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八章 鐵肩樹神
大天師微笑：“可不是嗎？點石成金我早會了。可我建天師別府的錢還是賣符湊得的。正是為了這個道理啊。”三人正聊着，飛劍就晃出了終南山，向南飛去。這是大天師的意思，他說要去一次神農架。據說那裏有神農遺迹，要是能找到多少也能有點兒好處的。這個沒人反對，所以就一起去了。一路上大家聊起了飛劍。
剛從終南出來，聊飛劍的話題自然就聊到了上次和韓湘子說起的飛劍三個階段。大天師聽了大為好奇，靈遠力三訣確是天師一門飛劍的基本要訣。至於中段和高段的飛劍之術就連大天師也所知不多。皆因天師門不是劍派主修的不是飛劍，所會的飛劍不過是粗淺功夫。以天師門的其它奇門法寶和符術才是威力宏大。
不過說到藏字訣時，大師他們都深有體會，可不是嗎？鎮妖井上的三件法寶都是自動融入了大家的身上，收發由心。會了藏字訣后，人劍合一就不是遙不可及了。只是大師知道，要是能人劍合一的話，自身飛行就會變得方便起來。
可是，這個藏劍一術，方式多樣，自己卻沒有做到，手中的金絕還是只能收在道術空間之中。說真的，今天晚上要是能把金絕按意願及時發出去，絕對不會這麼狼狽。至於怎麼做到藏劍。還是得借鑒韓湘子說的融字訣。把劍和身體融合起來。
不過，大天師的興趣點就不這裏，他的興趣是聽到了頂骨可以煉飛劍上。頂骨煉成飛劍，要真是這樣，這飛劍本來就是身體之物，這融合就不在話下了。問題是，頂骨才多少一點。人的頭蓋骨不過才三兩分厚，而且頂骨也不大，不夠巴掌大，這個煉成劍能多大？據韓湘子說的，真正能煉劍的頂骨不是整塊，而是在百會那不到三分直徑的一點點。
這麼一點點的骨頭就是成片狀也不過比子彈大一點，談不上什麼威勢。這麼一來，似乎還有一點幻化的步驟在裏邊。但是，幻化出來的劍能夠做什麼？還能是無堅不摧嗎？如此說來。頂骨煉劍果然是個有爭議的課題。
大天師並沒有想在自己身上試，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妄加改變，這本來是儒家思想，不過大天師好象也很看重。當大師起問，“那你去研究頂骨煉劍幹什麼，你自己用不上。”大天師解釋：“自己用不上不等於不必要學。如果把這功夫學好，倒是可以考慮讓迎客和侍茶學上一點。人的頂骨不怎麼行，這個玉人的頂骨是不是威力會大增呢？”
此話一出，兩個都暈了。玉童不是人，他們有頂骨嗎？就算有頂骨，他們有元氣和經脈嗎？更不要談什麼元神和神念了。他們不是是用人神念為引的一種符法形成的人工智能物，大天師是不是真的明白人工智能和非人工智能之間的區別啊？看他的樣子，還真是不太清楚吧。不過。大天師一向是個不太按規矩出牌的人，說不定他一時興趣來了，做出什麼更有趣的改變來也不一定。
神農架，是在房縣以南，宜昌以西，巴山以東，巫峽以北的一大片地方。那裏高山深谷，林海茫茫，相傳神農氏嘗百草時，見山陡難攀就搭架以登之，所以名為神農架，這裏算是中國最後一片沒開發的大森林了。
在這裏，珍稀物種和野生動物還保存得不少，因為林海在崇山之間，還有很多地方是人跡難至之所，有很多傳說，就算挺荒誕的也沒法證實。不說遠了的神農遺寶什麼的，光是人們近來盛傳的一個野人傳說就難以弄清。
本來野人這東西目擊者不少了，還讓人們採集到了毛髮和糞便等有效物證，大腳印更是多不勝數。可是在這重巒疊嶂的原始林帶中，偏是沒有人能找到一個活體。還有專門的野人科考隊和志願者，花了十幾年功夫，也是無所收穫。
大師他們聽到大天師要來這裏，也懷着希望來的。至於野人一說，大天師倒是笑着說：“野人是沒有的，你們只是把一種叫羆的動物搞混了，不錯，羆立起來是和人象得很，也有近九尺高。不過羆確不是人，而且數極稀少。
羆力大體長，一隻就能霸住百頃山林，所到之處，虎豹辟易。羆性暴而且狡猾，在山中行動甚速，只是壽命不長，只能活不到三四十年。所以，不易修鍊成精的物種。羆以前分佈很廣，後來人多了森林少了也就少了。神農架想來也是有的。我來這裏不是為了看這等蠢物。我是來看一個老朋友鐵肩王的。”
“鐵肩王？那是什麼？”劍客奇怪了。大師沉吟道：“傳說神農架上神農壇邊有巨樹名鐵肩杉樹王，不知是不是與那鐵肩王有關。”大天師嘆道：“你小子見聞果然很廣博，鐵杉樹王成了精，樹魂就自稱鐵肩王。”
