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貼近真相,追拿真兇
黑衣人見此,心頭着實鬆了一口氣,今夜本來是來羞辱教訓林合一一番的,但沒曾想反倒被他拿住,要不是這會想了這個法子,今天非得被他抓走不可。
此時儘管她心中已竊喜,但面色仍毫不動容,在慘白的月光照射下,身材弱小的她卻顯得異常堅定,着實有着多年習武的經驗。
聽到這林合一已表明會放自己走,黑衣人也不敢多耽擱,平復心緒,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緣由,便說道,
“今天這擂台之下,人群涌動,各大掌門更是被弟子門人們簇擁着,外人絕無下手的可能,更不用說飛鏢暗器了,而岳劍飛爬上大石之上,也是在眾目癸癸之下,登上大石頂端,任誰也沒有本事,對他下手。而突然一個意外,岳劍飛竟在眾人面前大吐鮮血,眼神之中更是滿布驚恐,全身無力,雙腳一顫,便從這大石之上摔了下來。即刻便是粉身碎骨。可見此狀決不會是外傷而至,更像是內腹中五臟七脈血液堵塞,經脈暴裂所至。而這種死法絕大多數是由武功高強的兇手,用內力震碎他的經脈而導致的,但看岳劍飛的神態,決不像剛與人交完手,而吐血之時,顯然連他也驚恐萬分,似乎他也屬意料之外,所以這病發緣由絕不會是外人強力干預所致。而如果是這樣,那多半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下毒,有人下毒。沒錯,只有下毒,才能在岳劍飛未察覺之時,讓他的經脈受毒物影響,滿滿開始收縮,渾身的血液開始加慢流動,而等他用內力發功想跳上大石之上時,這種堵塞的威力,就擴大了更多倍,等他站穩在大石頂端時,經脈早已承受不住,隨即穴位各處的經絡,就開始撐脹鼓起,最終破裂,血液從喉嚨涌到口腔,最後一口噴出,岳劍飛也早已無力回天。果然是好招數好招數,既讓他經脈暴裂而死,又讓他在眾人面前噴血倒地而亡,屆時華山派在武林也可算是丟人現眼了,實在是損人利己的好招數啊。”說到此處,她也不得不為這兇手交手稱讚,心嘆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會整人害人之土,與自己比簡直是有過之無不及啊,有機會一定要向他討教兩招。
其實,她本來也不懂這岳劍飛死因為何,就想着自己隨意推理一番,找出個似是而非的緣由,到時他林合一愛信不信,只得放我回去。
但沒想到,這黑衣人心思聰慧,想法細膩,一步兩步,竟把這事發緣由,推理出個十分八分。
而這越想越深,黑衣人卻不禁為這兇手的害人整蠱之法,佩服迷戀。想她也是這一般的頑劣禍人,卻從未想到過這如此絕佳的妙計,此時恨不得趕緊飛到這兇手身邊,討教個一兩招,也好讓自己以後在江湖上出出風頭。
但此刻對旁的林合一卻沉沉地陷入的深思,岳師叔從大石下落地而亡,大家都想着捉拿真兇,反倒沒人去分析這事故緣由,結果現在被這黑衣人一講,反而事情變得不那麼迷惑了。
岳師叔在眾目癸癸之下倒地而亡,絕不會是外力襲擊,應該是內傷所致,而看岳師叔之神態,確實不像事先知情之樣,那就是說投毒之事,幾乎是唯一的辦法。
可貴為掌門,出門在外有着一眾弟子門人爭相伺候照料,又豈會被他人投毒所致,那投毒之法又是如何呢。
林合一也不顧黑衣人剛才對岳師叔的不敬之處,抬頭滿眼迷惑地問道,
“這華山派此番下山,少說也有幾十餘眾,貴為掌門又是弟子門人輪番伺候的對象,又怎會輕易讓他人投毒其中,華山派高手也是不少,如有異常動靜,相信他們也能發覺一二,所以這投毒之事,又怎能進行呢”林合一此時全神貫注於岳師叔之死因,也不再理會其他,雖然他覺得投毒之事,聽來可信,但細想之下,卻又難以立腳,所以此刻追問黑衣人的語氣,顯得各位嚴肅。
黑衣人見此,以為是他不相信,怕他要反悔,反而一臉怒氣道,
“兇手如何下的毒,我怎能知道,我要能知道那兇手不就是我了。我只答應你,告訴你岳劍飛的死因,至於你信不信,那兇手又是如何投的毒,那不干我的事,難道你這武當的大弟子,大師兄,連數刻之前,說過的話都要反悔,趁着這夜下無人,想着加害於我,不過我可不怕,有本事放馬過來”說完此話,黑衣人心中還是有微微顫慄的,畢竟他深知自己功夫遠不如林合一,不過話說至此,也沒有了退路,只得硬着頭皮,接他的招了。
聽完此話,這林合一反而心中一驚,怎麼突然話頭又轉到這裏來了,他本就只想追尋真兇,追拿真兇,這黑衣人只是加害自己,而毒鏢也未得入身,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又那會對她下手。
