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飛鏢再現,兇手現身
雖然林合一很想立即打開這張信紙看看寫的到底是什麼,但還是先回頭望了望,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看一看到底是誰,在這酒席宴前還暗送飛鏢。
不過人多嘴雜,聲音喧鬧,一時也着實看不出有什麼線索,只得轉回身子,打開信紙,仔細觀察。
信紙並無特別之處,是尋常用的文房宣紙,紙張摺疊反覆,打開就能見到,上面寫着,
“擂台毒鏢由我發出,要尋蹤跡前來後院”字體細小清爽,多有巧勁而無蠻力,筆墨濃郁但未浸透紙背,不似江湖人士,倒像是女孩家家寫出來的。
見此一文,林合一心想,
“擂台之上,暗發毒鏢,還只能說他藏身於人群之中,而現在他竟能從這滿桌賓客,人群涌動的地方,再送信來,可見他八成是已進得這庄內大院裏來,正不動聲色的坐在某個暗角,觀察着自己。”此刻他又想起之前師兄弟們對這崆峒派的鄙夷嘲諷,難道真的是崆峒派的人,想到此處,他也眼神不自覺地往崆峒派的位置方向望去。
但見他們又並無異色,表情自然,聲色輕鬆,不似有什麼陰謀詭計,此下林合一心中又陷入了疑惑。
不過他已顧忌不了那麼多,既然後院有兇手的蹤跡,那就得趕緊前去,免得再錯過良機。
他找了個借口,便跟在場的師兄弟們一一告辭,起先還是不緊不慢的踱步離開這酒席宴上,一個轉角后,他見周圍已無人影,便大步快走,輕功踱步地向著後院飛馳而去。
越往後走,就覺得人影喧鬧的聲音就越小,等過了後院廂房,到了這花園門口,已無光影人聲,只剩下慘淡的月光,和微微被風吹起的雜草,以及被夜風刮的呼呼作響的怪異聲響。
尋常時候,便是江湖好漢也不見得願意進入這荒棄多年的後庭院,但現在為追真兇,林合一毫不猶豫就鑽入這荒草之中。
一進這荒草雜院,便覺得一股霉味,這味道倒不像深山老林的味道,更像是有人在此住過,但還未把東西帶走,這園子就荒廢了,所以這遺留的東西也發出一陣陣霉味。
但也正是這霉味讓進來的人總覺得這周圍的樹影重重里,躲着某張臉,藏着某雙眼睛,雙肩劃過周邊的枝枝葉葉時,總覺得下一ke就會有一雙冷手伸出來,把他摁住。
隨着周邊枝葉從他身體旁劃過,發出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這要讓旁人聽了,必定萬分不適。
但此刻走在其中的林合一卻並不顧這些,他此時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找到真兇,擂台毒鏢尚未傷及到他,還屬小事,而岳師叔之死,實在太過慘烈,在場之人都有責任找出真兇,此時他已篤定毒鏢之人與岳師叔之死脫不了干係。
行走了一段時間,林合一終於走出了這條小路,隨即便是眼前一亮,原來面前正是一個水波平靜的湖,雖久未打理,但湖面依舊水光粼粼,倒映月色。
此時的圓月也已經圓潤非常,光澤也皎潔無暇,月光一覽無遺地撒在這湖面之上,着實讓人感到無限的平靜和安逸。
任是誰也料想不到,荒亂廢舊的後庭院中,竟還有一如此恬靜似畫的景色。
林合一走進湖邊,面對偌大的湖面,他也不知該往哪走,只得站在這月光之下,好讓他人看得清楚。
他當然知道,站在這月光灑落之處,渾身沒有一處不被他人看到,自然是兇險異常,但他已顧不了那麼多了,今夜這兇手約他於此,是唯一的線索,如若不把握機會,以後就更難追尋,為此他也甘願冒一次險。
只見他站了好一會,周圍也只有微微吹起的涼風,冷得讓他打了個阿欠,其他並無異樣,此時他心道,
“約我至此,又不現身,是何原因,難道只為戲耍我一通”心中剛有此疑問,就見遠處的湖面開始泛起陣陣漣漪,他也在這湖邊站了許久,自然一眼就看出這絕不是夜風吹起來的。
只見這泛起的漣漪愈傳愈快,振動的波紋也愈傳愈密,此刻間,彷彿有人把這湖面當做琴瑟,波紋當做琴弦,琴瑟的一頭自然是有人在縱情彈樂,而另一頭則是對準這林合一這一邊。
隨着湖面上漣漪的四處波動,林合一的情緒也開始緊張起來,他並不是怕,只是看見這詭異的畫面,四下打望,又見不到真正的人影,不由得開始不知所措。
正當他神經緊繃時,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在他腦海中觸發,雙耳微動,後腦一回想,果然又是一隻龍門鏢。
只見這隻鏢從林合一的左側飛起,適才他對這湖面的波瀾看着出神,還未發覺,直到這鏢快到身旁,才陡然發現。
不過那也不晚,一個轉身,身體微斜,腦袋一歪,這隻鏢擦着發梢就過去了,鐺的一聲,就插進了後面的大樹。
此時的林合一卻鬆了一口氣,因為見到這隻鏢,他就知道該來的人已經到了,心裏頓時就踏實下來了。
隨後提神回氣地說道,
“天色已晚,該現身的人應該現身了,你約我至此,應該也不是無故無由,有何見解,還請當面告知”說此話時,林合一面不動色,眼神尖銳又帶有一絲不屑。
他的聲音洪亮有氣,說的話語字字威嚴,最後一個字一說完,這幾句話已經在湖面上久久圍繞,足夠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但對手倒並沒有立即回應,過了一會後,湖面再度平靜下來。此時只見這林合一前方的樹林裏,開始沙沙作響,樹葉枝擺,開始晃動,似是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就要跑出來,眼看這樹葉晃動得愈加激烈,最後啪啪兩聲,一個輕盈的身影從樹叢中飛了出來。
此時就看見,一個身長近五尺,面瘦腰細,腿細胳膊長的黑衣人正站在林合一面前,她梳着一束靚麗順直的黑髮,黑面紗卻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臉頰,但上方漏出的雙眸卻仍從黑夜裏透出深深的光澤,實在讓人着迷不已。
而到現在,林合一至少已經知道,這個暗發毒鏢之人是個女的。只見這黑衣人腳下一停,身體就筆直的站着,像是多年好友般絲毫不見外,抬頭便說道,
“自稱武當的大師兄,卻連三招崆峒派的七傷拳都接不住,被打得低頭彎腰,實在是名不副實,丟人現眼啊”這黑衣人看似一派高手,說起話來卻尖酸刻薄,字字句句不饒人,實一副牙尖嘴利之態。
林合一見此,也不願與她多廢話,只是神情端莊,眼神緊盯着她,說道,
“林合一才疏學淺,首次下得山來,才見識這來自江湖八方的好漢俠客,無不佩服敬仰,自知學識有限,功夫也不夠到家,但奉家師之命,也不得不上台露上兩手拳腳,讓大家見笑。不過林某自知學識不夠,也從未敢與他人接下怨仇,不知為何,這位姑娘要在這擂台之上,對林某放出這一劑毒鏢,非要取我的性命,還連累這台下的岳師叔也倒地身亡,這實在是大大的罪行”林合一正直面的對着這夜行的黑衣客,雙眼緊盯着她,生怕讓她跑了,神情之中也多有憤怒之色,因為他心中已早早把毒鏢之事和岳師叔之死聯繫在一起,所以當他看見這發鏢之人來到眼前,儘管她身姿曼妙,卻仍不禁顯出厭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