“樹精？”劍客大吃一驚：“樹還能成精的？”大師微笑：“有什麼不能的，能和天地靈氣交會的就能成精吧。樹還是生物了，人家說什麼石頭成精，水成精的才是稀奇呢。”大天師點頭稱是道：“話是這麼說，確是很難以致信的。鐵肩王其實也不是樹魂，我後來也查過了，他應該是神農氏的一個隨從的一縷殘魂。”
大師二人興趣都來了，劍客說：“神農的隨從？這個倒是有趣，本來神農這人物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等已是有點拿不準了。所以願聞其詳。”
大天師又開始講古：“神農嘗百草。到神農架搭架這傳說是有可能的，神農是炎帝，他出入有隨從，這也有可能，問題是這個隨從的魂怎麼就附在了巨樹之上，我到實地查過。這巨樹所長之地可是一個風水點，高而不會引雷，山間不會着狂風，倚在大山中的一個小峰之上，所以不會有洪水之患，在風調水足之所，最重要一點，它所在的位置能吸收周圍的氣。這個魂好象是搭架墮崖而死的一個隨從，正好被風水場吸到了樹上，慢慢變成了樹魂。借樹之靈氣化為樹精。”
大師好奇了：“為什麼稱為樹精而不是樹妖？”大天師解釋道：“精者日久所成，吸天地之造華集日月之精華，雖然不是人類，走的還是正道。妖么？非我族類又以邪道而修鍊的就是妖了。”劍客哦了一聲：“那麼我們以前碰到的那個三陰鬼嫗就是妖怪啦。”
大師搖頭：“應該不是，她是人呢，只是修習的不是正道而是妖術，可以叫妖人，不能叫妖怪了。”大天師微笑：“世事無絕對，其實。只是要不害人，妖也能稱之為精。天下能修行的都是道啊，哪裏分得那麼多正和邪。如果要細分，只在我們的心，我修行的方式在我天師道來說，也是算妖術了。不過，我心不邪，也只能算是標新立異罷了。正道之術修出來的人也有為惡走邪道的。”
劍客興奮地贊道：“有理，有理，眾生平等，我們只要看他們的行為是不是危及人類。只要不是那就是好的。不要迫害。”大天師捋着頜下剪短了一半的短須樂了：“不錯。你能這樣想我還真是沒找錯徒弟。”
大師淡淡地補充道：“不止這樣，有時，就算傷害到了人類，我們還是看清其本質，看是不是為了一己私慾而為惡。要知道，自然界中弱肉強食是定則，虎食肉而存，也不在是什麼肉，人身上長的也是肉。而虎只為生存，何罪之有？碰到這種情況，還有兩種和平的方式去解決，一是自己避開，二就是把虎送到人不至之處去。至於割肉飼鷹，捨身飼虎的那種虛偽的善良還是要不得的。你自己搭進去了不說，還沒把根源解決，下次虎還不是一樣吃人？你有多少肉幾條命去行善？”
三人說說笑笑聊着正邪之道就這樣飛到了天明，這一次由於他們飛得高了一點，所以，不怕被群山所擋。而高到一定程度是，只要不是雨區，一般雲層還是在腳下的。飛着飛着他們就看到東方的天際白了起來，然後，一輪紅日雲彩之上的太陽升起，然後，整個雲海被朝陽映成了艷紅，美得不可方物，三人讚不絕口。
遠遠地，看到前面的一個個山頭也在象海一樣的雲層中突起，象是雲海中的一座小島。大師指着前面的一個高高的山頭：“看，前面的山頭就是神農頂了。從那裏向東南飛兩刻再壓下劍遁就到地頭了。”不過，當他們飛近時，看到的卻是神農頂上滿山的枯黃。只有少許綠色。
大天師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整個山頭都是枯的，莫非是有妖孽？”大師軒眉一笑：“自然現象吧。這神農頂周圍數十峰都是箭竹長成的竹海，這竹子一般是生六十年一開花，一開花就會枯死了。五年前我到神農架時，就看到竹海開始有部分枯死了，據說要過十年時間山上才會生成新的竹海。現在應該正是枯得最厲害的時候。”
冰坐駕在神農架最高峰的上空一個大迴旋。向東南下去，大師說：“下面不遠是木魚坪了，這裏是神農架比較深的地帶，鐵肩杉王所在的神農壇就在東面。”劍客有點興奮地說：“神農壇上有一個巨大的牛首人面像，只有一個頭。下面的幾百級的階石，很壯觀的。一般來客都要上去繞行一圈，那就算是祭過炎黃之祖了。”
大天師點頭：“不錯，神農氏好歹也是一個炎帝，當得眾人之拜。”說著間，冰坐駕已經向下壓去。三人正在使勁地趕，前面突然出現一道綠光，一個淡綠的人影衝天而起，在空中兩手平伸：“停下來，神農壇在前不得飛越！”
“噫！奇怪了。”三人急急剎住沖勢：“來者何人？”隨着劍客的喝問，他們才發現，面前那個人巨大無匹，足有十米高下，左右兩手都有十幾米寬，這應該不能算是一個人吧。大師指着那人腳下拖一條淡淡的綠線伸入雲層：“喲，這可能是一種幻像投影術。”再看時，面前的巨人深身慘綠，面容老邁，深刻的皺紋讓人覺得象是老樹皮。
