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守歲驚魂
李瑛見明月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笑着說道：“明月姑娘如此打扮，不是要邀請我們與你一起守歲吧？”
“這都能猜到！”明月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大唐太子也太厲害了吧！其實她也不想想，一般穿這麼正式都是有正規活動的正式場合，況且這又是皇帝御賜的，豈能不讓她參加宮中的守歲？
李瑛一見明月如此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笑着說道：“姑娘真是好雅興哪，這大過年的，普天同慶。姑娘不回藍田與令尊大人一起過年，卻上這皇宮與我等一起守歲，好像有點不合情理吧。”眾人都是老朋友了，李瑛說話用如此語氣也不為過，再說一般人都是與家人團聚，她明月一個人神神秘秘的想幹什麼？
明月苦笑道：“慶祝什麼？慶祝我們現在已經是亡國奴嗎？這只是你們大唐的節日，又不是我們波斯的節日，我們有什麼好慶祝的，從奴家記事起，父親大人就從給我們慶祝過一個大唐的春節，他說：一日波斯未復國，他就一日不過新年。”其實這也只是明月的說辭，雖然他們波斯人就不是十分重視過春節，但是往年也是在藍田的伊爾薩家族大本營里過的春節。只是今年由於明月與老爺子伊爾薩吵架了，再加上古思提親的事情，使得明月並不想回到她在藍田的那個家，而是貓在她一手創立的明月酒樓里躲過這個讓人“倍思親”的佳節。
“令尊大人果然是胸懷大志呀，在故國消亡百餘年後，居然還能有如此高的熱情，當真是讓本王佩服不已，它日本王定當登門拜訪，以效景仰之情。”對於這樣的忠貞之士，李瑛當然是說點好話稱讚一番了，畢竟他要推翻的也不是大唐的政權，而是大唐的敵人，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是明月的父親，所以李瑛也就不吝嗇讚美之詞，當然如果是有人想復辟大隋什麼的中原王朝就不好說了。
“多謝殿下誇獎。本來明月也.覺得父親志存高遠，但是未免有點偏激，人不能活在陰影之下，那樣就失去了生命本身的意義。”明月有些落寞的說道，像她這樣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又怎麼會懂那種老年人心懷故國的憂思？當真是各有各的想法，兩代人的追求結合不到一起。
“姑娘話也不能這麼說，胡馬依北.方，越鳥巢南枝，人的年紀越大思鄉之情就越深切。也許等姑娘的年紀大了，就能夠體會老人的那份心情了。”李瑛似是有所感觸，明月的故國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總還有那麼個地方供她懷念。而自己呢，說起來是這個王朝的皇子，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其實自己並不屬於這個時代，就是想回到過去也回不了。
幾人正躊躇間，就見李輔國興.沖沖的進來向眾人說道：“殿下，車馬已經備好了，是否馬上進宮參加守歲？”
李瑛笑着說：“當然要去，不過就不用車馬了，這麼多.人，咱們府上也沒有這麼多車馬，依本王看，現在時辰也還早，要不大家就一起步行前往，如何？”
眾人一想邊走邊聊，順便把酒吟詩，觀看路上的景.色，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都欣然拍手叫好。再說了，這也是東宮唯一可供如此規模的人群出行的方式，而且是太子殿下的提議，又怎麼會不認同？眾人就在李瑛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往大明宮方向走去，李瑛心中笑着想道，要是放在我那個時代，這還叫環保出行呢。
因為太子府在城東，而大明宮在城北，所以一路.上要穿過小半個城區，並且從城東的市區穿過，那時候市就是專門經營買賣的地方，也算是繁華地段了。一路上走來，不論市坊，家家戶戶張燈結綵，一派節日氣氛，顯得十分漂亮。
一行人速度雖.然不慢，但畢竟有那麼遠的路程，雖然李瑛對萬安說騎馬只需要一柱香的時間，但是實際走起來大概也需要小半個時辰，等眾人氣喘吁吁的趕到大明宮含元殿外的廣場時，已經快到亥時末了。
已經到了亥時末，距離守歲迎新的子時只有不到半個時辰了，廣場上也聚集了不少等待新年鐘聲的人。到了子時，長安的幾大皇城的鐘鼓司、慈恩寺、大相國寺等著名寺廟都會敲響新年鐘聲，而且由於守歲的人多，殿外的廣場上還生起了一個大的篝火堆，一些年紀小一點的宮女、太監等人圍在火堆旁往裏添加成捆的干竹枝，火堆里不時響起“噼叭”的爆竹聲。
一見李瑛等人到達，馬上有來回巡查的禁衛軍過來查看，見是太子等人，禁軍統領向李瑛行了個禮，說道：“殿下，這些都是您請來守歲觀禮的？”禁軍統領將目光看向了李白、王縉等人。薛綉、李適之、賀知章、明月、王維等人品秩都夠資格參加，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李白等人雖然不是白身，但是品秩較低，所以禁軍統領問的是他們。
