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態
與此同時。
吳家這座市值半個億的園林式別墅的正堂大廳之中。
“爸，女兒這麼多年沒有求過你一次，這一次只要您願意拉小謙一把，您讓女兒做什麼都可以，爸，女兒求您了！”
今年不過四十齣頭的吳正芳，憔悴蒼老，言語之中帶着哭腔，透着無助。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位戴着古板眼鏡的斯文中年人，死咬着蒼白的嘴唇，低着頭，有些文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他是徐謙的父親，徐文書。
一位寒門出身的大學教授。
寒門出身，加上百無一用是書生，讓他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這門檻高上天的江南大富吳家人的認可。
而今，他和吳正芳唯一的兒子徐謙惹上了大麻煩，他卻無能為力。
站在吳家這富麗堂皇扎人眼的奢華正堂之中，徐文書發現自己竟然懦弱的連抬一下頭的底氣都沒有。
他恨，他氣，恨自己沒用，氣吳家人太過於勢利傲慢。
甚至他開始後悔，自責。
身邊那位拋棄豪門大小姐身份不要、陪着他相濡以沫的結髮妻子給他一個溫馨的家，還有一位那麼優秀的兒子。
可到頭來，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卻沒有半點守護的能力。
“正芳……”
徐文書聲腔有些哽咽，他心疼吳正芳。
當年豪言“權富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吳家大小姐毅然下嫁給他，雖然沒過上多麼富貴奢華的生活，卻一直驕傲着。
但今天在吳家，她那最後的驕傲也沒了。
她向吳家人低頭了。
吳正芳是最了解徐文書的那個人。
徐文書一開口，她就微笑着打斷了，笑着說道：
“文書，你不用自責。不管怎麼說，小謙也是爸的親外孫，血濃如水，咱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說，小謙惹得事也不算大，咱也不算理虧，只要爸向王家開個口賣個情面就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說的多好啊。
這是多麼好的妻子啊。
徐文書無言以對，心中滿是暖流，唯有感動。
他終於鼓起勇氣，抬眼看向了坐在太師椅之上的那位老人。
是啊。
小謙惹的事不算大，也不理虧。
只要老爺子開個口賣個情面而已，替親外孫說句偏袒話，這於情於理都不算難為人的事情。
“爸……”
向來臉皮子薄的徐文書，厚着臉皮，堆着討好的笑容，對着太師椅上的老人喊了一聲。
然而，一直冷着臉不說話的吳問禮，也就是吳正芳的父親，徐謙的親外公，吳家掌話的老爺子。
卻在徐文書這一聲“爸”之後，老手一揮，手中的那盞紫砂壺直接砸了徐文書的腳下。
“滾！”
就一個字。
將已經不惑之年的徐文書的自尊徹徹底底的踐踏粉碎。
吳正芳在那一瞬間，緊緊的拽住了徐文書的手，拚命搖頭。
徐文書文弱的身子顫抖的厲害，牙關咬出了血，但看着妻子，最後還是苦笑着點頭，示意他沒事。
只要老爺子能拉小謙一把，他什麼都能忍。
吳正芳鬆了一口氣。
心疼也好，屈辱也罷，轉個身依舊是笑容相迎，討好道：
“爸，消氣嗎？消氣了就好。小謙就在客房，這麼多年您還沒有好好看看他一眼吧，要不女兒現在就把他喊來，喊您一聲外公？爸？”
吳問禮，依舊是不表態。
坐在一邊的吳家大兒子吳正強、吳正芳的大哥，冷冷一笑，道：
“哼，沒看出來啊，當年那麼驕傲強勢的小妹，居然也學會了忍氣吞聲的求人了？看來這些年苦日子沒少過啊。不過我還是勸你歇歇吧，爸一直不表態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真是可笑啊，當年不讓你嫁給這個窮書生，你偏不聽，爸氣不過，說出了這個家門就別在回來，你說不讓回就不回！那時候的你多厲害啊，多有能耐啊，有本事今天也別回來啊，別求着喊爸……哈哈！”
吳家老二吳正東直接就笑了。
至於吳家老三，吳正芳的姐姐吳正秀，更是沒有半點的客氣，道：
“趕緊滾吧，還親外孫？就你們兩生的兒子，跟吳家沾上半點邊兒，我都嫌噁心。爸不說話，就是不認那個野種，你們兩就是今天跪下了，把頭磕破了，也沒用！”
“你，你說什麼？野種？你再說一遍？”
徐文書在這一刻，徹底的炸了。
辱他罵他可以。
但是不可以辱他妻子，更不能辱徐謙，那是吳正芳所給他的這世上最好的禮物。
吳正芳死死拽住了徐文書，拚命的搖頭：
“文書，別理她。不會的，爸不會坐視不管的，他就是氣，氣我當年太不懂事了。”
到這兒這個時候，吳正芳還在忍氣吞聲，還寄託希望在吳問禮的身上。
她沒有辦法。
爺子不開口，沒人能幫她，慶州王家根本不可能放過徐謙。
可吳正秀得寸進尺，仍然一口一個野種的罵著：
“呦，本事沒有，脾氣倒是不小！怎麼？我就說野種了，你能把我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打我不成？野種，野種！”
徐文書氣的快瘋了。
吳正芳死死着拉着他，眼窩也紅了，就這麼卑屈的看着太師椅上的吳問禮：
“爸？您要是還氣女兒當年的不懂事，您，您打我，罵我。只要您幫幫小謙，爸……”
她還在忍，還在求。
終於，吳問禮開口了，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
“芳芳，你是了解我的，活了一把年紀了，依舊改不了記仇這個壞毛病。吳家，不差你這個女兒，也不缺那個外孫！”
吳問禮到底還是表態了。
可是這個表態，讓吳正芳如遭雷轟，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爸，女兒已經跟您認錯了啊……”
吳正芳徹底的無助了，絕望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就在這時！
一個身影衝進了這正堂大廳之中，直接扶起了癱坐在了地上絕望的吳正芳和徐文書兩人。
而後，是一聲留存心間百年之久的呼喚：
“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