大天師笑了：“鐵肩王，還認得我嗎？我是張宗禹。”那面容慘綠的老巨人眼光看過來，面上的表情慢慢豐富起來：“你，你不是一千三百多年前那個坐飛劍掠過，還敢和我幹了一架的那個小子嗎？”大天師點頭微笑道：“沒錯，就是我啊，我來看你老了。”
能讓大天師稱一聲老的這世上可能沒剩多少了，苗萬奇算來也是比大天師老得多的妖怪，可是大天師最多把他當成平輩來看，偏這個老樹王，大天師就是要叫他一聲老。聽老樹王說來當年他們也是不打不相識的。
“你修成仙道了么？要不然怎麼一千三百年後我還能見到你？”鐵肩王上下打量着大天師，不過旋即疑心又起：“不對啊，雖然你的修為比上次和我干架時要高深了不少，卻根本沒有進步多少的樣子，不足以達到仙道，比我差遠了，現在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了。”
其實鐵肩王哪裏知道，大天師的一千三百年是用神之遁的還原拉過來的，修為再進步也有限，而鐵肩王就是扎紮實實地修鍊了一千多年，這中間當然拉開了無窮的差距。大天師嘿嘿了一聲說：“我不是認認真真修鍊過來的。我是用道術遁過了一千多年時空過來的。”鐵肩王呵了一聲：“竟然這麼有趣？願聞其詳，我們下去談。”
於是，在鐵肩王的帶領下，幾個人衝下了雲層之中。由於鐵肩王飛得極快，所以，三個冰駕也幾乎是全速前進的，要知道，在雲層下能見度太低了，如不是有鐵肩王的帶路，幾個哪敢這麼快地沖啊，撞在地上或山峰上還不成了肉餅？鐵肩王是地頭蛇，熟得不能再熟，自然不會撞山，後面的人只要用神鎖着它的氣機跟好就行。
鐵肩王邊飛邊把身形縮小，到和常人一樣。然後幾乎是驟然停下，三人發現面前就是一個絕壁間的平台，也急速停下，在冰駕要撞到山上時及時收進了道術空間裏，鐵肩王看着三人點頭：“不錯，哈哈，你們幾個的修為都不錯。”劍客有點驚魂未定地喘口氣，這老樹精還真是的，飛行還玩得這麼險，要不是反應快了一些，差點累自己撞山了。
他一肚子不滿不好說出來，大師倒是沒有什麼不滿，四面打量着：“這裏不是神農壇啊，是哪裏？”四面雲霧太厚，根本看不出是哪裏。但他畢竟到過這裏，至少知道在神農壇樹王周圍一里內不會有這樣的絕壁。
鐵肩王笑着說：“以我的修為現在不需要只局限於呆在樹邊上了。這是神農壇的對面山上，風水道場不錯的，現在神農壇開闢成什麼旅遊區了，太多人，鐵肩杉樹王下每天有成千上萬人來往，實在是不勝其煩我才搬到這裏。”
就着山間平台上的石頭坐下后，劍客發現，這裏還真是風水不錯，在這樣的雲霧中，這石頭上竟然沒有沾到一點水氣，乾燥得很。於是，大家開始聊起來，鐵肩王的經歷沒什麼好說的，無非是修鍊，一千多年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裏方圓三百里，倒是大天師介紹過三人後，說起自己怎麼來到這裏的故事讓老樹王興奮不已。
談到修行的方式和交流時，鐵肩王有三分黯然，是啊，他魂附木身之後修行就只能修木訣了，所以，五行中的木他修得不錯，其它訣就沒有什麼可交流了。不過，木類修行訣他就精純無比。大天師幾個的修行就較平衡，金木水火土都能學。不過，每樣都難以達到精純就是了。談到這裏，大天師笑着叫大師多向鐵肩王請益。
鐵肩王倒也不藏私，只是把高深的木類修行真訣一股腦地傳給了大師。最後為了給他更大的助益。竟還給了他一枚相當於木精內丹的神木魂晶。這可是鐵肩王千年修行的三枚能量結晶之一。是純木屬性道力凝成的能量晶體。得到的人如果能把它吸收掉，補充道力不說，如果參透其結構還能領悟出木類道訣的最高境界，這是意味着能隨意發出木屬的超級招式。
受此大禮的大師喜不自勝，有獲得當然得有所回贈。問及鐵肩王性木怕火，就給了他十幾道最強的避火符。有了這樣的符，至少被木類精怪剋星的天火劫直接打中也不虞致命，以鐵肩王的實力也大有可能逃得過一劫。這可讓鐵肩王大為高興，要知道，他修行數千年，就快要經歷到天火劫數了。有這符無疑會多了很多逃生的把握。
劍客本來也要在鐵肩王處討點好處的。不過，大師只說了他一句：“你的道術是實用為主，不是開發型的，貪多不一定是好，能把你的九天雷錘用好了就不會比我差多少了。別看你會用的道術還不如我多，真打起來，我還不是你對手。”劍客這才心平氣和地不去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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