又回頭一想,應該是剛才問詢的口氣,有所變化,讓她以為我要改變主意對她下手了,但其實我早已無傷她之意。
於是林合一雙眼淡然,臉色緩和,轉變一副姿態,便對黑衣人說道,
“你莫要驚慌,我與你本就無深仇大恨,至於你擂台之上,射我毒鏢之事,我也早已不放在心上了。現在我只要你能說出,這岳師叔身亡的前因後果,我便放你離開,讓你逃走,決不反悔。”林合一此時一心追查岳師叔之死,對這黑衣人實在毫無興趣,臉色也變得誠懇自然,一副忠義善良,說一不二的神態。
黑衣人見此,才緩緩放下心來,不過她臉色仍是一臉的不屑和不服輸的氣色,抬頭看着林合一便說道,
“你肯遵守承諾,自是最好,不過我已把岳劍飛之死的前因後果,都講了個遍,該說的都說了,至於這兇手是如何投的毒,又是如何脫的身,這個就等你抓到兇手,親自去問他了。”黑衣人把這話說到最後,已經有完結要走之意了,語氣之中也多帶着一些不耐煩。
眼睛也往外看了看,心中盤算着從哪裏走最快,省得被他追上。林合一聽到黑衣人這麼說,仍然不罷休,因為他不願意放棄現在這個最好的線索,想着能多問點就多問點,於是臉頰微抬,眉頭一縮,對着黑衣人心有不甘地說道,
“岳師叔他武功高強,身邊又又眾多弟子伺候,外人下毒恐怕是比大傷他還難,你這說來說去,還是沒說出個緣由。”其實他也沒責怪之意,只是投毒之法,剛剛算是一條線索,他當然急不可耐的要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不容放過一絲的細節。
黑衣人見此,也不願多廢話。只見他臉還對着林合一,腳下的步伐卻亂得很,先是左腳后移微推,再是右腳微微抬起,向後方彎曲發力,再用足尖鋤地,雙掌也藏於背後,開始配合起勁。
隨後便是眼神一變,扭頭轉身,就向著後方奔去,左腳先助推一大步,再用右腳足尖向下一瞪,向地借力,凌空就飛起了一大步。
隨後,就是更是雙足踏地,游若飛舟,不一會就離這林合一就有數丈之遠,但此時她的雙眼卻是緊緊盯着四周,即便她跑得如此之快,可還是擔心這後頭的林合一會追來。
再看這林合一,看到這突起的奔走,倒是吃驚不少。本能的雙腳往前踏一步,身體準備着向前一追,但回過頭來一想,這黑衣人該說的都說了,再追一步,也問不出什麼來,反而落得一個言而無信的名頭。
想着這,原本要邁動的雙腿,也向後一推,肌肉緩緩地落了下來,便不再動了。
此時黑衣人已飛躍至數丈之外的大樹上,一躍就可以落進樹林之中,甩開後頭的林合一。
不過她還未一躍,便藏在這樹上,看着遠處的林合一,看她是不是真的言而有信,不追回過來。
但她藏於樹上,觀察了許久,見他只是呆站湖邊,若有所思,也無絲毫追尋之意,便放下心來,心知逃過一劫。
不過就在她想回身一躍,從樹林返還回去時,心頭又心生一計,此時他定以為我已遠遠逃走,這廢園之內,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如若此時,我再暗送他一記毒鏢,不知他能不能接得住呢。
想到此處,黑衣人心頭甚是瘙癢好奇,臉色也露出一副笑臉,想着再玩上最後一把。
於是趁着月黑風高,枝葉掩映,從懷中掏出一枚毒鏢,雙眼聚焦於遠處林合一的身上。
只見她丹田運力,雙肩提氣,右手臂一彎,拇指和食指緊捏毒鏢,手腕一推,雙指一送,這記毒鏢就飛躍而至了。
黑夜之中,月光慘淡,夜色幕黑,還確實為這龍門鏢,添加了不少的威力,至少常人在這黑夜中,是難發現這渾體黢黑的毒鏢的。
毒鏢發出后,這黑衣人似是比林合一還擔心,緊緊盯着它,不過她是看它到底中了沒中,如果中了,自己趕緊回去林合一身旁,好好羞辱他一番,再用解藥為誘餌,讓他在地上向自己磕幾個頭,認自己為師,以後見面還要大叫三聲師傅,叫得所有人聽得到才行。
想到此處,黑衣人心中,一陣美感,仿若又打了個打勝仗一般。但事實恐怕難以如她所想,這龍門鏢趁着夜色發來,着實兇險,要是旁人再高的武功也接不住這黑夜裏的一鏢。
可這林合一說幸運也算幸運,說不幸也算不幸,偏偏這一天之內,連接兩記龍門鏢,這鏢的來路和聲響,記得清清楚楚,不容忘記。
所以即便他正站在湖邊深思這岳師叔之死的前因後果,想着外人究竟是如何對這華山掌門投下暗毒的。
突然他看見這湖面側畔一個黑影飛過,朝着自己的影子而來,一開始以為是只鳥兒,但這黑影愈靠愈近,才聽得又是這熟悉的聲響,飛鏢菱角刮過空氣的聲音,他實在太過熟悉,同樣的招數,右手隨即發力借勢,腦袋一歪,身體一斜,右手雙指便抓住了這記龍門鏢,再看這鏢,前後菱角,后帶林羽,與之前那兩隻龍門鏢,一模一樣,根本就是一人所為。
