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生一對的玉佩

第十章 天生一對的玉佩

天氣越來越冷了,韓松綾讓凌翠找出大氅來披着。不過成親八日,這天氣竟是一天一個臉色,冷得人懶怠不已。

“凌翠,我出去一會兒,你為我做些素齋。”

“世子妃,您去哪兒?帶上小妮子扶着啊,聽說路上結了一層薄冰,當心滑倒!”凌翠在收拾昨日晒好的醫書,抬頭提醒世子妃,卻已不見她的身影,

“唉!我家王姬這麼漂亮,世子怎麼就不喜歡她呢?”韓松綾悄摸來到書房門口,敲了幾次門無人問話,確認南宮羽不在裏面后,才踮起腳尖進去。

“南宮晏兵法?應該是這個名字吧?”女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書架中尋找幾日前看過的那本書。

然而遍尋不見,卻看到了牆角的水晶蘭。水晶蘭大多生長在山裏,因花瓣透明純潔所以被人們稱作水晶蘭。

然而這盆水晶蘭的花瓣上卻有幾粒紫色泥土,不是它本來土壤的顏色。

韓松綾試着旋轉水晶蘭的花盆,卻弄出一道暗門來。她戒備地進去,一路上提防着暗器冷箭,但直到跨出去也沒遇到。

紫竹林,紫色土,是這裏沒錯了。竹林深處有一座竹屋,推開門一股酸臭撲面而來,韓松綾被嗆得直咳嗽,忍住噁心走到裏間,發現南宮羽抱着酒罈子睡在腳踏上,地面上有好幾處他的嘔吐物。

“世子?南宮羽!怎麼喝成這樣?”韓松綾拍了拍他的臉,見他有清醒的跡象,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他要是喝酒喝死了,自己還有好日子過?

醉酒的世子迷迷瞪瞪睜開眼,看見一個女子的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卻又看不清楚,張開嘴大喊:“薈芸~別吵,再給我拿壇酒來!”

“你還喝?薈什麼芸?我是韓松綾!”世子妃拉過他的無名指使勁按關沖穴幫他醒酒,這才想起來昨日是他青梅竹馬的七七日。

七七日,也稱斷七。斷七,人死七七四十九天後就徹底與人世斷絕關係,要麼就投胎轉世,要麼就變成孤魂野鬼,再也沒有還陽的可能性,做斷七就是完成喪儀的最後一個步驟,即徹底告別死者。

“再捨不得你也不能把自己往死里喝啊!”韓松綾繼續揉捏着他的沖關穴,對於他不要命的行為表示很不屑。

不就死了青梅竹馬嗎?有自己苦嗎?

“都說了自殺要下阿鼻地獄的,你見不到她!”公子羽坐起身來,將酒罈子放在床上,抽回手把女人的臉捧到自己面前,打了個酒嗝問:“韓松綾?”

“對,韓松綾!”韓松綾捏着鼻子指了指自己,

“看清了嗎?”

“嗯……”南宮羽宿醉渾身乏力,連自己的頭都支撐不起,就這麼磕在女人軟綿綿的胸上,又睡了過去。

“……”韓松綾無語地推了推他,

“南宮羽你起開,我以後可是要嫁人的,你別趁着醉酒占我便宜!”回應她的是公子羽的鼾聲。

“臭醉鬼!”韓松綾費了大力氣才把男人折騰回床上去,出了一身的汗,走出去被風一吹,害得她打了好幾個冷戰。

南宮羽捂着劇痛的腦袋醒來時天色已晚。他摸着黑穿衣起身,看到有東西在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撿起來一瞧,原來是自己的龍頭鳳尾玉佩。

這是成親前父君送的,說是這半塊玉佩與另一半能夠合併起來成為完整的一塊。

公子羽知道另一半肯定是鳳頭龍尾,問父君為何不把它給自己,是不是送給母後去了,他卻說那半玉佩失蹤多年,不知在誰手上。

如此,他便沒有把它隨身戴在腰間,若是遇到另一半的主人,豈不是會尷尬。

他摸了摸玉佩清晰的紋理,忽地渾身一震:自己的龍頭鳳尾,分明在書房案桌的抽屜里放着。

這塊……是鳳頭龍尾!

“韓松綾!”他記起來早間有人來過這裏,雖然僅是零碎的畫面,卻清楚地憶起自己捧着她的臉問話的場景。

公子羽一身酒氣地跑回主屋時,韓松綾正坐在桌前讓凌翠給她的手臂拆繃帶。

經過這些日子的將養,已經好得差不離了。

“喲,世子,酒醒啦?”

“過來!”南宮羽拽起她往外走,一路上有宦官婢子行禮也不搭理,就這麼將她扔到書房裏間的床上。

“南宮羽你是不是總發瘋?”韓松綾一被放開就指着他的鼻子罵罵咧咧,心道還好手臂上的傷已經癒合,否則再讓這麼用力的拽,又得多敷半月的葯了。

“這是你的?”公子羽將鳳頭龍尾扔給她,冷着面問。韓松綾拿起玉佩瞧了瞧:“它怎麼在你這兒?什麼時候掉的?我分明掛在腰間的!”

