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子
拆碾子,不是什麼容易乾的活。
隨便一樣都是上千斤,光憑一身蠻力肯定是不行的。
而除了襯圈外,襯板和碾子輪有都是鑄鐵。
這就更加大了拆碾子的難度。
鑄鐵這東西,用火焰切割是無法割開的。
所以,想要拆除一套碾子,除了得下力氣外,還得動用很多工具。
五噸葫蘆一個,大鎚一把。
開工。
“嘩啦嘩啦...”
碾子棚里,唐北風用力拉着搭起來的葫蘆。
他滿頭大汗,青筋暴起。
顯然是用盡了全力。
葫蘆下方的鉤子上面,用鋼絲繩拴着的一隻碾子輪在滑輪的作用下開始緩緩起來。
“嘩啦...”
碾子輪一邊完全站了起來。
“嘩啦...”
碾子輪豎了起來。
然後.......
唐北風拉不動了。
一隻碾子輪三千多斤重,哪怕是有葫蘆來拉動,也依然極其沉重。
連續拉了十幾分鐘,唐北風累的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苗應忠見狀,朝着唐北風喊道。
“小風。你先歇一會。”
唐北風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不過,他沒敢鬆手。
懸立起來的碾子重量現在都在葫蘆上,三千多斤重,人一鬆手,就可能會拉脫葫蘆的倒掛。
這一點,苗應忠當然也知道。
他話說完,連忙走了幾步接過唐北風手中的鏈條。
“嘩啦...”
“嘩啦啦...”
兩人幾次換手后,一隻碾子輪被完完整整吊了起來。
看着不算大。
一米出頭的直徑,二十公分的厚度。
但兩人的注意力卻都集中了起來。
吊起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將碾子輪落到襯圈外面。
但下落的時間,就需要人拖住這幾千斤的重量。
輪危險程度,可是要比拉的時候危險的多。
這麼一個玩意萬一跟人哪裏壓一下,那可是能把人直接給壓死的。
不過還好,最終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碾子輪被安安穩穩落到了襯圈邊上的地面。
後面的事情就省事多了。
“騰騰騰...”
苗應忠開着三輪車倒到了碾子輪不遠處。
唐北風拿起碾子輪上的鋼絲繩往三輪車後面的鉤子上一掛。
一分鐘后。
三千多斤的碾子輪被生生拖到了簡易棚外面。
搞定。
有了一,二就好弄的多。
比葫蘆畫瓢一樣,一個小時候第二隻碾子輪也被拉到了外面。
剩下的,還有原封未動的襯圈和襯板了。
這不是好乾的活。
襯板是圓形的,兩米八的直徑。
嚴密放在襯圈之內。
要想將這麼一個東西弄出來裝車,就只有一個選項。
蠻幹。
“咚咚咚...”
大鐵鎚在唐北風的手裏狠狠掄動着。
每一次錘下去,都將唐北風雙手震的發麻。
這貨倒不是變傻了。
襯板一樣是鑄鐵製造。
但相比碾子輪的厚度而言,還是要薄上很多。
這意味着,只要力度到了就可以將襯板給直接砸爛。
“咚咚咚...”
唐北風手中的大鐵鎚一下一下敲擊在襯板上。
不過沒什麼卵用。
腳下的襯板根本就沒有裂開的跡象。
坐在地上休息着的苗應忠有些着急了。
他喊道。
“小風,你歇會。換我來。”
唐北風早就累的夠嗆。
他將鎚子隨手一扔,跳下了碾子抽着煙。
已經上了碾子的苗應忠拎起大鎚,就開始猛砸。
“咚...噔...”
苗應忠到底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力氣比還在十八歲的唐北風要大上不少。
幾錘下去,襯板上就炸開了一條裂縫。
有了第一條裂縫,鑄鐵鑄造的襯板就像是一面逐漸破碎的鏡子。
在苗應忠的連續錘擊下,一會就炸開了十幾道裂縫。
剩下的就好辦了。
苗應忠穿着粗氣將鎚子往地上一扔,朝唐北風喊。
“小風。你往車上搬下。我去小賣部買點水。”
“好。”
苗應忠走後,唐北風撿起一把撬杠,對着裂縫一撬。
一塊襯板碎塊就被撬了起來。
搬運、裝車。
二十分鐘后,一塊襯板就被唐北風搬走了三分之一。
但就在唐北風準備繼續搬下去的時候,被碾子下面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已經搬完的襯板下方有一些水跡。
在一處水跡比較多的地方,裏面明顯有異樣的東西。
銀白色,巴掌大一團。
這是什麼鬼東西?
唐北風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
苗應忠買水回來后,唐北風立馬朝他問道。
“姨夫。你是什麼東西?”
“金子。”
“這是金子?”
唐北風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朝。
黃金、黃金。
顧名思義,金子是黃色的。
但面前那一大團,明顯是白色的。
白的發亮。
不像是金子,倒像是銀。
但事實上,苗應忠說的不錯。
襯圈裏那銀白色的東西,正是金子。
準確的說,是汞金。
金的元素屬性不活躍。
為了收取到金元素,用汞吸附就成了冶金中的程序之一。
銀灰色的汞,倒入進被碾壓成粉的金礦中,就可以將其中的金元素吸附到一起。
最後生出的未分離屬性被稱為汞金。
唐北風雖然來到金城已經半年,但他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汞金。
但這對見多識廣的苗應忠而言並不陌生。
金子。
當著兩個字變成真實擺在眼前的時候總會讓人激動。
它意外着大筆的金錢。
苗應忠眼裏閃爍着貪婪之色,唐北風的心裏也在砰砰直跳着。
汞金也依然帶了個金字啊!
未分離的汞金,一克的價格,通常在40塊到45塊左右。
而金還有個重量詞彙。
寸金。
一寸大小的金,就是一斤。
那巴掌大的一團汞金,至少得有一斤重。
一斤就算五百克。
兩萬多塊啊!
唐北風和苗應忠對望一眼。
誰都沒有說話。
但兩人不約而同將還剩下的襯板全翻了起來。
“咕嚕、咕嚕”。
兩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一大片銀白色物體映入眼帘。
比起之前那一片,幾乎有五個那麼大。
全是汞金。
“我日他媽啊!”
苗應忠激動的罵了一聲。
唐北風倒是沒罵人,他像是傻了一樣朝着那銀白色的地方摸了過去。
入手。
沒什麼感覺。
但唐北風的一顆心卻不爭氣的狂跳着。
五六斤的汞金,這得十來萬了。
怎麼辦?
唐北風抬起頭朝着苗應忠看了一眼。
幾乎同時,苗應忠也將眼神投向了唐北風。
那雙眼睛裏,也明顯是在問。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