李瑛笑着說道：“這幾位都是本王府上的幕僚，隨同本王一同參加過此次平定安南都護府戰爭的，所以今天本王想帶他們在這裏一同守歲。”
李瑛如此說話，禁軍統領豈能不懂事，連忙說道：“既然是殿下相邀，那臣下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提醒幾位新人，以含元殿下的台階為界，今天晚上，守歲觀禮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台階，所以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
李白等人知道這是皇城的規矩，並不是針對自己等人的，也就拱手示意知道了。那禁軍統領也不多事，風此間事了，便向李瑛拱手道：“殿下，既然如此，那臣就告辭了。”
“你去吧！”李瑛向他揮手道，看着禁軍離去，李白笑着打趣道：“這宮禁森嚴，大過年的，有點草木皆兵了吧。”眾人也有些深以為然，唯有李瑛不置可否。
除了幾位老人外，好幾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守歲觀禮的，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守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就連剛才有些思鄉情節的明月都變得高興起來。眾人正準備上廣場中間的篝火堆跟前，只聽一聲女聲喊道：“太子哥哥，你怎麼才來呀？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
一聽這聲，不光是李瑛頭皮發麻，就連陪在一旁的薛綉都跟着腦門疼，不是別人，正是宮中小太歲萬安公主。
萬安猶如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飛快地向眾人中亞，如同以往一樣，身後跟着一大群唯恐他摔倒的太監、宮女。
“明月姐姐，好久不見了！”萬安首先向明月打了個招呼，李適之和賀知章雖然她也認識，但都是糟老頭子，而王維、李白等人又不熟，熟人薛綉躲得遠遠的不敢過來，只有先與自己比較熟的明月打招呼了。
“你是？”換了裝束，明月還真沒認出萬安來，雖然她也對李瑛那天帶出來的小丫頭的身份起過懷疑，不過時過境遷，早就記不太清楚了，再加上晚上燈光昏暗，實在是看不出來。
“我就是那天與哥哥一起上你的酒樓喝酒的那個小丫頭，你不記得了？”萬安急沖沖的問道。
“哦！”明月終於想起來了，又看了看萬安的裝束：“那天，你，叫太子哥哥？”明月終於想出來這個是何人了？
薛綉怕她們說僵了，上前說道：“明月姑娘，這位就是咱們大唐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公主萬安公主殿下了，恭賀殿下金安！”
“嗯。”萬安見是薛綉，用鼻子應了個聲，薛綉也不敢說什麼。
明月趕快也上前見禮，其他人也跟着見禮，萬安也都一一免禮了。
“賀大人，李大人，免禮了，二位都是長輩，不用行如此大禮。二位王公子，咱們又見面了，這位白衣公子是傳說中的李白李公子吧？”明月與眾人一一打招呼，指頭李白向眾人問道。
“殿下明鑒，臣李白見過殿下千歲。”李白見萬安問到自己，便向萬安行禮請安。
這一幕讓在旁窺視的楊洄看到，楊洄不禁一聲冷笑，還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呸！最寵愛的不是我的咸宜公主嗎？什麼時候輪到萬安這小丫頭了？仗着自己與太子關係好就以為在宮內能說上話嗎？這個太子馬上都要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楊洄心中暗自得意。
王維站在一旁，見萬安對李白也是刮目相看，心裏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本來王維也不是好鬥的人，只是一到李白這個坎上就不知道怎麼也邁不過去了。說起來也奇怪，這李白也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不論走到哪裏，人們都會一眼就把他從普通人里區分開來，這實在是讓王維百思不得其解。
廣場上熱鬧非凡，李瑛笑着指點給明月看，其他人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
突然間，宮中響起了悠揚的鐘聲，緊接着遠處的慈恩寺、大相國寺等處的鐘聲也相繼傳來，眾人都雙手合十，閉目祈禱，迎接新年的到來。
突然傳來驚呼聲，眾人趕忙睜眼看去，只見宮中某處的上空被火光映紅了，可能是走水了。
李瑛大致的看了一下，可能着火的是自己住的原寢宮的位置，想不到正式搬出來不到一天，這房子就着火了，實在是有些古怪。當下顧不上想那麼多，李瑛趕忙衝到禁衛處說：“快讓本王進去，本王要進去看看。”
禁軍統領陪禮道：“對不起，殿下!現在宮中失火，秩序混亂，臣是肯定不能放您入宮的。再說已經通知火龍隊，就是殿下您親自去也無濟於事呀，不如在此靜候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