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們一點點挨近，顧言今側頭在她耳邊低喃了句，她沒聽清，卻聽清楚他那句“顧先生，顧太太。”

“秦先生，久仰久仰。”

葉靜榆低着腦袋，鼓足了勇氣才抬頭，朝他淺淺的笑，亦是叫了聲秦先生。

印象中穿着白色T恤的大男孩現在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看得她心口難受，又或是恨不得把手中的香檳潑到他臉上去，葉靜榆覺得後者更像是她的行事風格，只可惜現在場合不對，總要顧及到顧言今的臉面。

“是我久仰顧先生才對。”

她不想聽他們虛偽的寒暄，甩開顧言今的手：“我累了，去那邊休息下。”

尚未來得及轉身，已再次被他圈進懷中，恍若無人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對着秦亦琛開口：“真是抱歉，讓秦先生看笑話了，娶了個孩子性的老婆，着實拿她沒辦法。”

她只看見秦亦琛唇邊泛起一絲笑，落下無聲：“是顧先生的福氣才對。”

“先走一步，帶她去歇會。”

她被顧言今攬着與他擦肩而過，她手上一緊，立馬抬頭看他，她被顧言今帶去了休息區，那邊準備了自助，她坐在椅子上，他端了個盤子給她：“吃吧，累了就在這邊休息，別亂跑。”

葉靜榆胡亂的點點頭，叉了塊蛋糕送進嘴巴里，他在她旁邊站了會，很快走了，抬頭，他的身影已經融進人群里，她擱下盤子，提着裙角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幽暗的長廊，頭頂只亮着幾盞紅色的琉璃燈，將她的影子拉長在花紋的牆壁上。

她走得飛快，高跟鞋陷在毯子裏絲毫沒有聲音，直到進了女洗手間，推開一扇格子進去坐在馬桶上，她才覺得心又落回了原地。

手指握得生疼，張開裏面安安靜靜躺着一張小紙條，在接到的一瞬間，她是害怕被顧言今看見的。

打開，裏面俊秀的字跡，她曾經模仿了一年半載，亦是不像，後來氣的再也不肯模仿，反倒是之後，寫字時總會想起那些一勾一劃，不自覺的寫的幾分相似。

小紙條在手心握緊，她驀地站起，推開門出去，擰開水龍頭，反覆洗了幾次手，鏡子中的女人，面色隱隱的難看，她揉了面頰幾次，直到有些血色才慢慢出去。

露台在大廳的南面，只要順着洗手間這條路一直往前走，然後左拐就到了，她走的不快，時不時的往後看看，只有一扇之隔，她尚未推開門，門已經被人打開。

秦亦琛站在露台上，一手淺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扶在黑色欄杆上，頭頂的燈光異常的昏暗，幾乎在一瞬間，面上的凌厲之色收斂，留給她的是溫潤之色，葉靜榆在原地怔了會，才慢慢移動步子。

“靜榆，好久不見。”

她曾想過，若在見面是怎樣的光景，他娶妻，她亦嫁人，兩條平行線，不會在有交集，說她小氣也好，心胸狹隘也好，她就是恨不得出言諷刺他。

“秦先生，這樣做不覺得有失身份？”她咄咄逼人，他倒是笑了，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臉上，目光灼熱，她避開臉，緊緊握着裙角，指尖泛白，心口亦是難受的呼吸不了。

“靜榆，你到底還是來了，不是嗎？”

她氣噎，一時間無言以對，他是算準了她會來。

“秦亦琛，有話快說，不說我走了。”

她一手已搭在門把上，準備隨時走人，他往前一步，拉住她胳膊，她猛地甩手過去，腳下沒站穩，順着門的方向倒下去，半掩着的門被她撞開，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