然後這林合一抬頭環顧周圍,只見這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有一顆大樹,此刻大樹上方的枝葉,正在搖擺晃動,林合一一望,便知是這黑衣人臨走之前,還對自己忿忿不平,想着再偷襲一次。
原來這黑衣人正在遐想着林合一中鏢之後,跪下磕頭求饒,叫自己師傅的場景,沒想到這鏢還離他還有半尺之距時,林合一便輕車熟路的抬手一接,龍門鏢就被凌空接了下來,連林合一的皮都未擦破。
黑衣人見此,不禁大失所望,但又覺心中一驚,但他乘機朝着自己追尋而來,便立刻向樹下一躍,拔腿就跑,剎刻間便消失在這荒草重生的樹林之中,只留下這藏身之處的大樹,在一旁晃動。
林合一也是見這大樹枝擺在晃動,才察覺這一切。黑衣人這一打擾,倒也破了他的思緒,原本正糾結於岳師叔投毒一事的林合一,此刻也緩解過來,不再鑽入這牛角尖之中。
不過此刻他倒一想,這黑衣人能說出這麼多東西,相信也不是個尋常人,剛才已逃走,還對自己放了一記毒鏢,見此她也絕非善類,不如我這下就跟隨她去,看看她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打探好她的底細,下次她再來偷襲,自己心裏也有底了。
想到此處,林合一不禁略有玩心的跟了上去,就從那棵大樹開始,他一路沿着周遭黑衣人走過留下的痕迹,竟輕鬆的就追上了她。
原來這院子久未有人居住,早已沒了路徑,周圍雜草重生,一個大活人從中路過,定會留下大量的斷枝殘葉,這痕迹在黑夜倒也不容易發覺,但林合一隨着黑衣人的腳步找尋,自然能發現這些斷葉廢墟,所以一會就追上了她。
林合一倒未追得太緊,他知這黑衣人功夫也不淺,雖未能打得過自己,但聽人辨位的本事還是有的。
此番林合一倒也未想報復於她,只是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何人,出自何門何派,為何偏偏跟自己過不去。
只見這黑衣人左一竄,又一跳,走得倒是飛快。一會功夫,兩人就走出後花園,只瞧這黑衣人倒是謹慎,她知這裏時長有人走動,廂房迴廊處也是燈火通明,一個黑衣人在這上躥下跳,確實顯得扎眼。
所以步伐也慢了下來,只見她走進一個暗角,趁四下無人,扒開自己的黑衣服,黑面紗,露出裏面一套整潔自然,像是尋常人家的衣服。
她躲在暗角,林合一倒也未看見她真實樣貌和身材。恢復真身後,她便不再躲藏,一個劍步就飛躍至台階上,再一個翻身就跳到一堵院牆裏頭,林合一也隨即跟了上去,只看到他在屋頂上,跳躍攀爬,才找到一合適的位置觀察這黑衣人。
此時黑衣人已進了這院內的一處客廳大堂中,林合一隨後便扒在大堂的房頂上,取出瓦片,偷偷觀察其中的動靜。
只看到,這黑衣女一踏進大堂,屋內就傳來了一陣似怒非怒,滿是嗔怪的語氣,這語氣伴隨着這樣一句話,話說道,
“這深更半夜,你又跑到哪裏去做亂了,咱們在人家家裏,要懂點規矩,你這樣四處胡鬧,讓別人看見不是失了禮數嗎”這話語說出來,既顯嚴厲,又顯慈愛,不像是批評,倒像是愛護一般。
黑衣女一聽到此話,滿臉的不服氣,不願意,又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但隨即臉色一改,便變得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說道,
“我只是趁這夜晚無人,去參觀參觀這湖劍山莊,見見世面,哪裏有做什麼亂,更不會失什麼禮了。我看完這湖劍山莊,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們自家的天香園呢,還說什麼天下第一庄,實在太會吹牛了”黑衣女說此話時,一副不屑住在此處的樣子,仿若再住下去,就會折煞她的身份似的。
這林合一也在這屋頂上,暗自發笑,這黑衣女果然心狠手辣,說起慌來也面不改色,明明剛才在與我交手,現在卻說在參觀山莊,語氣還是一副自然隨性的口氣。
不過此時,他關心這與她對話的老者,究竟是誰,知道他就知道這黑衣女的真實身份了,不過此時受位置所限,實在看不到這位老者的臉,只是聽着他的聲音,好像有所耳熟。
不過,此刻他已深深趴在這兩人頭頂的瓦片之上。實在不敢隨意挪動,這黑衣女武功不輕,這老者聽語氣也不是個善茬,一個聲響就可能被她們察覺到,所以此刻林合一隻得靜靜待在屋頂,好好聽清楚這兩人所講之事,看能否辨別出她們到底是何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