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人走了,白瑤疑惑地看着江韶,李干河他們雖然無條件地支持江韶的決定,可對此事仍是一知不解。

“你有辦法對付她嗎?”白瑤想,既然能這麼爽快答應下來,應該是有某種辦法可以讓九尾狐無法逃走。

江韶抬起頭,一張隱在陰影里的臉露了出來,他的瞳孔一隻是深邃的黑色,另一隻卻閃着妖冶的紫光:“我只是有一瞬間察覺了,她說的話是真的。”

夕陽從城市的樓頂下去,沒入遠處的山坳,徹底沒了影。夜幕一點一點往下拉,直到徹底遮住了整個世界,天上巨大的黑幕中一輪清冷的玉盤嵌着,周邊零星散落着一些黃點、藍點、紅點。

城市隱在夜幕之中,繁華的中心商業區,晚上比白天更加繁榮。

燈火輝煌,人影綽綽,一輛黑色的奔馳緩緩駛出了中心街區,繞過城市的中心,停在了三環內的桐尾街。

桐尾街整條都是華榮公司名下的開發地,這裏建立了一些富人別墅區,斥巨資把環境修繕得很好。而這條街,最為宏偉的建築就是胡宅了,佔了整整半條街的面積。

“李哥,這裏面不會有詐吧?”奔馳停在了胡宅的停車場,下來的正是李干河一行人。

江韶有讀心的能力,他說趙杏沒有撒謊,那證明九尾狐是真心想和他們合作,但饒是這樣,眾人也不得不防。

李干河一沉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干河跟着女管家來到別墅大堂的時候,白瑤已經在那裏好吃好喝了。白瑤嫌坐車麻煩,直接用異能閃現過來了。

八點已過,趙杏一直沒露面,四五個人擠在趙杏家裏,越來越焦躁。

時間如流水,等待的過程中既漫長又短暫,眼看着便到了八點四十,最先坐不住的是白瑤。

她盯了好幾次客廳的掛鐘,好半晌,問:“我們不會又被耍了吧?”

幾個人除了江韶看不見臉,其他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氣氛越來越焦躁,白瑤坐在那裏晃腳,而李干河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了,他們似乎如已經搭在弦上的箭,趙杏再不出現,就會立即衝出去一樣。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客廳的門開了,夜風一下衝進來,隨之的,還有被隨意扔進來的一個身影。

趙杏就站在門口,沒有看眾人,緊緊盯着地毯上的軟趴趴癱着的人影:“胡不凡,我老公的養子。”

眾人先驚了一下,再皺眉看着這具身影。

“今天他帶人來抓我,灌灌就在他那裏,但是他死活不說。”趙杏美目含怒,李干河一行人來之前,胡不凡便帶着一大堆招募的傭兵來抓她,想要用她解開封印,還好她有警覺,及時聯繫了自己的保鏢。

“他和你住在一起嗎?”白瑤問。

趙杏瞥她一眼,扯唇輕蔑:“我怎麼可能會讓他住在這裏。”

“他覬覦這房子很多年了,不過我老公把房子留給我了,房子過戶之後我就把他趕出去了,灌灌應該就在他府上。”

趙杏說完,忽然臉色一白,面露疲色:“我待會把他的地址給你們,這件事就先拜託你們了。”

“阿斂,送我回房。”話音未落,趙杏便整個人倒了下去,還好一邊侯着的女管家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她。

“抱歉,失陪。”女管家撂下一句話,便穩穩地橫抱起趙杏往樓上走,力氣大的不像一個女人。

“是裝的嗎?”秦婭目光幽深地看着主僕倆消失在二樓樓梯口。

沒有人回答她,突然出現的變故,讓眾人心裏都驚疑不定,但是他們肯定一個事實,那就是今天晚上趙杏不能和他們一起去胡不凡的宅子封印灌灌了。

“山海異獸錄收好,看來今晚,我們要自己去探路了。”李干河沉眸,對着同伴道。

阿斂把趙杏抱上去不久便下來了,把胡不凡的住址寫給了李干河。

“夫人沒事吧?”臨走時,秦婭擔心地問了一句。

“夫人休息一晚就好了。”阿斂神色淡淡。

秦婭不明不白地“哦”了一句,轉眼便雙頰含笑:“那你可要看好院子,保證夫人的休息,明天我們還想看到一個完好的夫人。”

阿斂緊抿着唇,臉色不善,沒有回秦婭的話。

夜色漸濃,原來掛在天上的大圓月逐漸被烏雲遮住,愈發狂浪的夜風颳得人身體發涼。

好像又要下雨了。

胡不凡的宅子在中心商業區邊上,那一片也是富人區,算是市中心最好的住宅地段了。

這一帶地區安保措施極好,好在江韶在,帶着幾個人成功潛進了胡不凡的別墅。

“灌灌在裏面嗎?嘉竹你先去看看?”李干河看着這偌大的院子,正對着是一幢裝潢精美的三層小別墅。

“讓白瑤去吧,她速度快。”秦婭漫不經心地開口。

秦婭說完,眾人還未發表意見,白瑤便已只剩一道殘影。

姜嘉竹摸摸腦袋,擔憂道:“這樣不太好吧,白瑤才剛進來……”