“何處得來的?”心頭不知為何會有無名的火氣生起,公子羽盯着她的雙眼,又問了一遍,

“何處來的?”女人本來想說

“與你何干”,然而看到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吞了口唾沫回答:“我娘給我的遺物。她說這玉佩與另半塊能合二為一,是天生一對,曾經是兩個有情人的定情信物,後來……”

“繼續說。”

“你這眼神要殺人一般,要我怎麼說?”韓松綾縮了縮脖子,別過臉不去看他。

“後來這對璧人被迫分開,這玉佩就流落人間了。”公子羽補充完後面的話,已是氣得難以自抑,一拳打在床欄上。

韓松綾靈光一閃縮到床角問:“南……南宮羽,那半塊不會在你手上吧?”公子羽抬眼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緩慢地點頭。

“……”韓松綾無話可說,揉了揉鼻子爬下床去,嘴裏念叨着,

“呵呵,真巧。”

“站住,玉佩給我。”男人攔在門口,伸出手去奪。韓松綾怎麼可能再把玉佩弄丟?

這可是母親給自己的遺物!她側身躲開,梗着脖子問:“憑什麼給你?”

“我要把它埋到芸兒的墳前。”世子覺得這理所應當,與自己天生一對的,應該是薈芸。

“呵,笑話,這是我娘給我的遺物,我能拿給你如此糟踐?為何你不把你那塊給我,待我往後嫁人給我丈夫?”韓松綾此時也不懼怕他吃人的眼神了,睜大眼與他對視,毫不示弱。

公子羽沒有耐性與她廢話,攔腰抱起她又將人扔回床上,箍住她亂踢的雙腿和藏在背後的雙手,硬生生將玉佩從女人掌心摳出來。

韓松綾眼見母親的遺物被他搶走,想也不想一個巴掌扇過去,打得兩人齊齊愣住。

多清脆啊,比他把托盤推到地上摔碎瓷碗還要清脆。男人暴怒,鬆開玉佩去撕扯身下女人的衣衫。

他何曾被人扇過耳光?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南宮部落世子,韓松綾這個地位低下的王姬她怎敢?

!就算是習武之人,就算常常受傷不懼疼痛,破身的痛楚還是讓韓松綾咬得嘴角流血。

且這男人毫無疼惜之意,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她終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一口咬在他胸膛上,牙印里滲出鮮紅的血絲。

從盛怒中恢復理智的公子羽聽得她低低地抽泣,這才放慢動作讓她緩口氣。

韓松綾閉上眼在無邊的黑暗中浮沉,待無休止的折磨結束,脫力地昏睡過去。

她夢到母親了,一如從前那般傷痕纍纍,卻仍舊笑着摸着自己的頭說:“孩子,你記住,我們並不低人一等。她們是王姬,你同樣是,但是她們狠毒,你卻要堅定地慈悲!”畫面一閃,又是嫡母柳氏掛着瘮人的笑,手拿荊條一下又一下打在母親身上。

公子羽雖然累極,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他聽到女人睡得不安穩在夢魘,嘶啞着嗓子絕望地喊

“娘”

“不要打”

“求你”這類的話。他忽然想起接親路上那個暴雨天,她淡然又不在意地問自己是否有打罵她的衝動,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疑惑地喃喃:為何除了師傅和母親,其他人都要打罵她?

這女人從小過得很苦,自己一直知道。

“翰”地的人成千上萬,比她還要苦的也數不清,所以他逼迫自己狠下心來不要心疼這個地位低下的王姬,更不要辜負因自己而死的薈芸。

他不該疼惜除了薈芸以外的女子,她們都不配。薈芸為了救自己,可是捨棄了生命,她們會嗎?

那些擠破腦袋想要做世子妃的人,只是想要權力和萬人敬仰的虛名而已。

韓松綾身陷夢魘喘不過氣也沒醒過來,咳得臉紅脖子粗,公子羽抱着她坐起身拍她的背為她順氣,女人驀地睜開眼,驚恐地望着周遭的一切,似乎是想起了睡前所受的凌辱,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躲到床角去。

她抱着身體不住地喃喃:“別過來!別過來……”他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韓松綾。

現在想來,這才是她掩藏起來的真實性格:膽小,懦弱。平日裏故作堅強與自己作對,但自小被姐姐們欺辱長大的人,怎麼可能有這般傲氣?

她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自卑和弱小罷了。

“過來。”公子羽淡淡地開口。

“不要……”韓松綾幾乎要縮成一團,顫着聲兒拒絕。

“過來!”他加重了語氣,滿是居高位者的威嚴。然而韓松綾卻因為他這高高在上的氣勢發了狂,她想起王后柳氏每每欺辱母親時就是這麼喚她的。

女人不管不顧地撲過去一陣瘋打,還用牙齒咬他的皮肉,全然忘了自己會武功,用着人的本能去發泄。

“你憑什麼?憑什麼欺辱我娘?我殺了你!殺了你!”公子羽任她打罵撕扯,待她無力地癱倒在床上,自己也已傷痕纍纍。

這番迷迷糊糊地

“復仇”終於讓她睡得安穩。世子這才想起來有事未做,坐起身去衣櫃裏翻出一張白手帕擦乾淨她腿間的污濁,又生澀地為她穿上衣褲。

或許,是時候走出芸兒慘死的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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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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