說道，他實在是不習慣這個時代的人動不動就要行個禮，實在是讓他這個從後世來的人看不太舒服，以前他在宮中與外人接觸的少時還不覺得，現在出宮的機會多了這種禮節上的麻煩也就多了。如果是不怎麼太熟悉的也只好按部就班的做，關鍵是這幾人太熟了，又是心腹之臣，就不用那麼太見外了。
“那臣等就卻之不恭了！“李白也.是爽快人，他本身性格就是放蕩不羈之人，只是礙於世俗的禮儀，如果他不遵守，是絕對沒有資格進入皇宮的，聽到李瑛的勸說，不由得大喜，趕緊第一個表示贊同。
“臣謹遵令旨！”薛綉出身武臣世家，服從上級命令是.他的第一反應，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把李瑛當成是需要供奉的主人，而是與他相仿的朋友，但是身份的差距還是讓他保持了一些克制。
“臣多謝殿下盛恩！”王縉一如往常，李瑛的話並沒有.起多大反應，他還是一樣謝恩。
李瑛苦笑着說道：“隨你們吧。”
適才宮中大火，禁衛啟動了緊急城防，所有的衛.戍部隊都上街巡邏，沿途搜尋可疑的人物，看到了李瑛等人過來，高聲呼道：“前方何人？快快停步！接受檢查！”
李瑛等人停下身來，看着前來檢查的幾名士兵。
“你們是什麼人？.深夜在此閑逛，有何不良居心？”其中一名小隊長似的人物向前走了兩步，以顯得他與其他幾人有些不同。
李瑛看了看自己，因為已經拜見完皇帝，又是自己府中的宴會，所以穿的是便服，而王縉、李白等人都是虛職，並沒有實際的朝廷職位，所以也沒有着官服，薛繡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叫少公爺是因為他老子是郡公，他是世襲的爵位，但這並不代表他沒繼承爵位時就能高人一等。
“這位官爺，我們都是良民哪，只是剛剛從東市那邊賞完花燈，正要回府去的。”李瑛向幾人說道。見李瑛沒有表明身份，其他幾人也就沒有挑明，大唐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土地上還能出什麼事情不成？所以他們靜待一旁，注意事態的發展。
“看燈？哼！”那名小隊長冷哼一聲：“想唬我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現在快到丑時中了，花燈會早在子時就結束了，看燈的人在一個時辰之前就應該已經回了家，怎麼你們還在街上閑逛？是不是想趁機縱火？今晚太子府的火是不是你們放的？”那名小隊長約莫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適中，眉目也還算端正，就是眼睛較小，如同綠豆眼一般，但是很有神，精光十足，給人十分幹練的感覺。
“是嗎？現在已經那麼晚了嗎？剛才看燈看得還真不覺得。”李瑛接著說道。看到那名小隊長還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李瑛憋着笑說道：“我們不光看了東市的燈會，還看了含元殿外廣場的燈會。”
“含元殿？就憑你們？”那名小隊長上下打量了一下幾人的穿戴，確認其中並沒有自己認識的人以後，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連我這樣身份的人尚且沒有資格上去，更何況你們這些平民百姓。”
“我看未必吧？我們剛才還恰好就是去的含元殿外廣場守歲的。”李瑛故意反着他的話說道，他想知道長安城底層的熱潮者的素質怎樣，這也是關係到民生的一個重點。只是他平日裏深居簡出，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而這個小隊長又明顯不認識自己，於是李瑛有些大膽的與他頂撞起來。
薛綉、李白、王縉等人現在也看出來了李瑛是故意的了，不過他們也覺得在京城地界上惹不了多大的事情，也就沒有揭穿，繼續看李瑛與對方辯論。
“既然是去含元殿外廣場守歲的，怎麼現在就回來了？那裏的規矩我可是知道的，凡是在那裏守歲的人都是要一直呆到天明的，你們現在怎麼回來了？”那名小隊長似是很不忿對方能有這樣的待遇，於是將自己以前聽說過的條件說了出來，想要拆穿眾人。
“你自己既然沒有參加過含元殿外廣場的守歲，你又怎麼會知道那需要什麼條件呢？”李瑛反問道。
這麼一說，他身後的幾個小兵也好奇了，一個個也伸着脖子問隊長道：“對呀，隊長，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怎麼知道的？”小隊長自豪的笑了笑：“咱們的李校尉，可是當年在含元殿外當值過，我是聽他說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哦。”四周的小兵恍然大悟，並且發出一陣驚嘆：“原來如此，既然是李校尉大人說的，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肯定是真的，隊長，那就是這幾個人在撒謊。”
李瑛很好奇，這個李校尉是什麼人，居然讓這些士兵對他的話奉若神明？還沒等他想清楚，就聽身邊的小隊長在那嚎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快快從實招來！要不然的話，休怪本隊長不客氣，要親自抓人了！”
“我們真的是在含元殿外守歲的。”李瑛無奈的向他攤開手說道：“今年不同於往年，今年宮中起了大火，現場有點混亂，所以我就回來了。”
“你也知道起大火了？“小隊長聽完這句話，一邊上下打量着李瑛等人，一邊狐疑的問道。
“起那麼大的火，幾乎半個京城都能看見，我又怎麼會看不到？再說了，當時我就在宮門外！“李瑛雖然欣賞這位小隊長在工作崗位上的認真勁，可是未免有點太死板，所以語氣中未免多少有些不快。
“你在宮門外？那麼大的火，為什麼不去救火？卻一個勁的往宮外跑，不合常理，你們這幾人太可疑了！來人哪！將他們給我拿下！”小隊長一思量，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誰敢放肆？”見到這群不知地厚的大頭兵要上來抓李瑛，薛綉哪能讓？一聲虎吼，站了出來，擋在了李瑛身前。
“怎麼的？想抗命？”那小隊長見有人出來阻止，並且是個很彪悍的青年人，並沒有感到害怕，但是兩方人數相當，萬一偷雞不著蝕把米就不好向上面交待了，於是對薛綉說道：“本隊是奉了京兆尹大人的命令，進行全城搜查的，要是遇到有形跡可疑的人員，一律抓獲送京兆尹處置。你們幾人就是符合條件的，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要是我們不答應呢？”薛綉冷冷地問他，只待對方說一個不字就先下手為強，即使是薛綉自己，也從來不會把一個禁軍的隊長當個人物，現在有太子做靠山就更不會了，兩隊人馬就這麼對峙起來了。
“那就恕我們失禮了。”這個小隊長也是進退維谷，他叫張野，剛剛提撥當隊長不久，還從來沒有領人出兵營做過幾次任務，今天隨他一起來的幾人都是新兵。他也看出來了李瑛幾人可能不好惹，也可能有一定的勢力和背景，但是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當著這麼多新人的面，他是沒有後路可以退的，要不然在裏面就沒臉見人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打落了牙，也得往肚裏吞，他緩緩的將手伸向腰中的佩刀，準備動武了。
“住手！”一聲清喝喊來，讓在場的幾人都停了下來。張野放眼望去，不禁大喜過望，來人正是他惦記多時的李校尉，帶着一隊人馬勿勿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