秦婭瞪他一眼,姜嘉竹不敢說話了。

別墅裏面燈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吊下來,閃着晶亮的光,有一種說不出的華美。

別墅里偶爾有傭人進進出出,手上端着托盤,盤裏換出一卷又一卷帶血的紗布。

“關道長不會死吧?”白瑤跟着一個傭人進了一個類似病房的房間,裏頭幾個傭人在換藥,許是關係好,來換藥的傭人多嘴口說了一句。

“不知道,別亂說,小心被別人聽見。”那女傭給她換了一卷新的紗布,還拿了一些葯,催促:“行了,你快過去吧。”

女傭臉色一凝,神情小心起來,端着托盤出去了。白瑤立馬緊跟着她,到了二樓盡頭的房間。

門大敞着,三三兩兩幾個傭人進去,又出來,燈光下黑影一閃,白瑤已經跟着女傭進了房間。

床上半坐着一個女道士,她穿着黃白道袍,斜斜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她面容姣好,眉目清和,長發束成丸子頭,上面插了根黃色的翎羽,像從古畫裏走出來的女俠一樣。

白瑤進去不過數息,那床上的人便眼睛輕輕睨了一眼邊上換藥的女僕:“你們都下去吧。”

“是。”女僕們不敢多問,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瑤看着門緩緩被關上了,把外面的嘈雜、寬敞與明亮完全隔絕開來,她眼睛一轉看向床上的女子,不料女子正對着她這個方向。

“等了這麼久,你們終於來了。”灌灌咧嘴一笑,那張清和的臉瞬間變得邪佞起來。

白瑤聞言一怔,整個腦子都有點炸,中計了……

“唳——”一聲尖銳的鳥鳴在白瑤耳邊炸開,床上本來染血的女子此時已經化身一隻兩米多高的大鳥,朝着白瑤露出兇惡的鳥喙,劇烈地扇着翅膀。

山海經雖然是人類編訂的,但裏面的奇石異獸,幾乎都完全還原了上古異獸的本原。白瑤想起遇見灌灌之前補的課:

“青丘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

世人只知青丘山上的九尾狐狸,不知那山上還有一種名為灌灌的鳥,形狀如鴿子,聲音若罵街。

白瑤看着眼前高她一大截的鳥,吞了一口口水,誰能告訴她,鴿子長這麼大嗎?

那碩大的鳥在前面撲棱着翅膀,隨時要衝過來一樣,白瑤看了看這個鎖死的房間,一點能出去的縫隙都沒有,擺明了就是給她下套讓她往裏鑽。

那灌灌張着鳥喙,張開又喝合上,吐着粗氣。都說灌灌的聲音好似吵架,白瑤害怕他真想不開給她現場來一段freestyle。

好在灌灌並沒有那個閒情逸緻,她張開鳥嘴,目露凶光,朝着白瑤撲了過來,白瑤急忙往邊上一躲,隨身短刀出手。

房子被灌灌踩得一震,連續撲了幾個空之後,它一聲狂怒的嘶鳴,雙翅卷着狂風,朝白瑤扇過來。白瑤極速一躲,人沒扇到,屋子裏的東西倒是噼里啪啦一頓亂倒。

白瑤速度太快,她握着那柄短刀,殘影狂閃,瘋狂地往灌灌身上沖,灌灌一聲痛苦的嘶鳴,怒眸看着身上斑駁的紅痕,那是被白瑤短刀劃開的傷口。它終於意識到,它並不是白瑤的對手。它大叫一聲,往窗口撲過去。

“嗤啦——”一聲巨響,玻璃盡碎,灌灌衝出別墅兩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瑤眸色一暗,忙追出去,她的異能是速度方面的,不論是瞬間移動或者飛行都能輕鬆駕馭。只是人終不比鳥,追了數個瞬息,天空除了暮沉沉的夜色其他什麼也不復見。

灌灌逃之夭夭,白瑤掩下神色間的煩悶,一個回身,往別墅飛。

許是這邊動靜太大,白瑤回來的時候,李干河他們都已在灌灌之前躺的那個房間。眾人見白瑤回來,忙問:“怎麼了?”

白瑤嘆了口氣:“被她跑了。”

李干河凝眉:“你動手了?”

怕李干河怪她打草驚蛇,白瑤只好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那灌灌雖然看着兇惡,可只剩一點蠻力,什麼法力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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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異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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